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父與子

雲凡，剛走下樓，一名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頗有成功企業家的氣勢。

「爸，你怎麼來了！」雲凡有些驚訝說道。

「我兒子考了滿分，就不允許我來看看嗎？」凡爸輕聲說道。

「媽媽應該不會和你說這些的！」

「是你葉叔叔跟我說的。」

「哦，帶你去看看我的校園。」雲凡心情有些低落，輕聲說道。

二人還是走在足球場，只有這裡，此時是沒有人的，父子兩坐在一棵樹下，凡爸從手提袋中拿出一瓶水，遞了過來。

「爸，你公司還好吧！」雲凡接過水問。

凡爸捂著肚子，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還好，能有什麼事，說說你吧，聽說有個很優秀的女孩向你表白了。」

雲凡點了點頭。

「小凡，女人呢，在你成功的時候會很多。但在你落魄時，能陪伴你的，才是真愛。」

雲凡嘴角發出一絲苦笑，輕聲問：「那你和媽媽呢？當初為什麼要離婚？」

凡爸顯然不願回憶起這些事情，眼眶有些泛紅。

他記得很清楚，那日，小雲凡一直拉著他，跟他說：「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去歡樂谷玩，但我想帶你去，媽媽的車子很大，做得下的。實在坐不下，我可以坐在你的腿上。」

他當時只能面帶微笑，輕輕將車門關上，轉身時，兒子一聲聲如平常一般喊叫的「爸爸！爸爸！」卻讓他心碎。

他不敢轉身，一生要強的他，眼角也不時有淚水留下來，隨後便堅毅地走向遠處，站在角落中看著前期的車子緩緩離開。

車子開了很遠很遠，他似乎還能聽到兒子的喊叫聲。

那年雲凡四歲，他再次見到雲凡時，他已經十四歲了，那年是雲凡的爺爺過世了，之後一年也難得見到雲凡一次，一是他本人經常要去國外出差，二是，他不知兒子在哪裡。

凡爸此時強忍著一絲淚水，輕聲說道：「今天為什麼想問這些，你認為爸爸太殘忍？」

「不是，我只是想對你了解的更多一點。」

凡爸呵呵一笑，摸了下兒子的頭，「爸爸以前是一個作家，日子過得很清貧。」

「媽媽不是說你沒什麼文化嗎？」

「你聽她瞎說，我和你媽媽都是大學生，我可是正宗中文系的，你語文能這麼好，應該是遺傳我的。」

雲凡呵呵一笑，這樣的話，上輩子他都不曾聽過，此時聽到覺得十分溫馨。

「那然後呢？」

凡爸沉思了片刻，「大學畢業后，我過了很久才認識你媽媽，當然在認識你媽媽之前，我也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你知道的，那個年代，戀愛是沒有自由的，後來經人介紹，我很快和你媽媽結婚了，起初我們兩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後來有了你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因為我？」

「也不能說完全因為你，你的出現當然給我們帶來很多歡樂，也帶來很多憂愁。你外公去世的早，你外婆改嫁了，你爺爺奶奶身體又不太好，這樣就造成，沒有人照顧你。」

「原來如此！」雲凡聽完后，有些小鬱悶。

「爸爸也只能和你媽媽從首都回來，來到山陰城照顧你，但你知道的，爸爸是個不厲害的作家，在大城市裡還能去報社裡謀份生計，在山陰城，我什麼都幹不了，你媽媽也是個要強的女人，她渴望有一份自己的事業。」

「那你就留在家中照顧我嗎？可為什麼我童年的記憶里沒有你呢？」雲凡說出多年的心裡話。

「傻兒子，你那時才一歲，我在家裡一邊寫書一邊照顧你。我和你媽媽也經常在家裡吵架，大多數都是因為錢的事情，後來，我們離婚了，你媽媽也帶著你離開了。」

「可我看小時候的照片，咱們家不是還有車子嗎，怎麼會很窮呢？」

「那是兩家湊的錢，給你媽買了輛二手車，你媽走後，還欠了一屁股債呢，只是爸爸作為一個男人，這些東西不提也罷。」

雲凡淡淡說道：「你們離婚的時候，還有感情嗎？」

凡爸呵呵一笑，「有，肯定是有的，但我們那時離婚的信念都無比強大，她嫌棄我沒本事，我也渴望證明自己，也許分開便是最好的選擇吧，只是當時，我覺得最對不起的還是你。」

雲凡繼續問：「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爺爺的葬禮上，我還一直以為我沒有爺爺呢。」

「傻瓜，你怎麼會沒有爺爺呢，你爺爺和奶奶都很愛你，只是你出生的時候，他們已有七十多歲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又能照顧你呢。」

「難怪，小時候，我問媽媽，是誰把我帶大的，其實是你，但媽媽為什麼要說是奶奶呢？」

「可能她覺得有些愧疚吧，這些事情，就不說了吧，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爸爸！」

「嗯？」

「那些年，你會想我嗎？」

凡爸轉開自己的臉，怕兒子看到他的眼淚，「想啊，怎麼會不想，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哪怕你沒什麼本事，一無是處，你依然是我的兒子，況且，你還這麼好，這麼懂事。」

「爸爸，其實很早的時候，我看過你的照片，當時我覺得你很醜，配不上媽媽！」

「臭小子，那個時代是那樣的，吃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思去打理自己。」

凡爸此時笑了，笑得很開心，他一直擔心兒子長大了，就不認識他了，但他內心又是無比煎熬的，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兒子，想看看他在幹什麼，可每次醒來時，每次孤獨寂寥時，都是獨自一人的落寞和憂傷。

「爸爸，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雲凡極為認真說道。-

「是什麼樣的一個夢呢？夢裡面有我嗎？」凡爸問。

「有你，也有媽媽，只是，當時你投資了一個核電站，結果大本國發生核泄漏，那個工程暫停了，但你的資金被人抽走修高速去了，隨後你又追加了五千萬。」

凡爸微微一愣，但還是極為鎮定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投資公司破產跑路了，你負債纍纍，在一個雨夜中，和媽媽一起被人亂刀砍死了。」

凡爸呵呵一笑。

雲凡卻極為認真，「爸爸，你害怕嗎？」

「有你就不害怕！」

「可我怕失去你。」

凡爸拿出一根煙，靜靜地點上，「投資核電站的事情，是你媽和你說的嗎？」

雲凡搖了搖頭，「你是不是通過省裡面一個秘書長接的這個工程！然後是不是有個建築公司想和你一起合作，對吧！」

凡爸點了點頭，只是他不清楚兒子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如此隱秘的事情，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

雲凡看著凡爸說道：「爸，你的事情我不想過問，只是我不想失去你，還有媽媽。如何這個世界就留下我一個人，我會覺得很寂寞。」

凡爸點了點頭，當著雲凡的面撥打了一個電話：「兄弟，那個核電站的工程我幹不了，畢竟我不是專門搞工程這塊的，十分抱歉。」

雲凡此時笑得很開心，好在這話說得夠早，不然悔之晚矣。

「走，我們吃飯去！」

「今天你要陪我喝一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