第８章 修真界

秀智半躺在地，大聲爭辯道：「我服藥修鍊，何罪之有？修真之人，哪個不服藥？」

一清真人聞言，冷笑道：「你過度用藥，違反禁令不說，藥物殘渣餘毒留在體內無法滌清，進階無望，大道難成，而且壽元將盡，難道你不自知嗎？」

人群里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

「我大道難成，壽元將盡，我自己願意，與他人何干？」秀智仍辯道。

「如果只是服藥自戕，本也可以不管。但你服藥過度，迷失心智，恃強凌弱，殺人奪寶，死在你手下的青年才俊，已經不下五人，這又如何解釋？」一清真人似乎有意藉此教化眾人，一字一句地斥責著。

人群議論聲開始多了起來：

「殺了這麼多人啊？」

「何止這些啊！沒查清的不知有多少呢！」

秀智底氣漸漸地有些不足，但是仍強辯道：「比武切磋，失手誤傷，在所難免，何須解釋？」

「等級相近的比武切磋，下手輕重無法把控，失手誤傷情有可原。你凝氣九級與三、四級的動手何來誤傷？」一清真人氣勢不減，繼續呵斥。

秀智張了張嘴，終於無話可說。

「修真界經歷幾萬年的殺戮，逐漸變得理智清明。濫用藥物、濫殺無辜早已被列為邪教行徑，令人不齒。你濫用藥物在先，殺人奪寶在後，必須加以懲治。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代天執法，以儆效尤。」一清真人大義凜然地說道，然後右手一揚，一道青光射出，直射秀智小腹丹田處。秀智全身一震，泄了氣似的立刻癱倒在地。

「殺了嗎？」人群里有人問。

「沒有。散功了，變成凝氣六級了。」有人答道。

人群議論聲中，一清真人憑空而起，快速飛向遠方，身後留下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各方小友，請吸取教訓，珍惜未來，好自為之！我去也！」

一片議論聲之後，人群的外圍已經有人開始離去。書雲回身卻不見了身旁同來的少年。正欲尋找時，只聽不遠處一個少女嬌聲喊道：「啊吆！誰踩到了一隻螳螂。」聞聲望去，卻見一綠衣少女正倒退著躲開身前的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螳螂被人踩到，一隻長腿已經與身體分離，卻依然彈動不止，堅持數個呼吸。

書雲注目觀看那隻不斷彈動的螳螂腿，忽覺可能對練功有所啟發，目光竟半天沒有離開。以至於秀智何時離開，怎樣離開，以及人群何時散去，他都充耳未聞。

一陣劇烈的打鬥聲突然響起，書雲這才收回目光，轉頭抬眼望去。

打鬥的一方正是和自己同來的少年，對方則是一個身穿藍衣的少年。旁邊還有一個年齡略大一點的青衣少年觀戰。

二人你來我往，光華漫天，響聲不斷，斗得十分熱鬧。突然，藍衣少年一個應對不及，一把綠光縈繞的飛劍，馬上就要接近他的咽喉。

危急關頭，只聽「砰」的一聲脆響，另一把飛劍從旁邊飛來，撞飛了綠劍，解救了藍衣少年。

「周宇！」旁邊觀戰的青衣少年飛步上前，一字一頓地喊道，「好狠辣的手段，你這是要殺人嗎？」

書雲這才知道與自己同來的少年叫做周宇。

「他能閃開的。上次他就閃開了。」周宇辯解道。

「胡說！你三番五次地約斗，還有完沒完？既然你這麼好鬥，就讓我陪你斗一斗吧！」青衣少年說著，伸手一拍腰間，一把飛劍落在手上，作勢就要祭出。

周宇臉現猶豫之色。他現在有些底氣不足，一來對方年齡大功夫強；二來自己剛剛大戰一場，法力已經消耗大半。

正猶豫間，卻聽又有人高喊，語調嚴厲，聲音卻十分甜膩：「周宇，你又在惹事！」一個比周宇年齡略大一些的紅衣少女，從別處匆匆跑來，怒目圓睜，呵斥著周宇：「每天都在惹事，這次看你怎麼受罰？還不快走？」

周宇滿臉嬉笑，並不怎麼害怕，但卻也不敢過於違抗的樣子。他見書雲正在看他，滿臉尷尬，也不說話，輕輕地揮一揮手，就祭出飛劍飛走了。

那少女看了書雲一眼，表情似乎溫和了許多，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也踏上飛劍飛走。

看著飛走的姐弟二人，書雲突然有一種孤獨寂寞的感覺。這在以前可是沒有過的，即使以前過的是那樣的生活。

不過，現在有一點是明確的。這裡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地方。但是這裡不叫仙界，聽那一清真人的說法，這裡應該叫修真界。

看來修真界與凡人界是相對獨立的。至少普通凡人要來修真界十分不易。至於其他的事情，只能慢慢地探索了。

書雲大概地盤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務有兩個。一個是大概了解一下修真界，了解修真界與凡人界的關係，如何往來進出，以及修真界的常識、規則等。二是尋找一下桂姨的線索，進而尋找自己家人。自己對家人沒什麼印象，談不上親近感，也不知是該愛還是該恨，但總要知道他們為什麼讓自己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家裡。

走走停停，到處查看對比，書雲進一步確認這裡與過去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這裡也有村莊院落，也有大片田野，但種的都是草藥等物，沒有任何農作物，看上去非常好看，卻沒有一點煙火氣息。這裡也有集市，卻沒有農家物資產品。攤位上看到的都是符籙、法器、儲物袋、草藥、丹藥以及旗幡等等，一點吃食都沒有。

想到吃的東西，書雲摸一摸懷裡，竟然還有一些乾糧，只不過自己已經好久沒吃了。也就是說，自己今後也不需要吃飯了？就像道家典籍所說的，自己已經成功辟穀了？

看到那些法器、儲物袋，書雲很想買一個來用。只不過自己兜里雖然有錢，卻不能在這裡花。這裡的貨幣是一種石頭，叫靈石。凡人界的錢在這裡只是廢銅亂鐵。

雖然不能買東西，但翻看書攤上的雜書也了解了一些修真界的常識，糾正了自己過去的猜測或道聽途說。比如這裡是修真界，而不是以前以為的仙界。比如過去自己曾經猜測叫仙術的，其實叫法術。還有其他一些名詞術語，靈石、靈氣、靈力和神識等等。經過對照比較，書雲知道自己閉上眼睛能看到外面的東西，正是自己已經猜測到的神識能力。

書雲挑那些面目和善的攤主攀談，大致也了解修真界與凡人界的關係。原來修真界與凡人界之間有一種特殊的無法描述的通道。這種通道只有練成了「仙家」功夫才能發現和進入。它的奇特之處在於，普通凡人看到的可能是一棵大樹，也可能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當然，也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總之，凡人看到后一定是繞過去，也必須繞過去，因為你撞上去是很疼的。而練成仙家功夫之後，如果你注意觀察，也許能看到樹或石頭淡淡的虛影，如果不細看，就什麼也沒有。這也是書雲不知不覺進入修真界的原因。」

更為奇特的是，你覺得只是跨出一步，好像是沒走多遠，但那只是錯覺。其實那一跨，就不能用距離來衡量了，不能說遠也不能說近，就連方位角度也完全不可想象和理解。

書雲聽的似懂非懂，也並不深究。他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修真之人可以在兩界之間來去自如，凡人卻不能隨便來到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