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曹建軍被打得向後仰倒,半張臉腫得豬頭一般,仍舊梗著脖子狡辯道:「我只是喝了一點酒,一時糊塗才做了點錯事,又不是存心的,也沒有把江舒雲怎麼樣!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把我打成這樣,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們!」
一個員工聽得心頭火起,忍不住道:「你哪裡只是偷喝了酒,你上班期間還偷著抽煙,光我就看到兩回了!按照廠里的規定前兩天就該開除了,現在挨打也是你活該,還好意思倒打一耙,臉皮真夠厚的!」
「就是,我也看到過!昨天我勸他不要抽了,太危險,他還說我多管閑事!」
幾名員工紛紛出來指證聲討,曹建軍沒法再抵賴,膽戰心驚地往後直退,生怕其他人也上來把自己揍一頓。
許紹庭面沉如水,一字一頓道:「曹建軍,看在親戚的面子上今天饒你一命,馬上給我滾,以後不要再來龍門村,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曹建軍嚇破了膽,不敢再叫囂,趕緊捂著腦袋灰溜溜地滾蛋了。
許紹庭隨後道:「這次的事是個教訓,還好沒有釀成更嚴重的事故。廠里的安全要靠大家共同來維護,絕不能馬虎大意,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及時檢舉揭發,防患於未然。」
員工們異口同聲地響應:「是,廠長!」
許紹庭接著跟江海濤囑咐一聲,請他照看廠里,然後攬著江舒雲的肩膀說:「走,咱們先回家。」
江舒雲已經鎮定下來了,見許紹庭反倒比她還緊張,不禁道:「我真的沒事,一個人回去也可以。」
許紹庭固執地說:「不行,我送你。」
江舒雲只得坐上自行車後座,被他載著回了家。
天空飄來雲彩,遮住了太陽,沒有之前那麼熱了。
許紹庭蹬著自行車,悶聲道:「廠里又臟又熱,你本來只用呆在家裡就好,那就不會碰到剛才那種事了。」
何況曹建軍還是通過自己的關係進了加工廠,這麼一想他就更加自責,如鯁在喉。
他的公主殿下金尊玉貴,怎麼能被那種下三濫的無恥之徒騷擾侮辱?
江舒雲不以為意道:「我已經不是公主了,就算是公主,是帝王,生活在深宮內苑,被無數侍衛守護著,也一樣會遇到防不勝防的情況。剛才的事只是一個意外,但我並沒有怎麼樣,反而讓曹建軍暴露出自己的小人面目,避免加工廠遭受更大的損失,這麼看來還是有積極意義的。
而且我沒有那麼嬌氣,廠里的環境是不大好,但你和我爸都能泰然處之,我也一樣可以。」
許紹庭心中震動又感佩,片刻后才低聲道:「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公主。」
江舒雲莞爾:「是,駙馬。」
到了家,許母見他倆一起回來,神色有點異常,就驚訝地問出了什麼事。
許紹庭把情況大概一講,許母也震驚又氣憤:「這也太不像話了,我知道建軍那孩子不大著調,但沒想到居然這麼不成器。」
和二小子以前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以後那幫親戚再來要工作,媽你就直接拒絕好了。我只認理,不認親,除非他們能證明自己真的有本事和能力,不然誰都沒門。」
許母擔憂道:「這樣不是把親戚都得罪了?」
許紹庭反問:「是親戚重要,還是我們自家人的安全和信用重要?曹建軍這回是僥倖沒有釀成大禍,否則這半年就白乾了,又得從頭再來。」
那當然是後者了,這一點許母還是拎得清的,於是就答應了。
曹建軍的事給廠里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還好他只幹了不到一個星期,影響十分有限,反而令工人們對安全問題更重視起來,對抽煙偷喝一類的行徑零容忍。
加工廠房頂上的隔熱層第二天就蓋起來了,許紹庭還買了三台制冷機,一個車間一台。
雙管齊下后,車間里的溫度降了上十度,涼快了許多,這個夏天不用像往年那樣苦熬,工人們上班都積極多了。
緊接著又就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時節,江舒雲和許紹庭來到這個時空也快滿一年了,和去年剛穿來時相比,現在的境況可謂天壤之別。
7月10號那天是江舒雲的生日。
去年這個時候高考才剛結束,江舒雲還沒穿過來,而原身因為沒考好,心情低落,所以就沒慶祝。
今年境況雖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江舒雲天天忙忙碌碌的,也根本不記得這事。
雖然今天是周日,員工們放假休息,但對她而言也跟平時差不多,早上七點就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來了。
剛要起身下床,去綉坊把最近接到的訂單整理一下,卻被枕邊人纏了上來。
許紹庭眼睛都還沒睜開,把人往懷裡一摟,嗅著她發間的馨香嘟囔道:「這會兒還早呢。」
江舒雲說:「嗯,我先起,你再睡一會兒吧。」
最近幾天許紹庭老往縣城跑,說是要添置新設備,昨晚忙到凌晨才回來,睡不夠也正常。
「不要,你也不許起,跟我一起睡。」
許紹庭一個翻身,把江舒雲輕輕壓在底下,像只大狗子一般在她耳畔頸項間蹭來親去,帶起一陣陣酥、麻的癢意。
江舒雲止不住一陣輕顫,這麼大個人一旦撒起嬌來,就拿他沒辦法了。
許紹庭兀自又道:「昨晚回來太晚,沒來得及行周公之禮,今天得補上。」
江舒雲哭笑不得,這種事又不是什麼任務,還得按天打卡完成的。
沒容她分說,某人已經像餓了三天一般開動了。
江舒雲筋酥骨軟,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隨著他一同墜入晨間的溫柔鄉,融化成一灘春水。
直到快九點時,兩人終於磨磨蹭蹭地起身下樓。
許母見小兩口起得晚,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兒,但也沒埋怨什麼,只道:「早飯熱在灶上,去吃吧。」
「謝謝媽,辛苦了。」
許紹庭嘴甜地說了一句,抱了抱自己的老媽,然後讓江舒雲在廳里坐著,自己神清氣爽地去廚房端早飯。
許母做了紅薯小米粥,烙了蔥油餅,還蒸了雞蛋糕,配上自己腌的酸黃瓜和辣蘿蔔丁,算得上豐盛。
自從家裡敗落以後,這幾年她都過得十分儉省,早飯往往就是稀粥就鹹菜,能省一分是一分。但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二小子每個月都會給她一筆生活費,讓她盡量買點好吃的有營養的,別太虧了自己的身體,她才漸漸大方一點。
而在江舒雲嫁進來后,許紹庭給的生活費更多,每天大魚大肉的都花不完,她買菜做飯也就更講究一些了。
小兩口吃早飯時,許母開著電視看早間新聞,一邊偷偷斜著眼睛觀察了江舒雲幾次。
兒媳婦吃得不緊不慢,動作十分好看,賞心悅目。但吃東西一如既往的比較挑嘴,飯量也小,跟貓似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也沒見多長二兩肉,酸黃瓜和辣蘿蔔丁都只夾了一筷子,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名堂來。
江舒雲自然注意到了婆婆的小動作,便問:「媽,怎麼了,有事嗎?」
許母掩飾著道:「沒,沒什麼事。你們倆今天都不上班了?」
許紹庭搶著回答:「不了,忙了這麼久,今天休息一天。」
既然他這麼說了,江舒雲就默認了,休息就休息吧,勞逸結合才能長久發展。
許紹庭接著跟她說:「吃完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飯畢,江舒雲上樓換外出的衣服,許紹庭去廚房刷碗收拾,許母也跟了進去,小聲說:「紹庭,你倆結婚都快半年了,怎麼還沒動靜?」
許紹庭不明所以:「什麼動靜?」
許母伸出兩手,在肚子前比劃了一下,就像抱了個什麼東西。
許紹庭猜測:「想吃西瓜嗎?行,晚點我買一個回來。」
二小子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今天腦子這麼遲鈍。許母嗔怪道:「西瓜吃不吃的無所謂,我就問問你媳婦兒過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懷上,不會是身體有什麼問題吧?」
許紹庭這才會過意來:「原來是這個,哪有什麼問題,我們倆還年輕,孩子的事不著急。」
婚後他跟江舒雲商量過這事,江舒雲的意思是他們都在創業階段,生了孩子恐怕照顧不過來,就想晚一點。許紹庭自然依她,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不想太早地造人出來打擾,所以每回同房時都會做安全措施。
「怎麼不急,你們都二十多了,村裡這麼大年紀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我也想早點抱上孫子啊。」
老大離婚了,壯壯跟了周紅梅,輕易不讓許紹堂和許母去看望,只是每個月催撫養費催得緊。
雖然壯壯調皮搗蛋,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大孫子,許母每每想起來心都揪著,就想讓許紹庭早點生孩子。
許紹庭說:「帶孫子多累啊,國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嘛,過兩年再說。」
許母皺眉:「不累,帶孫子我樂意。現在我身體還湊合,再過兩年怕就帶不動了。」
許紹庭笑道:「你先享享清福不好嗎,覺得無聊可以養只小狗玩兒。」
許母笑罵:「呸,狗子怎麼能和孩子比!」
江舒雲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聽到隻言片語,就問:「什麼狗子?」
「沒什麼,我和媽在商量要不要養只狗看家護院。」
許紹庭介面道,隨即把手擦乾淨出了廚房,攬著江舒雲的肩膀說:「走吧,出發。」
許母在後面問:「你們倆要去哪兒?」
「去縣城有點事,晚上再回來,中飯不用給我們留了,媽你自己做點好吃的哈。」
許紹庭說完就蹬上自行車,載著江舒雲興沖沖地出了門。
許母只能對著兒子兒媳的背影嘆氣,真是兒大不由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