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切都是裝的

兩個義勇軍的談話似乎吸引了天虎，他竟然不再跟著龍芳蘭，而站在他們身邊去聽當他聽到那個義勇軍說怕的是英國人沉不住氣，自己去日本鬼子去投降時，突然開口問道：「湯馬士是不是去投降？」

「聽說不是，是去和談，但鬼子不講戰爭規則，竟然把他給扣住當人質，要挾白恩華向他們投降。」那義勇軍傷兵回頭看了看天虎恨恨地說。

另一個義勇軍看到天虎卻眼睛一亮，問道：「你是不是天虎？」

「天虎？就是昨晚用汽油火燒日本兵的天虎嗎？」前面的那個義勇兵一聽說，也驚喜地問道。

天虎撓撓頭，沒有回答，卻接著問：「那湯馬士被關在哪裡？」

「聽說關在停靠在柔佛海峽的日本軍艦上。」

「你問這個幹什麼？天虎，難道你也想把柔佛海峽上的日本軍艦給燒了不成？」

天虎卻不再跟他聊天，看到龍芳蘭，又過去跟著他，東轉西轉的。

「唉，累死了。」傍晚時，龍芳蘭終於有空休息一下，她一**坐到一張擔架上看著天虎說，「你跟著我轉了一天了，你不覺得累嗎？」

天虎搖搖頭說：「不累。」

「呵，你簡直就是個人。」龍芳蘭斜著頭看著天虎說，「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精力就好了，可以晚上不睡覺，多救治一些傷員。」

天虎笑著點點頭，一幅傻呵呵的樣子。

林天龍醫生也走過來，在龍芳蘭身邊坐下。

林天龍看了眼天虎，對龍芳蘭說：「我今天聯繫德國的教授了，他說會有這樣一種現象，失憶的人雖然記不起以往的事，但對以往的經驗卻能夠在緊急的關頭條件反射地體現出來。天虎以前是民團的戰鬥英雄，殺鬼子救戰友多麼了得，所以，他有突然會指揮義勇軍作戰，突然想出絕頂計謀火燒日本兵的舉動並不為怪。但可惜的是他也說，目前沒有一種葯和技術可以治療這種病。這種病要想治好，只能看機遇了。教授說，如果在某一接合點剛好與他的思維相吻合，可能就能激活他的記憶。但這種機會可是萬分之一。看來天虎的病只能聽天由命了。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那怎麼辦？難道就只能等機遇？要是沒有那種機遇，那天虎」龍芳蘭看著林天龍醫生，滿臉著急。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天虎的父親，我比任何人對天虎的病都重視，都著急。可我的教授都這樣說了，恐怕真的是沒辦法。」林天龍醫生顯得很無奈，也很沮喪。

龍芳蘭看了看天虎，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難過地低下了頭。

林天龍醫生也看著天虎說：「爸爸真是無能，自己兒子的病竟然治不好。天虎，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只能天天為你祈禱，希望你能早日遇到能激活你記憶的機遇了。」

林天龍說著，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回自己辦公室。

「龍芳蘭，我帶你去玩好不好？」天虎突然對龍芳蘭說。

「去玩？」龍芳蘭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天虎。

「嗯。」天虎滿臉天真地對龍芳蘭肯定地點點頭，「帶你去玩。」

「我很累了。以後再去玩吧。」龍芳蘭笑著搖搖頭說，「她想起昨天在武吉智馬岸邊遇到日本鬼子的事，雖然看著天虎火燒日本鬼子很過癮，但現在想起來難免有點后怕。

「不嘛。我就一定要帶你去玩。很好的。來，你跟我來。」天虎說著竟然不由分說拉起龍芳蘭的手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

天虎也不回答，扯著龍芳蘭便朝海防線跑去。

「那裡到處都是日本鬼子，你去那裡幹什麼？」龍芳蘭緊張地問。

龍芳蘭想將天虎扯回來，可她的力氣根本就沒有天虎的力氣的十分之一，不要說要將天虎扯回來，就是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都抽不回來。

龍芳蘭被天虎跌跌撞撞地扯著走了大約一個鐘頭，來到了海邊。

天虎放開龍芳蘭的手：「你在這裡別走開，等我一會。」

「天虎，這裡四處海漆漆，對面柔佛海峽就是日本軍艦，萬一日本兵又過來，我們怎麼辦啊？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們趕緊回」龍芳蘭的語氣顯然有些緊張，但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因為龍芳蘭知道天虎有病在身，任性也沒辦法，只希望能勸他回來。

「芳蘭，你別害怕，我保證你沒事。我要帶你去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天虎似乎又恢復了正常。

龍芳蘭想到天虎一恢復正常，就會有奇迹生，心想，這次他又會搞出什麼名堂來呢？不過，他既然說會有奇迹生，那可能真會有奇迹生。我勸他是不勸不住了，還不如靜靜地看他又會搞出些什麼來。

天虎的腳步聲很快消失了。

龍芳蘭的身邊只有小蟲的叫聲和海浪輕拍岸邊的響聲，這讓龍芳蘭有些緊張。她再看到柔佛海峽上日本軍艦那如星的燈光，更感到害怕。

「突突突……」突然一陣馬達聲在海上響去。

龍芳蘭轉身看時，一艘快艇已經沿著岸邊駛來。

龍芳蘭心裡一驚，忙蹲下身子，隱藏在荒葦叢中，緊張地盯著海面。

快艇在龍芳蘭藏身的岸邊靠上來，並熄了火，從裡面走出來的卻是天虎。

「天虎，你嚇死我了。這快艇是哪裡搞來的？」龍芳蘭大喜地站起來嗔怪天虎說。

「上來。」天虎說著把手伸給龍芳蘭。

「天虎，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回去，別玩了好不好？」龍芳蘭雖然上了艇，嘴上卻還勸著天虎。

天虎把快艇飛快地朝柔佛海峽開去。

「芳蘭，我告訴你實話吧。」天虎邊開著快艇邊說。

「什麼實話。」

「你不能怪我。」

「我能怪你什麼啊？天虎。」

「那好，我跟你說了。」天虎把快艇放慢度，接著說，「其實，我並不象你們看到的那樣，天真幼稚，像個三歲小孩子一樣。那只是我裝的。」

「裝的？」龍芳蘭驚訝地看著夜色的天虎的身影問。

「嗯。」天虎點點頭說，「我失去記憶，完全忘記自己過去的事沒錯，但並沒有失去思考能力，所以那天在戰場上看到鬼子那麼多，一股一股地衝上來，也就急忙指揮起義勇軍將鬼子打下去。那次在武吉智馬遇到日本鬼子偷登6，也不敢再裝了，急中生智想出用汽油火燒鬼子。今天，我在醫院裡聽兩個傷兵說鬼子扣留了湯馬士，覺得再不出手，恐怕新加坡完了。新加坡完了，我也完了，你也完，還有我父母親，我的那些戰友朋友，都會完了。所以，決定今晚冒險到柔佛海峽日軍軍艦上去救出湯馬士。拉上你，是因為需要你的幫忙。」

龍芳蘭聽得嘴張大大的一時合不攏來，好一會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你講話像小孩子撒嬌，除了跟著我，不肯跟別人在一起，這些都是裝出來的？」

「對，你不怪我吧？」這時，快艇已經距日本軍艦不到一千米遠，天虎將快艇熄了火。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龍芳蘭奇怪地問道。

「等一會兒，你如果聽到軍艦爆炸聲，你就開快艇過來接我們。我查過你，你曾是快艇業餘賽手，對不對？」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要裝傻整天跟著我？」龍芳蘭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