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宿水坡之戰
話說伊梅一行四人,跟著那五箱兵器,一路向西。押貨的一行十來人,領頭的是一個黑衣中年男子。兩個時辰后,隊伍停下來休息,四人便也躲進林中休息。這時,傳來一陣悠揚的篪聲,刑天一聽便抬腳出去了。
「鷹兄,果然是你!沒想到你會來楚國趟這趟渾水!」刑天口中的鷹兄,便是當年以鷹爪功名震江湖的黑鷹,也是如今長蛇幫黑水壇壇主。
「看來你記性不好,才幾年不見,你就忘了我,我可是一出門,就認出你來了!」黑鷹拱手回道,一面已擺開架勢,準備動手。
「鷹兄莫急,動手之前,有幾句話要問清楚,這些貨是不是長蛇幫經手的?要送到哪裡?」
「既然知道是長蛇幫經手,刑兄就不該有此一問!」
說話間,黑鷹已騰空而起,將一雙利爪伸到刑天面前,修習鷹爪功三十餘載,黑鷹這雙手早已化成了一件神兵利器,任何人只要被他的爪子碰到,輕則掉皮,重則脫骨,加上他身法奇快,出手果決,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少有敵手。不過刑天的純陽掌,也早已爐火純青,他單手接過這招,雖只有一招,兩人對對方的境界水平也已有了大致了解。
刑天沒有還手,黑鷹便知道他不是為了搶貨而來,停手贊道:「刑兄行事越發大氣了!」
「我只問一句,這貨是不是要送到楚宮中?」刑天又問道。
「你知道規矩!」
「如果貨到楚宮,我們動手,兄弟如何?」刑天又問。
「我只管將貨準時送到,其他的事,一概與我無關!」黑鷹回道。
「交貨地在哪?」刑天再次問道。
黑鷹搖搖頭,正要回話,下人來報說在林中發現了尾巴,兩人趕過去時,伊梅一行與黑鷹的手下正在交手。
伊梅無雙劍一出,以一敵眾,遊刃有餘,而公子伯鯈不擅武,正被人圍攻,伊梅有意探明兩人實力,也沒有相幫。刑天縱身躍到伯鯈身前,將圍攻之人打倒在地,黑鷹緊跟過來,一伸手竟險些碰到伊梅的劍尖!
黑鷹見她手持無雙劍,腳踩凌波微步,便知她就是傳說中的梅夫人,不禁暗自稱絕,一招雄鷹撲食將伊梅逼到角落,全力和她過起招來。伊梅一招氣貫長虹,直指黑鷹命門,出劍乾脆利落,因伊梅的無雙劍比尋常的青銅劍長了三寸,黑鷹一時失查,險些著了她的道,連退三步,改攻為守。
伊梅迅速移形換位,步步緊逼,黑鷹變爪為勾,看準時機,一隻手勾住伊梅的右臂,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招,落手處卻是握劍的幾處穴位,尋常人受這一下,就算不會受傷落劍,至少也要麻上半天,動彈不得,但伊梅只是輕輕晃了一下,又接連出劍。
「難道她竟通曉移穴的法門?」黑鷹疑心道,為了驗證心中疑問,接連出手,但伊梅的劍卻越發握的穩了!
「倒是個人物!」黑鷹看出她是憑藉意志力,強忍著劇痛在和他對抗,在心底讚歎道。
黑鷹再次凌空飛起,伊梅急忙向一旁閃避,但黑鷹卻忽然調轉方向,一招鷹擊長空,瞬時將穆雨擒住。
「鷹兄,你堂堂漢子,挾持一個女人,不怕江湖人恥笑?」刑天喝道。
「哈哈……我要是在乎那些個虛名,就不會入長蛇幫了!這是梅夫人的地盤,為了完成任務,我只好出此下策!」
「黑鷹,你放了她,我可以答應你在你交貨之前不動手!」伊梅說道。
黑鷹看向刑天:「你怎麼說?」
「你也說了,
這是梅夫人的地盤,她即開了口,我們自當遵從!」刑天回道。
黑鷹點點頭:「好!交貨之後,我再放她回去!」
伊梅料定黑鷹不敢為難穆雨,而且穆雨跟著他,沿途也多了雙眼睛,便假意阻攔了兩句后,裝做退讓了。
三人在後面跟了不久,便發現穆雨所留標記,伊梅心下安然,決定先弄清這兩人底細。
「刑兄弟,這批貨不知你們是何打算?」伊梅問道。
刑天看看公子伯鯈,伯鯈遞了個眼色給他,拱手說道:「大哥放心,小弟雖武功低微,幫不上什麼忙,但也絕不會拖大哥後腿!」
刑天點點頭,告訴伊梅,自己此行是追蹤一批失馬查到慕義莊,因那批失馬的買主也來自楚國,他們懷疑那盜馬賊與這批兵器的買主是同夥,所以一路跟過來。
「那……這批兵器?」
「這批兵器,但憑夫人處置!」刑天拱手說道。
「剛剛聽你和黑鷹互稱兄弟,不知你們有何交情?」伊梅接著問道。
刑天卻臉一黑:「這事與夫人無關!」
伊梅見他二人對自己頗為禮讓,本想打探清楚,吃了個閉門羹后,便又賠著笑臉向刑天道歉,說自己不該多問。
「梅夫人不用多方試探,我剛剛所言,句句屬實,我們只想借夫人的東風,找到幕後之人,其他的事,夫人怎麼處置,我們不會多言一句!」刑天說道。
「刑兄快人快語,我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批兵器我志在必得,兩位若願相讓,事後我也會折些錢糧給兩位,聊表謝意!」伊梅說道。
伊梅料想他們若真是生意人,就算不敢與她相爭,但對到手的利益,也不會推脫,故意出言試探,但刑天未解其意,擺手辭謝。伊梅見狀,剛剛鬆了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三人沿著穆雨留下來的標記一路追上去,追到半途,驛梅山莊的人陸續趕到,見天色已晚,伊梅便和兩人就近找了個地方落腳。伊梅一走開,伯鯈就提醒刑天,讓他一會兒找機會向梅夫人討要剛才應允的錢糧。
不一會,伊梅親自端茶出來,兩人起身相謝,一番寒暄,但刑天一直沒找到機會提錢的事,正在為難,伊梅開口,說到時事情辦完了,請他們幫自己挑一匹好馬,說自己前些日子遇到一個馬販子,從他那挑了一匹馬,但那馬要價不菲,而且還說必須日日以上等的黑豆和苜蓿餵養,如今正是荒年,糧**貴,她覺得定是那馬販子胡說八道,想訛她的錢。
刑天和伯鯈雖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隱瞞,但他們確實出自厲馬場,也確實是為了調查失馬而來,便順著夫人的話介面道:「梅夫人當真好運氣,怕是碰到了一匹上品軍馬!這等馬平日有人精心照料,吃的確實比人精貴,不過楚國的水草卻養不出這樣的好馬,想必這馬是從別國偷運來的!」
伊梅聞言心下沉吟,看來成得臣當真是在私購軍馬!
「說起來我那些好馬,落到不懂行的傢伙手裡,不知道被糟踐成什麼樣子了,就算找到,也賣不起價了,兩年的辛苦又白乾了!」刑天故意說道。
伊梅再次提出,給他們折些錢糧,免得白跑一躺,刑天一聽便迫不及待答應下來。伊梅見他明顯鬆了口氣,以為他之前推辭,是為了硬要面子,暗覺好笑。
「雖說沒有證實,但這批兵器的買家,我已心中有數,此人武功高強,濫殺無辜,我不想兵器落在他手上,禍及江湖,所以才一定要把這批兵器搶過來!」伊梅向兩人坦言道。
「我們對楚國的事不甚了解,不知夫人說的究竟是何人?」刑天問道。
「他便是楚國令尹成得臣!」
伯鯈對幕後之人是成得臣並不意外,但這話從伊梅口中得之,卻讓他覺得意外,他故意搶在刑天答話之前,沮喪說道:「大哥,如果這事和楚國王宮有關,我們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那倒未必!成得臣雖然有些本事,但虎口拔牙,也未必沒有可能,若刑兄願意出頭,我們便萬無一失!」
這些年楚國四處征伐,無往不利,成得臣首當其衝,已成為晉國的心腹大患。伯鯈此行,本來也打算順便查清他的底細,現在見有機會除掉他,自然不會放過。
雙方一拍即合,伊梅把成得臣和若敖六卒的情況向兩人一一知會,商量好計劃,打聽清楚黑鷹打算明日辰時在宿水坡交易,便各自回房。
「對付成得臣,你有多少把握?」伯鯈問刑天道。
「五成!」
「只有五成?」伯鯈心下一驚,從他口中,還從有過如此低的勝算。
「嗯……」刑天點點頭,心想加上若敖六卒,恐怕連五成勝算都不足。
「看來你也不信梅夫人會對成得臣下手!」伯鯈說道。
「我看梅夫人倒是個血性之人,她不願露面,或許確實是為了顧忌山莊眾人,之所以只有五成把握,是因為先前見她身法,我想對付成得臣,我的勝算不比她多!」刑天回道。
「梅夫人說,成得臣所到之處,若敖六卒必在其後,為了安全其見,公子不如先行撤離?」刑天說道。
伯鯈卻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搖頭道:「你放心,明日你只管殺敵,不用顧忌別的!」
次日一早,黑鷹挾著穆雨,在宿水坡上一處背山面水的空曠地,等待接貨人。不久后,刑天、伊梅、冬梅、伯鯈也趕了過來,四人各自帶人在東西兩面守著,隨時準備動手。
一會兒,一行人從西面走來,黑鷹迎上前去。
「你就是黑鷹?」那人問道。
黑鷹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請出示接貨憑信!」
「你急什麼?聽聞你鷹爪功了得,先過兩招?」那人摩拳擦掌。
「今日只為送貨,比武的事,改日再說!」
黑鷹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那人想要發作,卻也有些心虛,悻悻地從懷中取出信物,沖兩人走過去,但到了跟前,卻忽然胳膊一拐,把信物塞到穆雨手中,調戲道:「小娘子,你看看爺這信物是真是假?」
「你這信物可看好了,我只認信物,可不管來的是爺還是孫子!」黑鷹喝道。
那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只見信物已回到自己手上,而拿信物的那隻手已完全失去了知覺,很快便腫了起來!
他自知不是對手,乖乖退到一邊,帶著手下清點貨物。伊梅吩咐下人走近些,準備動手,這時一個聲音從西邊傳來:「黑鷹難得來一趟,該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成得臣來了!」伊梅小聲對刑天說道。
只見成得臣人還未到,一手游龍鞭已經撲到黑鷹身前,黑鷹順勢一躲,鞭子結結實實的打到了穆雨身上。穆雨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前胸和胳膊頓時皮開肉綻,倒在地上。
黑鷹正要反擊,成得臣又一鞭子抽過來,他斜眼一掃,心想穆雨若再挨一鞭,只怕小命不保,便不閃不避,硬接了這一鞭,一隻手撈起穆雨,退到未交易完的貨物邊守著,一面高聲問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楚國子玉,久聞黑鷹名震中原,特來會會!」成得臣回道。
「閣下不必驚慌,我不會阻了閣下的事,只是聽說黑鷹親至,所以過來打聲招呼!」成得臣接著說道。
黑鷹鬆了口氣,這才留意到懷裡的穆雨,衣服已被抽成了碎片,鮮血正滲著她雪白的肌膚,一層層往外冒。黑鷹拿出金創葯,灑在她傷口上,卻看她胸口上有一個心形標記若隱若現,正待仔細查看,眼前一下子飛出幾枚梅花鏢。冬梅看交易完成,便迫不及待帶人上前,把穆雨搶了回去。
「鷹兄不必追了,這樣的小娘子,楚國多的是!」黑鷹正要追上前去,卻被成得臣攔下。
黑鷹只好應戰,兩人來到一空曠處,交起手來,伊梅一看又多了個幫手,心下大喜,讓手下帶眾人前去截貨,自己和刑天在一旁看著,準備隨時動手。
黑鷹本無心應戰,只想敷衍一下早點脫身,但成得臣不是隨隨便便好應付的人,交上手后,也不得不全力對付起來!
「兄弟打算觀戰到幾時?」黑鷹忽然沖刑天嚷道。
「高手過招,鷹兄切勿分心!」刑天從後面走出來,卻抱著膀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哈哈……兄弟有閑心觀戰,看來是大事已成!」黑鷹故意說道。
成得臣大叫不妙,命身邊隨從都去追那批貨,伊梅見狀,也快步追了過去。
刑天見只剩下成得臣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便衝上前去,兩人以二敵一。
成得臣一落下峰,便勸黑鷹:「鷹兄,你是我請來的,今日這架是我要打的,算我失言,你且退出,我成得臣欠你一個人情!」
成得臣話音剛落,黑鷹便已退出陣外。
成得臣有心與刑天決出高下,但與他單獨交手后發現,他的攻勢並沒有因為黑鷹離去而弱下陣來,而且兩人打法都是至剛至猛,但他掌風的穿透力竟在他的游龍鞭之上。而且通過幾輪的交手,成得臣發現,他的掌法雖僅有十三式,但即便能料敵致先,還是難以取勝。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這功夫是什麼來路!」成得臣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刑天冷言回道。
兩人交手數百招,刑天雖一直掌控著局面,但要一擊而中,也找不到機會。而且自成得臣意識到他並不只是想要取勝,便調整了打法,改守為攻,刻意拖延。
兩人僵持了一陣后,若敖六卒先後趕到,刑天見大勢已去,提前逃走。成得臣帶人追上前去,見自己的人馬中了毒,倒在地上,幾箱兵器已無跡可尋,頓時勃然大怒,命人嚴查刑天和黑鷹的下落。
刑天逃回驛梅山莊時,伊梅已將一切都安頓好。擔心成得臣找過來,刑天勸伯鯈早些離開,但伯鯈得知事情經過,卻另有打算。
兩人應伊梅之請,在驛梅山莊住下,伯鯈見莊裡梅香四溢、陳設雅緻,頗為吃驚。
晚上,伊梅在梅香閣設宴,各種珍稀佳肴,應有盡有,還有美人撫琴助興,伯鯈又是一驚,想不到這蠻荒之地,竟也有此風月。
「今日得夫人盛情款待,臨行之前,有句心理話不吐不快!」伯鯈故意打了個酒嗝,上前說道:「梅夫人女中豪傑,一個人撐起驛梅山莊實在不易,聽說夫人孀居多年,不知有沒有打算再嫁……」
「放肆!」冬梅衝到伯鯈在前,就要動手。
「梅夫人見諒,我兄弟不勝酒力,兩杯酒下肚便失了分寸,冒犯了夫人,我們兄弟自罰三杯,給夫人賠罪!」刑天上前賠禮。
「三杯哪夠,你們遠來是客,便隨我們楚國的規矩吧!」伊梅鐵青著臉,皮笑肉不笑發話道。
緊接著,便見有人抬上來一筐泥碗和兩大罈子酒,說要他們體驗一下楚國特有的摔碗酒,說這酒要喝一碗,摔一碗,酒喝的越多越好,碗摔的越碎越好。
兩人邊喝邊摔,折騰了半天,醉倒當場。
伊梅令人把他們抬回房間,不久后,刑天便掙扎著爬起來,口嚼葛根運功解酒,換了夜行衣去打探那批截回來的兵器下落,見伊梅神色匆匆,從倉庫離開,便悄悄跟了上去。
伊梅輾轉來到楚國王宮,一進王宮,便換了一個人,化成了一個美嬌娘。刑天見她嬌滴滴地依偎在一個四十齣頭的男子懷中,一番呢喃之後,只聽那男人問道:「聽說子玉又不規矩了?這次又惹了什麼事?」
「哼……他幾時規矩過?還不是大王護著他!」
伊梅說話的聲音把刑天嚇了一跳,若非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眼下這個鶯聲燕語的小娘子和剛剛那個英氣逼人的梅夫人是同一人!
「嗨……寡人當然是要護你,管他做甚!」那男人俯下身,忘情地吻著伊梅,說要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
「這人竟真是熊惲?」刑天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大王,我可有言在先,成得臣若這樣繼續無法無天,我可保不了他的命!」伊梅語帶嬌嗔。
「子玉且死不了!你理他做甚!」熊惲湊到伊梅耳邊,堆著笑問道:「聽說江湖上都叫你做梅夫人?」
「哼……尋常女子到了我這個年紀,早已生兒育女,他們難道叫我梅小姐不成?」伊梅和熊惲苦戀多年,熊惲雖對她一直寵愛有加,但沒有正式入門,也一直是伊梅的心結。
「哈哈……你當然不是尋常女子,你是我熊惲的女人,我的心頭肉!明日你就去告訴江湖上的人,他們該叫你做熊夫人!」熊惲大聲說道。
「美人,你為寡人受苦,寡人是知道的,等你做了武林盟主,江湖上的事走上正軌,到時你退隱江湖,我便娶你進門……」
「當真?」伊梅興奮地抬眼問道。
雖說伊梅和熊惲有染之事,刑天早有耳聞,但親眼見了這一幕,心中卻也不是滋味,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對伊梅頗有相惜之情,見她竟被熊惲的鬼話所騙,不禁在一旁連聲嘆氣。
兩人說了半天情話,只見伊梅一臉嬌羞,熊惲又去解伊梅衣帶,刑天起身離開,回到驛梅山莊,卻見莊裡人把五箱兵器搬到了湖邊,正一箱箱地投入湖中!
回房之後,刑天把此行所見稟告伯鯈,伯鯈立即叫來屋外暗衛,正是前幾日他派去建南宮打探的手下,讓他們找兩個水性好的,到湖底查看清楚。
一會兒,兩個手下從丹陽湖底回來,證實刑天所見不假,兩人還從中取了一把短刀,伯鯈接過來一看,心下大喜,說熊惲的事,已有人在操心了!只是對於伊梅是敵是友,他卻越發看不清了!
「兵器的事,梅夫人當真沒和熊惲提?」伯鯈再次問道。
刑天將自己到建南宮中聽到的話、看事的事,一字不漏地說給伯鯈。
計較之下,伯鯈決定取消原先誅殺伊梅的計劃,次日一早,兩人取了伊梅所贈銀錢,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