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鐵礦案

天符山就在寧州境內，位於寧州西部，屬於赤焰山脈中的一座山峰。

陸安又問了不少災民，原來在天符山中有個符天觀，觀中上師曾入宮面聖，受過冊封，這才有上師之名。

天符山附近數千畝良田皆是符天觀所有，每年符天觀都要招收不少弟子，其中不少都是佃農家的子弟。

此次洪災，天符山並未受災，所以糧食充足，能拿出諸多來賑濟災民，也是在情理之中。

陸安倒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皇帝欽封的上師，這位天符上師能夠賑濟災民，倒是沒有了辜負了「上師」之名。

他又往前行，半日之後果然遇到另一處施粥之地，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符天觀施粥人中看到了雲飄飄的身影，只不過雲飄飄並未穿著符天觀的衣著。

此時粥已施完，雲飄飄正在拾掇，陸安看其面容有幾分憔悴，但眼中堅定而欣喜，少了之前離別時的冰冷。

「這姑娘沒有回雲海門，竟然跑到這裡救濟災民來了，倒是心善。」

陸安又想起被斷了一肢林颯颯，不知道這師兄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若是單憑林颯颯不顧俠義之道撒布不實消息，陸安認為雲飄飄不至於斬了林颯颯的命根子。

這其中定有其他事情，只是雲飄飄不說，他也不好相問。

此時，他並沒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而是策馬從旁走過。

正在忙碌的雲飄飄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抬頭一看，只見到一人騎馬走過，那人一身藍衣，頭戴斗笠，遮住了半個身子。

但她總覺得有幾分熟悉，腦海里莫名蹦出了一道身影，但隨即又被她搖頭揮去，心道，那人總是一身白衣，怎會換上藍色的衣服，再說，這裡是寧州，與宣南隔了湘南之地，他怎麼會來這裡呢？

她又想到那江湖第一惡人的名號，心中又有幾分自責，若非林颯颯惡意傳播虛假消息，他怎會落下如此惡名？

她心中想著，就見那騎馬之人已經遠去，驅散腦中思緒，她繼續忙碌起來。

……

陸安路過寧州府城，穿城而過，城中到處都是災民，已有官兵出城，將諸多災民攔在了城外。

官府也有施粥賑災，但陸安一路並未見到幾處，反倒是天符山的弟子他見了多次。

只是此事他也無能為力，賑災自有官府負責。

這一日，他來到了受災之地，洪水剛剛退去，到處泥濘，不時可見腐爛發臭的屍首，有各種牲畜動物，也有人類。

他只得放棄了騎馬，凌空而行，恍若進入了無人區。

就這樣一路走走歇歇，數日之後方才正常，他來到一處小鎮，購買了一匹馬，再次騎馬而行。

又過了幾日，已經出了寧州境，到了京畿之地。

天子腳下，果然太平許多。

陸安入了一座小城，盤查甚嚴，他來到城中一處小院，敲門卻無人應答，便到城中客棧住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次來到小院，這次有人打開了門，是個一看就十分機靈的年輕人。

陸安出示了令牌，年輕人態度恭敬了幾分，將他請進屋內，才道：「陳九見過陸大人，小人奉張公公之命引陸大人入京，不過，張公公有交代，陸大人來了，有件事需要請陸大人幫忙……」

陸安一愣，這才明白張合為何讓他來這座小縣城，原來是秘影司有事。

他倒也沒有推辭，道：「我與張公公一見如故，都是自己人，

有什麼事儘管說！」

陳九一聽，更加恭敬，將事情原委細細道來，倒也沒有隱瞞。

陸安聽他講完，原來是一樁大案。

大宣西北度陰山脈盛產鐵礦，是朝廷兵甲重要原材料來源，多日前，秘影司從大涼國傳來消息，說有商人將大量鐵礦賣給了大涼國。

大涼與大宣時常摩擦，可謂敵國，大宣鐵礦由官府專營，乃是律法嚴禁販售的禁物，私販鐵礦已是大罪，將鐵礦賣與大涼國，如此資敵，如同叛國。

秘影司暗查之後，發現鐵礦來自於度陰山鐵礦，可度陰山鐵礦完全由戶部開採、售賣、處置，所以皇帝懷疑戶部有人貪贓枉法、資敵叛國。

經過秘影司查訪，目前已鎖定了三家商會與朝中大臣內外勾結，戶部司金中郎將被皇帝找個由頭打發到度陰山，剛出京城，就被秘影司的暗中綁到了這裡。

一番審問之下，這位執掌全國礦脈的官員倒是招的挺痛快，但卻一口咬定販賣鐵礦一事是他一人聯合手下幾個貪圖榮華的小官小吏所為。

陳九請陸安幫忙，就是想確認一下這位司金中郎將上面還有沒有人參與。

此事倒是簡單，陸安當即讓陳九帶他過去，秘影司在這縣城中有著監牢，陸安很快就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司金中郎將。

但這人卻還清醒，招供之後又有秘影司的高手出手，倒是無性命之憂，只是目光有些獃滯，身上暮氣沉沉，顯然是知道自己的下場了。

「劉大人，今日還有最後幾個問題需要大人配合，問完之後，我等就會將此案面呈皇上，劉大人是生是死，自由皇上裁決。」

陳九請陸安坐下，這才對著司金中郎將開口。

這位劉大人明顯鬆了口氣，但還是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私販鐵礦，與商會勾結，這些罪名我都已經認罪，還有什麼要問的？」

陳九一笑：「只是幾個簡單的問題，劉大人放心，此次絕不會對大人用刑，希望劉大人能夠配合，畢竟用了刑，劉大人身上痛苦，我們聽著也不自在。」

提到用刑，劉大人身子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有氣無力的道：「你問吧！」

陳九則直接開口，問道：「此案中劉大人你之所為，戶部左中郎將張改張大人是否參與其中？」

劉大人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多遍，此案皆是我一人所為，你何必讓我攀咬他人？」

陳九道：「劉大人只需要回答問題即可，涉及到朝中大人，沒有證據我們秘影司也不會胡亂誣陷的，劉大人回答是與不是都無關緊要，我只是最終確認一下。」

劉大人憤憤道：「張改不曾參與！」

陸安坐在案前，桌案上放著紙筆，紙上有著一個個人名，看到張改的名字，他提筆在名字后畫了一個對號。

陳九繼續詢問：「戶部尚書黃參是否知曉你之所為？」

……

司金中郎將劉大人一一回答，只是不明白陳九問這些有何意義，他看到陸安坐在案前不時提筆，也是不明所以。

很快，陳九問完，陸安將案前的紙張提給他，陳九的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