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里,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暫且還不滿四歲的伏黑惠。
小孩子是個好東西,很少有人會對小孩子產生戒心,並且五條稚就是個孩子,對待比自己年紀更小的小孩,他應該會很快地和對方變得關係好起來。
接下來只要——
「很甜吧!」伏黑津美紀往他的嘴裡塞了一塊蘋果,然後將切好的小兔子蘋果放到伏黑惠的手上,「小惠,也給你爸爸送一些過去吧。」雖然有心想要討好繼父,但「爸爸」這個稱呼顯然太過特殊,還不能適應的她含糊地將「你」糊弄了過去,假裝自己已經習慣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看著手裡的蘋果,只比他大一點的伏黑津美紀已經能擔起全家的家務。
搬著小凳子踩在凳子上,踮著腳尖努力地洗蘋果,然後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避開自己的手指切開蘋果,再切出小兔子的樣子。
伏黑津美紀很辛苦。
伏黑惠雖然不喜歡這個家,不喜歡繼母和繼姐,但他連自己的父親也不喜歡,所以這也算是一視同仁一樣的存在了。
伏黑惠低頭看了它很久,小兔子很醜,伏黑津美紀的手太小了,握住小刀已經很艱難,想要再乾脆利落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害怕切到自己的手,所以慢吞吞地切,等切完小兔子蘋果,外層的果肉大部分已經氧化變成了褐色。
伏黑惠張開嘴就把它吃了,然後板著臉不目不斜視地板著臉想要走開。
「喂,你小子很囂張嘛!」伏黑甚爾抓小雞似的將他提溜了起來,將一點孝心都沒有的小崽子提到和自己眼睛同樣高度的位置,帶著疤痕的嘴咧出一個妥妥的惡人臉,「把我的那份也吃掉了。看來是我對你的管教太寬鬆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圓嘟嘟的包子臉一點也看不出這個年紀的懵懂天真好騙。
伏黑惠年紀小,但或許是很小就失去了母親,雖然有父親但也和沒有差不多,所以他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很獨,各種層面上的「獨」,小小年紀就有了寡王的氣質。
「爸、爸爸……」伏黑津美紀害怕極了,她的生父有家暴的傾向,經常打媽媽,也會打她。所以身材高大肌肉飽滿結實的伏黑甚爾被母親帶回家后,伏黑津美紀惴惴不安了很長時間。
但伏黑甚爾來她們家這麼久從來沒動手打過她,這讓她有點安心,又有點開心。
然而伏黑甚爾皺起眉,撲面而來的凶煞之氣又勾起了她記憶里的恐懼。
現在的爸爸比以前的爸爸高多了也壯多了,這麼厲害的爸爸大概能一拳一個小惠吧,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要、要報警了嗎?但是、但是警察叔叔走了之後呢?會被打得更厲害的吧。
「切。」伏黑甚爾嘖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像誰,既不像自己,也不像自己的前妻。
「啊!」伏黑津美紀卻是被嚇得抱住了腦袋,閉上了眼睛,「請、請不要打小惠,我、我會切很多很多的蘋果,會切更多更多的。」
伏黑甚爾垂眼看著這個瘦弱得一隻手就能提起來的繼女,瑟瑟發抖的小身子縮成一團,明明害怕得不行,卻沒有拋開躲起來。
伏黑甚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將臭著臉蛋的伏黑惠夾到了腋下。
「津美紀,晚上不用煮我和他的飯。」明明是剛回來不久,伏黑甚爾又夾著伏黑惠出門了。
「欸?」伏黑津美紀本來是害怕得蹲在地板上縮成一團的,見伏黑甚爾沒有打她,也沒有憤怒地大喊大叫,有些震驚。
「伏黑先生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她還是有些擔心伏黑惠,但又有些安心,「應該是帶小惠去培養感情了吧。真好~」
新爸爸好像比之前的爸爸溫柔很多。
伏黑惠卻完全不這麼覺得。
他既沒有問伏黑甚爾要帶他去哪裡,也不好奇是不是去哪裡吃飯哪裡玩。
被伏黑甚爾嫌棄腿短乾脆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讓他坐著,伏黑惠也沒有一般孩子的幸福或者愉悅。
伏黑甚爾也不在意,他們父子間有溫情的時刻才是罕見的事情。
雖然是最愛的妻子留下的「遺物」,但伏黑甚爾已經放棄了這個【恩惠】。
像他這樣的爛人,不管幹什麼都是一樣的。
「你要走了嗎?」伏黑惠在伏黑甚爾一言不發將他放到地上的時候,終於失去了布娃娃一樣的無動於衷。
「你要……把我丟掉了嗎?」
遺傳了母親炸毛的孩子有一頭很濃密的黑髮,向著四面八方翹起的髮型讓他看起來有點像小海膽。誇張的髮型將他的頭放大了不止一圈,而黑色頭髮將本就小的臉顯得更嬌.小了。
他很小,伏黑甚爾很大,大大的一隻只是肩膀就能讓他坐得穩穩噹噹。
那麼大,但卻與他無關。
小小的孩子抿著唇,目光沉沉地站在原地,眼看著伏黑甚爾越走越遠。
那兩句話已經是他能說出口的極限,他沒有追上去,只是看著那道比他高很多壯很多的背影越來越小。
伏黑甚爾沒有回頭,他甚至轉身離開的一刻都沒有低頭去看這個曾經被他稱為【恩惠】的孩子。
怨恨我吧,詛咒我吧,然後——
伏黑甚爾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站在原地的伏黑惠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伏黑惠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許後天。
總之,會被丟下的。
伏黑惠知道伏黑宅該怎麼走,他是個記性很好的孩子。
但是,沒有必要。
那個房子,他已經沒有回去的理由了。
津美紀的媽媽不是他的媽媽,津美紀也不是他的姐姐,他和那個房子里的所有人的關係,都是通過伏黑甚爾建立了。
伏黑甚爾不要他了,他就……再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太陽很大,伏黑惠不是個會傻獃獃站著任由自己中暑的笨蛋小孩,他走到了樹蔭低下,蹲下身子,目光平靜地看著地面。
一個小球骨碌碌地滾了過來,熒光色的小球明亮鮮艷,最是能吸引小孩的目光,然而伏黑惠連頭也沒抬。
小球骨碌碌地滾到了他的腳邊,但他也沒有去撿。
「你好,這是我的球,要一起來玩嗎?」
一個軟軟的小奶音從他的頭頂響起,伏黑惠抬起頭,一張軟乎乎的笑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和我們一起玩吧!」五條稚指了指遠處朝著他揮手的天內理子和江戶川柯南,「我們在玩躲避球,小朋友越多越好玩哦~」
伏黑惠沉默地搖搖頭,然後將球交到他的手上,準備繼續當小蘑菇。
然而五條稚更快,一下將他拉住了,然後帶著他往公園的小草地跑。
「等等……我沒有要玩。」
伏黑惠想要反抗,但一向戰力墊底的五條稚卻在這個時候找回了自信,比五條稚更小的伏黑惠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踉踉蹌蹌地被他帶著跑了起來。
「稚醬,你好慢哦!」天內理子抱怨地嘟嘟囔囔,「我的狀態好不容易才回來,要抓住這個感覺才可以啊感覺!」
江戶川柯南在心裡默默吐槽,什麼叫「才回來」啊,你根本就沒有狀態吧!
明明是個初中生,卻一直輸給他們一群小學生,輸了之後還要找借口,真是的。
「他是附近誰家的孩子嗎?」江戶川柯南打量了一下伏黑惠,用哄小孩的語氣對他說,「小弟弟對不起哦,你太小了,躲避球是個很危險的運動,如果不小心砸到你可是會受傷的哦。」
伏黑惠剛想說自己不參加,五條稚就拍著胸.脯做了保證:「不要緊的!我會保護好這個孩子的!」他將伏黑惠的手抓著摁在自己腰部的衣服上,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地保護著他,「就由我來帶領你們走向勝利吧!」
果然實力的強弱都是要對比出來的!
雖然五條稚弱得連只雞都打不過,但對上沒有超能力比嫩黃小雛雞都打不過的影山茂夫又是綽綽有餘的!
天內理子雖然是初中生,但作為一個平地無石子無障礙也能摔倒的廢柴女子初中生,運氣很糟糕的天內理子根本不足為懼!
一臉泥土看起來最狼狽的天內理子哈哈一笑:「稚醬喲~你們已經落入我的圈套了!因為七連勝就得意忘形的你們已經徹底無無望勝利了!竟然找了這麼一個年幼的小孩,以為這樣會讓我們心軟嗎?!不!我只會冷酷地將你們打敗!」
她深沉地說:「作為前輩,我可是有教導你們這樣年幼的孩子的義務的!就從現在開始,讓你們認清『這個世界無比殘酷』的現實吧!」
「啪!」
天內理子out!
「你這是偷襲!正經人才不會這麼玩呢!」天內理子氣得跳腳。
五條稚卻說:「理子,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的啊!為了勝利,規則允許之內的事情就沒無不可為的!」
對家的影山茂夫聽到五條稚這句很有道理的話,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燃起來了:「為了同伴,我不管用什麼辦法,被唾棄被誤會被指責,只要是為了勝利,我都會去做的!」
「咻——」
熱血沸騰的影山茂夫丟出了球,球飛快地向著五條稚身後的伏黑惠飛去,影山茂夫飛快地向著中線跑去,因為在他的預想中,打中伏黑惠的球會彈到飛出來,就在這個位置!他還能再發一次球——
「啪!」
因為高度過高,用盡了動力的球勉為其難地按照牛頓的期待掉了下來,正好砸中想要搶一波先機的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嗚……不、不可以哭!
五條稚才不管勝利是怎麼來的呢!他開心地跳了起來,將身後的伏黑惠也帶得搖搖晃晃。
「柯南柯南柯南!」五條稚興奮地喊著江戶川柯南的名字。
江戶川柯南的不情願伸出手,配合著五條稚完成了他特意設計的超複雜慶祝手勢。
影山茂夫看著眼熱不已,好帥氣!好酷!他也想要嗚嗚嗚……
天內理子也很羨慕,但她才不要表現出來!
「茂夫,我有一個更帥氣的加油姿勢,只要做完這個加油召喚的儀式,就能獲得神秘力量的buff!下一局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五條稚也不認輸,他對被自己拉來的小朋友說:「我來教你我們的慶祝儀式,疊甲八連勝的buff,可是比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雞神秘力量更強大哦!」
江戶川柯南:崩了哦,人設崩了哦!你不是可愛小天使嗎?為什麼一涉及到輸贏就變得陰陽怪氣+1+1+1+1+1啊!
江戶川柯南看了一眼被五條稚帶來的那個孩子,雖然炸毛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多少高一些,但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年齡不滿五歲的小孩子罷了。
「稚醬,不要拿你那套繁瑣得不行的慶祝儀式為難人啊!簡簡單單的擊掌歡呼不就好了嗎?」江戶川柯南的本意是想替這個孩子解圍,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套拍手旋轉抬腳,宛如二人轉魔法少女變身的動作被伏黑惠記得很清楚。
一絲不苟地做完了全程,連一些細節的小動作也讓他眼熟不已。
「好厲害!」五條稚抱著他興奮地叫道,「好厲害哦!雖然只是第一次,但竟然有一種柯南在配合我的感覺耶~」
江戶川柯南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一驚,那股奇怪的眼熟感他總算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這不就是他的動作嗎?!因為覺得很羞恥,所以轉身的時候悄悄用手抓住衣角緩解尷尬的小動作也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只看了一遍就記住了他的動作!
這個孩子——是天才吧!
天不天才五條稚不知道,他只是很開心地拉著伏黑惠繼續玩著躲避球:「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還想要再玩一次變身!」
江戶川柯南總算是抓住了他的馬腳:「我說知道你花里胡哨的慶祝有鬼!」
五條稚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
「一點都不好玩!」天內理子耍賴道,「把律也叫出來嘛!三對三,重新分隊!」
影山茂夫為難的說:「但是律還有作業——」
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把全部的作業做好的影山律像是被召喚著出現一般:「我的作業已經做好了哦。」
影山茂夫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全部?」
影山律點點頭:「全部,假期所有的作業,我都已經全部寫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就能和哥哥盡情地玩耍了!
明明是哥哥,卻發出了讚歎的驚呼:「律好厲害啊!」
影山律搖搖頭:「只是一點作業而已,厲害的是哥哥啊。」
影山茂夫漲紅了臉,他有什麼厲害的。律能用幾個小時寫完的作業他花上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寫完,不管是頭腦還是運動,他都差律差得很遠。
我這樣的哥哥……真的是給天下所有的哥哥丟臉了QAQ。
被分到和影山茂夫一隊的五條稚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雙眼裡燃燒著的火焰是對勝利的渴望。
重新分配的隊伍是江戶川柯南&影山律&天內理子vs五條稚&伏黑惠&影山茂夫。
這一次的分配五條稚這一隊顯然很吃虧,對面有雖然技術稀爛但有體力優勢的初中生天內理子!雖然外表是個小孩,但眼光的技術和大人也不相上下的江戶川柯南!還有雖然是超能力者的普通人弟弟,但一般來說這樣的人設不可能普通!隨時可以覺醒超能力的潛力選手!
而五條稚這一邊,就看起來吃虧太多了!雖然是咒靈但戰鬥力只能被雞追得哭著跑的五條稚。雖然是個超能力者但比力氣還沒有雞大的廢柴,且比賽禁止使用超能力。然後還帶了一個無論是個子還是年齡都是最小的伏黑惠。
「只要贏過他就好了!茂夫,你想要律對你露出崇拜又憧憬,會黏在你身邊喊你『歐尼醬』的律嗎?想要穿著兔子睡衣抱著枕頭站在你的床邊輕輕說著『尼醬我怕黑想要和你一起睡』的律嗎?!」五條稚的眼睛里閃著對勝利扭曲的執著,宛如惡魔低語一般的聲音在影山茂夫的耳邊響起。
「mob,打敗他,將他踩在腳下用蔑視的眼神看著他,讓他臣服於你,讓他對你崇拜不已!」
影山茂夫幾乎要被五條稚構築的未來迷住了,再也不想從那樣的幻想中出來。
但五條稚一巴掌拍醒了他:「你要記住,只有打敗了律,將他的尊嚴和驕傲全部擊碎,你才能永遠地在他的心裡留下身影!」
影山茂夫嚴肅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聽到他們談話的伏黑惠:「???」雖然他沒有哥哥弟弟,雖然他只是一個三歲半的小孩,但是……這種話一聽就很不靠譜好吧!
察覺到隱隱殺氣的江戶川柯南:「……」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殺氣?!是錯覺嗎?可是為什麼?!這裡只是普通的小公園啊!難道、難道是那些人找來了嗎?!盤星教的那些人……
影山律好奇地想要伸長耳朵,看能不能聽到他們都在說些什麼,注意,他不是想要偷聽他們的戰術,只是、只是多少有些在意。
哥哥他們在說什麼啊?好像知道,好好奇!
是在說他嗎?哥哥會怎麼看他?會因為和哥哥要分出個勝負所以被哥哥討厭嗎?那種事情、那種事情不要啊!
沒辦法了!為了哥哥,只能努力把他們打倒!只要壓倒性的勝利足夠大,就能找借口打亂隊友重新排了!
尼醬,等著我!我一定會把你們打得片甲不留,然後讓你重新回到我的隊伍的!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殺氣越來越濃了,不是錯覺,不可能是錯覺!一定是那些人花錢請了詛咒師!可惡!法治社會竟然還這麼猖狂,賭上名偵探的榮耀,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部抓起來!
注意到江戶川柯南的表情,五條稚的眼裡閃過一瞬的得意,但也只是一瞬間,轉瞬即逝。
贏定了!
MVP的柯南已經被他成功地帶歪轉移了注意力,經常平地摔的理子不足為據,唯一有威脅的影山律也有被激發了鬥志戰力X99的影山茂夫!勝利的天平,完完全全地朝他們——
「啪!」
「嗚……」
「稚醬!快起來!」
五條稚摔倒了。因為注意力全在衡量戰力上,所以沒注意到腳下的草,「咚」地一下結結實實摔倒了。
怕疼又嬌氣的五條稚不想哭,但眼淚先他的腦子一步,瞬間在眼眶裡充盈。
「要、要起來……」五條稚掙扎著要爬起來,但摔傷的地方正好是膝蓋,被踩得到處都有草汁的草地很滑,只是摔到沒什麼,有草皮的緩衝會好很多,但摔倒的同時還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離,膝蓋就和摔在水泥地上沒太大區別,血淋淋的一大片看著十分嚇人。
手掌也摔傷了,膝蓋又疼得使不上勁,五條稚像只小烏龜一樣在地面上滑動著四肢,脫手的球是不會管五條稚是不是受傷會暫停的,飛速呈拋物線掉下的球眼看著要砸中五條稚,一個人影卻突然出現。
影山茂夫撲了過來,張開手站在五條稚的面前,鍋蓋頭下的無害的眼睛里充滿了堅毅。
「我們會贏的,稚醬。」影山茂夫說,「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千鈞一髮之際,影山茂夫接住了球。
好機會!影山茂夫和五條稚同時在心裡喊道。
江戶川柯南三人因為擔心五條稚已經失去了陣型,影山茂夫出現得又太過突然,將他們驚艷住了,趁著他們愣神的這個機會,一定能帶走一個、不,兩個!
「上啊茂夫!!!!!」知道同伴有多麼想贏,知道同伴有多麼努力的五條稚大聲地為他加油著,好像要將他的力量注進球里。
此刻,他們就是合二為一的神級搭檔!
神之領域·同調!
「啪!」
「噠。」
帶著驚人氣勢的絕世一球高高地飛起,沖著江戶川柯南而去然後——被輕而易舉地接住了。
五條稚和影山茂夫大驚失色:「什麼?!灌注了我們全力的一擊,竟然、竟然被接住了?!柯南,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江戶川柯南:「……」這麼簡單的球,不管是誰都能接住好的吧!
五條稚還在那裡震驚:「我和茂夫的合體一擊可是傳說中的神之領域·同調啊!這一球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而是我和茂夫力量的相乘啊!」
「神之領域·同調那是什麼鬼啊!不要隨便用醬鋪的絕招名網球的術語編造不存在的東西啊!」江戶川柯南睜著死魚眼吐槽道。
五條稚梗著脖子十分固執地說:「雖然、雖然是編的技能名,但聽起來很強大不是嗎?!而且啊,我和茂夫心意相通的狀態使得力量相乘了!沒有錯的!一定是這樣不會有錯的!」
江戶川柯南本來不想將真相說出來的,但奈何太過無語,嘴巴自己就說了出來:「1.1乘1.5也只有1.65,還不如1.1+1.5呢!」
五條稚的思路顯然異於常人,他先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用一副深沉的語氣親親嘆道:「果然,因為境界太高,所以註定被這個世界所不容嗎?」
江戶川柯南扔出了球,一個球就同時淘汰了影山茂夫和五條稚。
五條稚:「……」
影山茂夫:「……」到底是兩個孩子,被淘汰后雖然拚命寬慰著自己只要努力了不留遺憾就好,比賽是享受過程的快樂,但是、但是……
五條稚倔強地抹掉眼淚,並把鍋推到了腿上的傷口上:「是、是太疼了,不是我想哭的。」
影山茂夫更是哭得滿臉都是眼淚,不知道是咬著自己太用力,還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茂夫,不是你的錯哦。」五條稚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蹭蹭他濕漉漉的臉,「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努力的茂夫很帥氣!我超級憧憬這樣的茂夫的!」
影山茂夫哭得更狠了:「對不起!都是我太弱小了,都是我拖了你的後腿,明明給我創造了那麼好的時機,卻因為我的弱小,我們輸——」
「還沒有輸。」小小的一隻,存在感小得好像不存在的小海膽綿軟的聲音擲地有聲地說,「我們會贏的,就算死,我也會贏下這次比賽!」
五條稚和影山茂夫獃獃地看著他瘦小卻「高大」的身影,眼中閃現出崇拜的神采。
「好、好帥氣!」
江戶川柯南:「???」
天內理子小小聲地對江戶川柯南說:「柯南,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當然很不對了啊!指望一個三歲半的孩子去贏下比賽嗎?!對著一個三歲半的孩子露出崇拜憧憬的神色,是不是有哪裡不對!?而且你只是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啊!為什麼動不動就說出像「我會死在這個球場用死亡來換得勝利」一樣的話啊!
「吶吶,柯南,要不然我們還是放一下水好了。」天內理子一副「我超大度」的表情說,「你會哄小孩嗎?他們再哭起來我是沒有辦法的。」
江戶川柯南贊同的點點頭,勝負欲暫時被魔音穿耳的痛苦壓了下去:「那就——」
「啪!」
伏黑·三歲半·全隊唯一的希望·惠被宛如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魔影山律淘汰了。
「尼醬,看我,尼醬,看我,尼醬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江戶川柯南和天內理子齊齊後退一步,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觸碰被搶了注意力所以暴怒max的兄控一步。
「海膽膽!」
「小海膽!」
五條稚和影山茂夫同時撲了過去,拚命地抱住他。
「海膽膽,你做得很好了哦!他好棒啊!是我的英雄!」
「小海膽,我、我會努力的!為了勝利,我會向你學習,永不放棄!」
被柔軟地球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伏黑惠露出來茫然的表情。小海膽?海膽膽?那是誰?
因為擔心最小的伏黑惠會因為比賽失敗留下心理陰影,五條稚和影山茂夫絞盡腦汁地吹著彩虹屁安慰他,反而忘記了自己的難過。
「哥哥……」影山律想對影山茂夫說,「和我一組吧,我會努力幫上哥哥的」,但是影山茂夫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堅持到最後一刻的伏黑惠身上,過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的親生弟弟。
「律!恭喜你!真是很厲害!律真的好棒呀!」沒辦法表現自己穩重靠譜的一面讓弟弟崇拜,影山茂夫有億點點的失落,但他「很快」將那股失落壓下去。
雖然自己很沒用,但律和他不一樣,律真的好厲害好優秀啊!這、這是拒絕嗎?!影山律受傷地後退了一步。就像「你是個好人一樣」,因為不想傷他的心,所以用這麼委婉的方式來拒絕他……哥哥,為什麼你到了這個時候,還要這麼溫柔啊!
「律,你在哭嗎?」五條稚對情緒一向敏.感。
影山律將頭狠狠地扭過去:「沒有!我可是贏了比賽啊!」贏了比賽又怎麼樣?!得不到哥哥的關注,贏了再多地比賽也——
「有什麼話要好好說出來才行哦。」五條稚摸摸他的頭,「因為律是弟弟,我也是弟弟,所以我能理解的。想要哥哥的目光一直一直~看著自己什麼的。」
「哥哥就是哥哥,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就好了!不說出來的話,對方怎麼能明白呢?明明是兄弟,卻像陌生人一樣一直對著兄弟猜來猜去,不是很過分嗎!」
影山律愣住了。
五條稚推了他一把:「快點嘛!」
被猜中心思的影山律扭捏也不是,不扭捏也不是,在原地糾結得快要爆炸了。
五條稚從「師匠」事件學到的教訓就是——不要一廂情願地替別人做出最後一步,所以把影山律推向影山茂夫后,五條稚就不管了!
「海膽膽,還可以站起來嗎?」
伏黑惠沒事,有草皮的緩衝作用,摔倒的地方還是肉最多最厚實的皮膚,連疼的感覺都沒有。
反倒是五條稚的傷口看起來很嚇人。
五條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將傷口藏起來,因為覺得勝券在握所以中場開香檳最後又把自己絆倒什麼的……太丟臉了!
「不、不疼了哦。」五條稚紅著臉說,「稚醬很勇敢的!一點都不疼!也不會哭!」
伏黑惠收回了目光,低著腦袋,又變成了那個沉默不語的小自閉。
五條稚戳了戳他柔軟的小臉蛋,蹲下身好奇地問:「你的頭髮用了多少髮膠啊?好酷哦!可以幫我也弄一個嗎?」
伏黑惠:「???」正常的不都是問他叫什麼嗎?為什麼在說頭髮的事情?而且為什麼要默認他的頭髮是用髮膠。
伏黑惠說:「天生的。」頓了頓,像是為了增加自己話里的可信度,他還補充道,「媽媽的頭髮也是這樣的。」比現在更小的時候,他偷偷翻到過媽媽的照片,照片里媽媽和那個男人抱著他,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的樣子。
但是那個男人很生氣,把照片搶走了。他再也沒見過媽媽的樣子。小孩子的記性很差,即便他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記住媽媽的樣子,但是……留在記憶里的,只有那一頭和他相似的,向著四面八方翹起來的黑色炸毛。
偶爾,伏黑惠會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想象著媽媽的樣子,但他和媽媽不太像,或者說一個三歲的孩子這麼也不可能變成大人的模樣。
慢慢的,伏黑惠已經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媽媽已經成佛去了另一個世界——應該是這樣吧。還沒綁架到現在的房子的時候,經常會聽到鄰居這麼說著。
「那個已經成佛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伏黑惠是這樣被形容著的,或者說是以這個代稱在鄰居們的口中出現的。
雖然不知道成佛是什麼,但伏黑惠很早就知道,媽媽已經不可能回來了。
幸好他沒怎麼體驗過有媽媽的感覺,所以也不是很失落。
很久很久以前——伏黑惠也記不清是多久之前了。家裡似乎是有鄰居照顧他的,但因為家裡的錢越來越少,伏黑惠就成了獨自一人在家裡待著了。
那個在別人口中是他父親的男人很少回來,雖然會在冰箱里把食物塞得滿滿的,雖然每隔幾天會有不認識的女人到家裡幫忙收拾東西。
——但那個人是不怎麼回來的。偶爾回來,也是一身的酒氣。
「欸?不是髮膠啊!」五條稚說不出是失落還是羨慕,或者兩種都有,「那也挺好的,這樣就不用每天花很多時間打理了。」雖然難過自己無法擁有這麼酷的造型,但五條稚又為伏黑惠高興著。
伏黑惠茫然地問:「打理?那是什麼?」
五條稚悄悄地對他說:「傑留著很長的頭髮哦!但他要每天打理才行,因為長發不梳就會打結,洗澡也很麻煩,因為每天會流汗,長頭髮洗起來麻煩,吹頭髮也要花很長的時間。但是不吹的話一直滴水又好難受哦。」
五條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黑刺尖尖,軟軟的發尾戳在他的指腹上,痒痒的。
「好軟哦~明明看起來這麼硬!」
伏黑惠久久地看著他,看著他翹起開心弧度的嘴角,小聲地問:「你很喜歡嗎?」
五條稚點頭,有些苦惱地捏著嘴角的頭髮:「我的頭髮太軟了,只會翹起來,不能炸開。」
伏黑惠:「???」這有什麼值得羨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