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夏至未至,仍舊炎熱,空氣中彷彿沒有一絲水汽,沒有風,沒有雲,只有知了在樹上「吱吱」的叫著,宣示著活物主權,不至於讓四周一片死寂。
兩排的房子整整齊齊,像等待接受巡檢的士兵,雖然沒有哪位這麼熱的天來檢查的官員。一間商鋪里,掌柜穿著半袖的衣服,搖著芭蕉扇,兩隻眼睛看著算盤靜靜出神。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就看到王夏的一張笑臉迎了上來,賤兮兮的說到「掌柜的,您說這大熱天的,也沒個客人,咱為什麼不把商鋪關了,去後院地窖弄上兩塊冰來降降溫,我倒是沒事,別把您老給熱壞了,這可是對生意很大的損失啊」。
掌柜的一聽,雖眼帶笑意,但嘴上不留情的說到「去去去,凈在這給我沒事找事了,把店關了,虧你想的出來。你說你這一天天的能不能少給我找點事兒啊,實在沒事做,去把貨架上的商品給擦拭擦拭,別就想著偷懶。」說完還在王夏的頭上來了一下。
「張叔,您別說我了,我這也不是為您著想嗎?這大熱天,別熱著您了。來來來,讓我給你扇扇風。」說著就奪來掌柜手中的扇子,大力的給自己扇著,只有些許微風吹向了後面的掌柜。「唉,你這臭小子。」掌柜雖然口氣強硬,但掩飾不住其中的寵溺。
透著絲絲微風,掌柜的思緒回到了十四年前的某一天,記得那天也是挺熱的,嗯,對,和今天差不多,當時百無聊賴的坐在店鋪里,沒什麼客人,行人倒是不少,只因前段時間出現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大災之後必有飢荒,然後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掌柜一聲嘆息過後,倒也無可奈何,都是貧苦之人,只求自保,難以救人。
這時,一個婦人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蓬頭垢面,穿著一件粗布長衫,懷中抱著個嬰兒,面黃肌瘦。掌柜連忙站起來,走了過去,還未到婦人身邊,只覺一股酸味沖鼻而來,讓他忍不住捂住鼻子,這才仔細觀察了婦人:雙眼無神、嘴唇乾裂、指甲黢黑、皮包骨頭。婦人也恍惚中注意到掌柜的到來,有氣無力的開口「救......救......」然後頭直接碰到了門上,沒了動靜。襁褓中的孩子好像也有所感應,發出了「哇哇」的哭聲。掌柜急忙跑了過去,伸手試了一下婦人,沒有了呼吸。掌柜雙手微顫地抱起了孩子,只是搖了搖頭,嘆息連連,嘴裡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經過幾天的調養以及大夫的治療,孩子算是維持住了生命,其他的只能自求多福了。翻看孩子的隨身物品,只看到包裹著的被子上綉了個「王」字,抬頭望見外面的烈日,感慨其活躍的力量,想到夏天最是活躍,所以給孩子取名一個單字「夏」。
思緒結束,掌柜看著旁邊的王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王夏撇嘴道「張叔,摸頭長不高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