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算計

「終於……結束了吧？」

翻滾的濃煙與黑浪中，艾登握住了身下巨獸的毛髮，自言自語般的問著。

「嗷嗷嗷嗷~~」

巨獸以興奮地咆哮回答著，隨即身體的輪廓變得虛渺，然後沉入了地面。

「啊啊，辛苦你了。」

拍著巨獸剛剛佇立的土地，艾登微笑著說道。

「就只有這種程度嗎？讓人失望。」

托著長戟，佩露緩緩地降落在艾登的身邊，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不滿。

「喂喂，幹嘛那副不滿的樣子，跟那種怪物戰鬥你也不輕鬆吧？」

艾登看著佩露衣服上好幾處被割破了的傷口，覺得好氣又好笑。

而且，除了這些皮外傷，應該還受到了其它的傷害。

從那紊亂的呼吸中，能了解到這一點。

「哼~~我可沒工夫和你在這裡磨嘴皮子，既然它已經死了，我也沒有呆在這兒的必要了。」

收起手中的長戟，佩露拉起背上刻著蠅之紋的披風，徐徐地升了起來。

「要走了嗎？」

「嗯，和你在一起，感覺太不自在了。」

「喂喂，這種話當著本人的面說好嗎？嘛，算了，你就是這種性格。」

「你明白就好。」

「佩露……」

轉身中，少女揚起的披風讓艾登有著想要去捉住的衝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噎在喉中，不吐不快的感覺。

「不，沒什麼了。」

但最後，艾登還是抑制住了這份衝動。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雙方心知肚明就足夠了。

「吞吞吐吐的……真不像話。」

在被喊到名字的時候，少女稍微停滯了一下，但發現艾登欲言又止之後，失望的她再次提升了速度。

「……」

無言的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艾登嘆了嘆氣，轉身看向了身後的混沌之海。

戰鬥已經結束了，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譬如，在回去現界之前，要怎麼處理這潭東西。

放任不管的話，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就麻煩了……

「喂，夏伊馬爾……不，應該叫你艾登才對。」

「誒！？」

艾登抬頭看去，發現原本應該離開了的佩露卻停在了半空中，背對著他。

「艾登……你可不要變了啊。要殺現在的你，還需要點骨氣。」

回首，嫣然一笑。

「你這人啊……」

這算是警告嗎？但作為警告又太過軟弱了。

最起碼，從對方的笑容中，艾登看不出任何跟威脅沾邊的東西。

姑且能算是勸告吧。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失去自我這種事，可不會發生第二次。」

「是嗎？」

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佩露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嗎？」

艾登撓了撓頭，不安地收回了視線。

別人的聲音冷不防的闖進耳朵的感覺很是微妙啊。

「那麼，要怎麼做呢？」

當艾登重新把視線放到混沌之海上時，眉頭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就算用最簡單的稀釋，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而艾登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適宜長時間留在里界。

大氣中瀰漫的『惡』，正歡躍地流動著，伺機鑽入他的體內。

「還是先回去一趟比較好吧……」

等到體內的『惡』清除之後，再回來處理這趟黑泥。如此反覆。

嚯！嚯！嚯！嚯！

突然響起了一陣陣銳利的破空聲。

在艾登要沒來得及看清的情況下，一道道通往現界的大門，在海的四周打開了。

「這……」

就算是有惡魔要進入現界，這個門的數量也太異常了。

而且，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時機太差了……

就在艾登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原本猶如死水一般的黑泥，緩緩地動了起來。它們前進的方向，分明就是剛剛打開的眾多大門。

普通人哪怕只是單純的身處里界就會受到污染，發狂。

「那種濃度的『惡』，流入現界的話……」

就算是聖人，也無法保持自我。

「先把門給破壞了……嗚嗚！！」

剛剛提起這個念頭，全身的肌肉和骨頭就傳來了刺痛的信號。

超負荷狀態下持續戰鬥的後遺症，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

雖然因為體質特殊，所以再怎麼嚴重的傷也不會死亡，但是這些傷，卻足以阻止艾登採取任何行動。

「可惡，居然在這種時候……」

就算想要再次勉強提起力量也辦不到。

戰鬥剛剛結束，剛剛從緊繃的狀態中鬆懈下來的身體，無法迅速地再次投入戰鬥。而這之間的空白期，是致命的。

「不是說了嗎？您會後悔的。」

「！？」

出現在彷徨無助的艾登身邊的，是魅惑者埃米。

不過很明顯，她絕對不是來伸出援手的。

「……打開這些門的，是你嗎？」

「是的。不過以我的力量，要同時打開這個數量的門事辦不到的。它們，是一早就被布置好在這裡，只不過是由我來啟動而已。」

「什麼！？」

「如此一來，計劃也到了最後一步了。」

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鏡，埃米的聲音里有一股掩蓋不住的激動。

「那麼，您會如何選擇呢？是任由這些『惡』流入現界？還是……」

「……是嗎？」

如果到現在艾登還弄不清埃米口中的計劃，那他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所謂的『製造新的夏伊馬爾』不過是個幌子，就連剛剛那隻可怕的怪物也只是一個炮灰罷了。為的不過是將夏伊馬爾的真身引回里界。

埃米和她的主人所希冀的，是夏伊馬爾的復活。

「想要我吸光這些『惡』嗎？」

瀰漫在里界的『惡』，在會使吸收者發狂的同時，也是其它東西難以媲美的能量。

在混沌中孕育的力量。

之前僅僅是沾上一點，就讓艾登的性格往『惡』的方向變化的極惡之物，但無可否認的，它同時也再恢復在艾登早已失去的力量。

要是將眼前這個數量的『惡』吞入體內的話，艾登，大概就能便會過去叱吒里界的魔族之王――夏伊馬爾。

「呵……」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圖謀了，但艾登卻沒有避免的選擇。

如果，艾登不像讓現界變成里界一般的地獄……

這麼明顯的圖謀，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

「還真是，被狠狠地算計了一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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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0天，幹了很多正經或者不正經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