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里合腿大師

江月城即將召開寶劍大會，傳說中的二十大寶兵器之一的寶劍「龍息」重現江湖，武林中一時為之大震。

有人說：這龍息乃是二十大寶兵器之首，是當年老皇帝在時，監督打造的最強寶兵器。

——欸，不對不對，我跟你講，根本不是那回事，龍息說是寶兵器之首，不是因為是最強的，而是說它是先皇在世時監督打造的第一把寶兵器。甚至可以說是他是最弱的一把，因為一開始的技術根本就不成熟。

——對對，我也聽說了，這寶劍的優勢好像就是刺殺后，能把敵人的血從劍脊上的龍嘴裡噴出。

——那這技能豈不是很弱雞?

——倒也不能這麼說，這兵器本就容易損壞，寶兵器都是好鐵好材料打造，這把劍的強度本身就是一絕，銷鐵斷金想必是輕而易舉。

——也是，那龍首估計也就是個裝飾。咱也不是練武術的，操那心幹嘛，看個熱鬧就得了。

而對於武林中的人士來說，寶劍大會意義非凡。這「劍」在中原武林中，不是專指狹義的兵器劍，而是對兵器的通稱，換句話說，刀槍棍棒斧鉞鉤叉都可以說是廣義上的劍。寶劍大會是武林的傳統，有一個約定成俗的規矩就是，寶劍大會後，持寶者便被武林人稱為「俠客」，備受關注和敬仰。

在江南學藝剛剛出世的崔鳴，早就聽說江月城要召開寶劍大會的消息，他的師傅本來是要他下山參加江南的國立武術院的武術大考。但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20歲的武林新人崔鳴，一路北上，來到了北國小城江月城。

崔鳴從繁華的江南一路趕來，本就以為江月城是貧苦之地，早有心裡準備。但他沒想到，真正到了江月城之後，此地的閑言碎語遠比貧瘠的城市建設讓他心寒。

「這都是武林中人，一個個都是練武的，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怎麼跟農村老娘們兒似的愛扯老婆舌！」崔鳴在茶館里歇腳喝茶，聽到茶館中其他人的閑言碎語，見到他們一個個也是腰間別著刀劍，相必也是習武之人，不由的抱怨。

茶館的這位大哥，穿著一個開衫的短褂，露著是濃密的胸毛，」那個老小子叫什麼來著，是李子，還是子里，還是杏子。甭管叫什麼，絕不是什麼好人！「

旁邊一位光膀，肩頭搭著毛巾的大漢，接過話茬」不叫李子，也不叫杏子，還桃子呢。「

「那他愛叫啥叫啥，說他的名字，髒了我的嘴。呸！」

」咱這吃著呢，你就呸上了，你嘴裡本來就不幹凈。「

「要說他名字啊，倒是真挺好，」搭話的人越來越多，「他姓李，木子李，名字叫子目，眼睛的那個目，倒是很有古韻。」

「咱說，那個李子目氣死自己師傅，毒死自己師兄，才偷的的寶兵器，這是真的假的？『

崔鳴血氣正盛，最瞧不起這背後說人閑話之人，起身說到：「我說列位,這寶劍大會就要召開了，這話你敢在大會上說嗎？」

「我說你小子，不知道內情，別瞎打岔。」

「我也是習武之人，這寶劍大會時武林中的重要儀式，普通人從白丁修鍊到俠客，多不容易，你們為何言語如此歹毒？」

「那你現在什麼等級？」

「我這次下山，是來參加國考的，暫時還沒有等級。」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是白丁了。我告訴你年輕人，你可能也是剛下山，這考級的等級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我告訴你，有江湖傳言，少林門已經請人從江南搬人了，到時候的寶劍大會，指不定有什麼熱鬧呢，你就等著吧！」

「好，那咱們拭目以待！」

崔鳴不願意跟他們多費口舌，站起身，把剩下的茶水喝了，轉身就走。邊走邊想，江南來的人，會是誰呢，我自己就是從江南過來的，不過自己常年在山上更師傅楊女俠學習武藝，也不過問武林中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也是正常。不想那麼多了。

崔鳴找了個客棧住下，半夜睡不著覺，太興奮了。師傅本來是讓自己去江南的考試，但是寶劍大會的名氣太大了，習武之人有幾個不想親眼見見寶兵器的，偷著跑到江月城，合計著一來能看寶兵器，再來這裡也能參加國考，在哪不是考啊，咱有真才實學，考個這個初等級別的考試，還不是很輕鬆的，全當是畢業旅遊了。

打更的聲音傳來，已經半夜三更了。

睡不著，還是睡不著。本來啊，二十來歲，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出門溜達溜達吧。

雖然此時是六月正夏，但是夜晚還是有涼意。

不知不覺，崔鳴走到了一座大府邸。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前面有幾個人，身披黑袍，蒙著面。崔鳴下意識的躲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這就是本能。崔鳴躲在拐角偷偷的看，幾個黑衣人在門外站了一會，門開了，走了進去。崔鳴心想，可能是這家的主人吧，不然怎麼會開門，不過怎麼穿著怎麼奇怪。

崔鳴剛鬆了口氣，又定睛一看，不對！這城上分明還蹲著一個，那人影穿著緊身夜行衣，蒙著面。

好啊，這肯定是個賊。我崔鳴不管你是誰，今天讓我逮住了，我必須抓你到衙門，我也是初出茅廬就立了功，哈哈哈。

崔鳴在江南習武，也習練過輕功提縱術，翻牆登高小菜一碟。眼瞅著賊人翻過宅門，自己也一個縱身上了牆。輕輕落地翻近了宅門，只見那賊人正躲在垂門下。

崔鳴一個翻身滾到了賊人身後想來個偷襲，沒想到賊人反應也快，本來蹲在上，見崔鳴過來，「嘣」地就一個飛腳踢向崔鳴的面門。崔鳴一驚，心想，不好，趕緊一個後手翻躲開。那賊人向上指了指，那意思是咱別在這打，有種咱出去。崔鳴也向上指了指，那意思是好，咱出門外練練。

兩人都有輕功，翻牆落地一氣呵成，一點聲音都沒有。

賊人盯著崔鳴，若有所思。突然發作。那人手上做著翻花的架勢，腳走著之字步奔來。

崔鳴想著，好啊，練練，我剛下山正好那你練練手。

那賊人速度極快，側身進步，搶了個外門的把位。

這武術里把手臂的掩護防守稱為門，內門就是兩臂內，胸前的區域，外門、偏門就是臂的外側，包括兩肋。

那人右手鉗住崔鳴的手腕，往回一拉。崔鳴想到，跟我比力氣。右手一頂，肘間下垂，一運力，出了一個大槍勁。沒想到那人的右手一拉是虛的，並沒有真的想把崔鳴拉動，而是他自己就進步走了外門的位置，左手橫向掐住崔鳴的手肘，右手鬆開了手腕，變成了一給鷹爪，直奔崔鳴的雙眼。

崔鳴一看不好，右手一抬，抬不動了，被那人用左手和身體卡死了，只能左手再上遮攔。這右手被憋著勁力呢，使不上力，遮攔后兩隻手掛住。崔鳴心想，眼睛保住了。沒想到此人還有變式，插眼的手立馬抓住崔鳴，那人手向下一拉，肘就往前奔來，直接頂在崔鳴的胸口。崔鳴整個胸腔都「轟」的一聲悶響。來不起反應，只感覺自己鼻涕都要被震出來。又感覺腳下一軟，原來，那人出掌變肘的同時，腳也向前跟上，右腿膝蓋磕著崔鳴的膝蓋。崔鳴心想，趕緊後撤，此人不好惹，沒想到剛一挪腳，後腿也是一磕，失去重心，一下子倒地。原來最開始這人搶偏門近身的時候的，左腳已經佔據了崔鳴腳后的地方，只要以往撤步，必然被絆倒。

這一手妙在連環，咱描寫的清楚，實際上就是電光火石一瞬間，來不及思考。

那人見崔鳴倒地也不補刀，後撤一步，擺了個誇張的架勢，右手手指向他勾了勾，那意思是，來啊，再比量比量。

崔鳴知道此人不好對付，看他此時門戶大開，必須趁此機會速戰速決。崔鳴一個烏龍絞柱起身，起身的同時左腳的腳後跟直奔那人擺架勢的右手。這是帶著旋轉的勁力，那人果然不出所料，將右手放下，不敢硬接這一腳。此時，那人的右手已經放下，左手又開的太遠，崔鳴這一看，哈哈，門戶大開，正是機會。

崔鳴左腳落地，這一踢是虛的，也是實的，挨上就骨折，但是崔鳴料到他必然會躲。崔鳴左腳一落地，右腳順著重心的起落從後面直接悠了上去，從上面就順著力量直接落下，正奔那人的面門。

崔鳴心想：這一腳，我打你是砸上去的，這招是我在山上學藝時候自己在師傅教的套路里提煉出來的。我在江南時用這一招不知道打敗了多少人。我研究的這個連招，不僅角度刁鑽，威力也大，什麼沙袋，什麼木樁我舊日里不知道踢壞了多少。我這回直奔你的面門，你要側身，我還能砸你的鎖骨，你要是後撤，我就直接落步，給你來一個黑虎掏心。今天我必然敗中取勝。

這一腳正往下砸，沒想到那人不側也不閃，左腳向側方向稍微墊步，擰腰抬腳，順著一個扇形的弧面，起了個裡合腿，腳心正踹在崔鳴右腿膝蓋的內側。崔鳴只感覺右腿一麻，不對，崔鳴只感覺腿沒了，感覺到的是沒有感覺了，心想壞了，今天我是栽這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