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在笑

【永遠不要對你的朋友使用推理，因為這是唯一留給我們彼此的秘密】——愛良安如是說。

「我靠！」我燦爛的心再一次陷入了絕望的深谷。

「我們走吧。」愛良安扭頭對我說。

這期間馬胖子來了一通電話，說圖書館維修，最近不對外開放，他英明神武當機立斷的從後院撬窗摸了進去，成功的偷到《市志》，此刻正在凱旋而歸的路上，並詢問我們進展如何。

我說書不細表，咱們見面再說。馬胖子問在哪見面？我沉默3秒，說：「精神病院」。

馬胖子怒道：「你有病啊！」

下午我們三人來到安東市第三精神病院，馬胖子探頭探腦的四處打量一番，三人來到值班室，預約申請要求見趙明學一面。

兩個帶著口罩的醫護人員向病房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示意我們跟他過去，我看馬胖子額頭淌汗，便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馬胖子瑞瑞不安的低聲說：「第一次來這裡，水土不服。周圍怎麼這麼安靜？在我印象里，精神病院應該和菜市場差不多啊？」

我低聲說：「都吃藥了，現在是午睡時間，再有精神的精神病也需要睡覺的」。

馬胖子點點頭表示贊同。

「前面407病房就是趙明學的病房」。引路的醫護人員扭頭說道。

走到門前，愛良安將手中的水果遞給我，然後緩緩地推開了房門。

門開了……

馬胖子往裡瞅了一眼，「嗷」的一嗓子險些坐在地上。我在身後緊忙沖了進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讓我終身難忘。

只有愛良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眯著雙眼，看著眼前的這令人髮指的場面。

醫護人員聽到叫聲也跟著跑進了房門，卻再也不敢往前邁進一步面前，那個叫趙明學的老人，正端坐在床頭，嘿嘿地傻笑著，手裡提著一壺滾熱的開水，順著頭皮，向下淋著……

映入眼帘的一幕讓我終身難忘，只有愛良安靜靜的站在那，眯著雙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醫護人員聽到馬大海的慘叫聲，也跟著跑進了房門，卻再也不敢向前靠近半步。

面前，那個叫趙明學的老人，端坐在床上，嘿嘿的傻笑著，手中提著一壺滾燙的開水，順著頭皮，向下淋著。。。。

此時又跑來幾名護士，大家一擁而進，不足5平米的病房頓時蒸汽騰騰，看不清人影，一股子怪味彌滿開來。

四周人影晃動，馬胖子大喝一嗓，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個箭步從上前，憑感覺抽起一腳對準趙明學手中的電暖壺踢去。

「咣當」一聲，暖壺砸到牆角，壺中剩餘的開水緩緩淌出，此時的趙明學已經昏死過去，愛良安端起床下的臉盆回頭說：「快找個濕毛巾來」。

一分鐘后，我用濕毛巾輕輕捂住趙明學的鼻孔，他的頭部已被燙成了豬肝色，愛良安用冷水開始沖洗著趙明學的頭部。

「馬上轉院！」愛良安對還在呆若木雞的護士們喊著。

一陣忙碌后，趙明學被抬了出去，病房裡就剩我們三人和一個后趕來的護士。

護士穿著整潔的淡藍色醫護服，和一雙嶄新的高跟鞋，木訥地杵在原地，手裡緊緊地握著一部手機。

馬胖子推開病房的窗戶，新鮮的空氣一股腦的沖了進來。

愛良安俯下身看著電水壺，又看了眼病歷與盛葯的托盤。

而那名女護士的眼神，

始終直勾勾的盯著床頭，似乎魂被嚇得飛走了，到現在都沒飄回來。

馬胖子嘿嘿一樂對我們說：「這護士估計是范進中舉了，人傻哩！」

我主動上前問道：「你沒事吧？」

護士帶著厚厚的口罩，搖了搖頭。

愛良安抽下床尾的值班記錄起身問道：「你叫張悅吧？」

護士睫毛顫了顫說：「是我」。

「為什麼喂葯的途中卻突然離開了？」愛良安問道。

「啊？我……我還有葯忘記在處置室，又回去拿了」。護士小聲說道。

愛良安嘆口氣說：「你不是去拿葯，而是去拿鞋吧？」

我和馬胖子聽得一愣，目光掃向護士的腳，一雙很新的棕色高跟涼鞋。

護士頓時慌張起來。

愛良安咄咄逼人的繼續問道：「新買的皮鞋舒服嗎？醫務人員有規定，當值中不可以穿著帶跟的皮鞋，而且你們的制服是沒有兜的，你將手機拿在手裡，是因為你在等快遞公司給你打電話叫你取貨，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

女護士的眼睛騰出一絲驚恐，似被人一語揭穿了心底的秘密，睫毛顫抖個不停。

愛良安頓了頓說：「你把葯和水壺拿到病房，準備給趙明學喂葯，結果這時來了電話，你著急取貨，就把開水壺和藥劑留在了病房，取貨后你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病房，而是去試穿新鞋，當聽到馬大海的叫聲后，你才意識到出了事情，緊張的來不及換鞋和放手機就跑了過來，我說的沒錯吧？」

「不！我沒有留下藥劑和熱水壺，我看他還在睡覺，就把東西放在門外了，才10分鐘而已呀，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護士哭著狡辯著。

馬胖子聽到這，忙轉身去看藥瓶，臉色一僵說：「好傢夥，藥瓶都空了」。

我跟著看了過去問道：「是什麼葯？拿來的時候還剩多少？」

「氯丙嗪，72片……」護士肯定的說。

馬胖子咂咂舌說：「估計是一瓶都吃了」。

愛良安眉頭緊鎖：「咱們走吧」。

出了醫院，我和馬胖子長呼一口氣。

馬胖子說：「這護士算倒霉了，出了這麼大的醫療事故，估計干不長遠了」。

愛良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醫院說：「和她沒什麼關係，她只是個棋子而已」。

我腳下一停，詫異問：「什麼？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另有蹊蹺？」

愛良安點點頭說：「第一，氯丙嗪這種抗精神分裂的藥物，副作用含有自殺傾向，但護士僅僅離開病房10分鐘，72片葯即使全吃下去，葯的副作用也不會發作的那麼快。」

我贊同的說：「是的，這種葯的副作用在臨床上會產生抑鬱的表現，可是也需要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

「第二，病房內並沒有常溫的水，可以服下72片葯，靠吞咽是難以在短時間內完成的，第三、藥瓶是空的，地面我檢查過了，沒有掉落一粒，這說明趙明學在服藥過程中異常的冷靜，還有剛才我們推門進去的那一瞬間，你們有沒有仔細觀察到他的表情？」愛良安將目光投向我和馬大海。

馬胖子打了個寒顫說：「好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