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群英縱酒，廢池喬木厭言兵（六）

江寂道：「此詞雖無詞牌格律，卻也工整，上闋有縱橫江湖之豪邁，下闋又有笑傲江湖之洒脫。這首詞共十四小句，皆押一韻，不妨就叫《江湖十四韻》吧。」

章堯喜道：「多謝大哥賜名。」

清寒笑道：「以章兄弟武功，有朝一日定能以連環絕招冠絕武林之巔，卻不知俠隱紅塵之時，是倚著誰的香肩？」

眾人聞言皆笑而不語，章堯也是撓頭苦笑，登時從那英姿勃發小將變成了懵懂少年。

江寂忽解圍道：「二弟和三弟適才略施手段，文才武功已屬翹楚，在下不才，願展平生所學以助酒興。」

說罷飛身躍上一株桃花樹，隨手摺斷一根細長花枝，腳踏桃花，手舞桃枝，白衣粉影，活似一朵雪中花。

趙葵悄聲贊道：「疏影劍法這樣一舞，竟別有一番意境。」

蘇浩風、辛平戎皆點頭稱是。

只見江寂手中那根桃枝上下翻飛，花氣縱橫，將疏影劍法使得優雅從容，腳下步法在朵朵桃花上沉穩不亂，卻未踏下半朵花瓣，劍法和輕功結合之巧妙，把章堯、李瓊樓也看得呆了。

這時江寂忽而一枝揮舞，一招掃字訣使出，正是那清氣滿乾坤，數朵桃花隨劍風飛起，緊接一招橫斜水清淺，飛起的數朵桃花驟然間消失不見，原來盡已集於江寂手中那桃枝之上。這時江寂又一招浮動月黃昏，枝影浮動，那數朵桃花又四散飛出，眾人再看時，各自琉璃杯中已多了一朵桃花。

江寂收勢躍回座席，手中桃枝往座旁隨手一插，深入一尺有餘，那原本開在桃枝上的數朵桃花，竟是絲毫未亂，江寂坐於枝旁，微風吹動長發，把那玉面俊臉更映得熠熠生輝，眾人皆拍手叫好。

趙葵道：「寂兒適才這幾招劍法，雖美感不及瓊樓，力道不及堯兒，但論輕功之優雅、劍招之精妙，皆非瓊樓和堯兒所及，最後一招藏花於劍、劍氣飛花之精準，更是當世罕見。」

蘇浩風嘆道：「白石兄長二十年來未展示幾次武功，寂兒隨手這幾下施展，讓我對白石兄長更加欽佩。」

江寂略一沉吟道：「我這一身武藝皆是師父生前為我打好內功基礎，臨終前囑託我劍譜所在，又在白石洞天苦練三年所得。想三年前師父壽終正寢，十五歲的我頓感孤苦無依，幸在白石洞天有清寒時常相伴，此刻又在廢池酒會與二弟、三弟結為兄弟，又能得三位叔叔寵愛，實是否極泰來，一步一蓮花，且填一首平韻《石州慢》。」

隨即吟詠道：

誰人共此，怎生安度，何處為家。千杯幾許清冷，萬里一片肅殺。凄苦人間，空留孤舟伴雨，老樹枝頭繞寒鴉。旭日干朝露，夕陽泣晚霞。

管他！字字珠璣，聲聲清絕，步步蓮花。悠悠歸路，只需暮至朝發。拋了浮生，江湖我自笑傲，筆下詞牌口中茶。風雨留年少，詩酒趁年華。

一詞詠罷，江寂眼中隱現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