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棋子

在劉無涯觀察著眼前的黑龍時，被釘在了湖底的黑龍亦靜靜地睜開著他的金色眸子觀察著他。半響，一道滄桑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了劉無涯的腦袋裡。

「有趣！當真是有趣！」

有趣？這黑龍怎麼一上來就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這也讓劉無涯鬆了口氣，這黑龍目前來看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

「前輩，晚輩不明白，是晚輩身上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嗎？」劉無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向黑龍詢問起來了。

「當然。執劍者……呵呵，果然是那個人的手筆。」

那個人？

劉無涯心底掀起了一場風暴。

這是他穿越以後第一次聽到了關於達摩克利斯之劍系統的消息。自己的穿越並不是無緣無故，而是有人設計的！

「前輩，那個人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為什麼？難道連眼前這條看起來這麼強大的黑龍都不敢回答嗎？

很快，他就發現了讓眼前這條黑龍沉默的原因了。

原本漂浮在他頭頂上由黑色火焰組成的倒計時不見了，化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火花環繞在了他四周。沒有一絲溫度，沒有蒸發湖水，就這樣安靜地燃燒著，就彷彿他看到的火焰僅僅是幻影一樣。

劉無涯一下子抿住了嘴，他可是見過了元嬰期的白象城城主被這黑色火焰纏繞上的慘狀——沒有一絲聲響就被焚燒得一絲不剩。

這是警告嗎？一旦黑龍開口，火焰就纏上來就強制讓自己重生。

他沉默了半響，小心翼翼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試探道：「前輩，晚輩背負著執劍者的稱號，只要在這裡殺了晚輩，倒計時就會重新計算，為什麼前輩沒有動手呢？」

說完，他心裡默默地鬆了口氣，黑色的火焰依舊在靜靜地燃燒，看來只要不涉及「那個人」的身份，就不會阻止自己繼續問下去。

「汝錯矣。吾反而期待那把劍揮下來那一天的到來。」

劉無涯想要追問，黑龍卻話鋒一轉，直接堵住了他還未開口的話語。

「到了那一天，汝自會明白。現在不該汝知道的，汝還是不要去探究比較好。」

可惡！

劉無涯握緊了拳頭。他算明白了，自己在這些強大的存在面前，就是一顆棋子。自己的命運被他們掌握著，自己卻對掌握自己命運的存在一無所知。

最為可悲的是自己所依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系統、自己獲得的所有力量，都是「那個人」給予的……這一刻，他甚至產生了自暴自棄來消極抵抗背後棋手的念頭。

「如果，汝真的想探究這一切的話……」

劉無涯沉寂的眼眸又亮了起來，而原本在安靜燃燒的黑色火焰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隨時都可能將他吞噬掉。

「吾等可以做一筆交易。」

「請講！」

劉無涯用毫無畏懼的目光穿過了躁動著的黑色火焰，正視著黑龍的金色瞳孔。

「吾可以告訴汝一條線索，但是汝要幫吾一個忙。」

他本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以眼前黑龍的強大，還有什麼東西是需要自己幫忙的，能讓自己幫上忙的？

「不知前輩需要晚輩幫什麼忙？」

「你也看到了吾身上的這七根石釘了吧。」儘管劉無涯沒能從一動不動的龍頭上面看出他表情的變化，但是他眼眸中如同火焰燃燒的躍動金光卻讓劉無涯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但是……前輩，這七根石針……」劉無涯一下子就為難起來了，能鎮壓這等存在的石針，又豈是現在的他可以拔出來的。

「吾非要汝拔起這七根石針。憑汝現在之力，實乃不可能之事！除非……」

除非……

「現今外界是何年？」

黑龍卻突然停住了，轉換了話題。

劉無涯並不是傻子，顯然「除非」後面的信息，涉及到了「那個人」。

「現在是神龍歷三千二百一十七年。」

「哼！神龍歷！無恥匹夫！」

黑龍金色的瞳孔內的光芒一下子強盛了起來，使得整個湖泊都在微微震蕩。

劉無涯並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神龍歷」三個字就讓眼前這條黑龍變得如此憤怒，只好沉默地等待黑龍冷靜下來。

「汝可知神龍歷之來歷？」

他穿越過來才幾天，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僅僅來自於官方修訂的史書，此刻只能按照書上的描寫背誦出來。

「天地初開，萬族迸發。人弱而妖盛，存亡旦夕間，帝軒得道，率領萬民以抗妖……」背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眼前這條黑龍不就是史書中所述說的妖獸了嗎？他會不會覺得由人類編寫的歷史是在歪曲歷史，從而遷怒自己？

「繼續。」

「族存。逾萬年，帝軒飛升而去。帝湯繼任……」劉無涯小心翼翼地背完了史書中的太古歷。

剩下的歷史就是神龍歷了！

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這條黑龍的來歷，這麼強大的存在，史書上一定會大書特書。他很輕易就在史書中回憶起了相關的片段。

「太祖凱以誠感妖燭。燭遂暗引太祖至妖皇辛渡劫處，封辛於東大澤。妖皇既歿，氣運流轉，人族得以興。自此天下太平，盛世降臨，此乃神龍歷之始。」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眼前這條黑龍就是當初的妖皇辛！

他停了下來。

「前輩就是妖皇辛吧！」

「沒錯！吾乃辛，統領萬族的皇！當年渡第七次雷劫的時候，卻遭到了部下的背叛！燭那畜生竟然勾結人族的凱！趁吾虛弱之際偷襲，以至於被凱吾封印於此！奪吾道基，日夜抽取吾之力量為他所用！用著吾之力量，堂而皇之自稱為龍帝，卑鄙之至！」

黑龍說的跟史書描述的不一樣。果然，史書都是勝利著書寫的，裡面的語句都是美化過勝利者的。

「吾之臣民遭到屠殺，身體被製作成了各種靈器，魂魄被封印在內丹當中供人驅使……」

魂魄封印在內丹中……劉無涯一下子就想到了胡九道的那顆白色珠子。

「剩餘的臣民們最終都被迫來到了這處囚牢當中，餘生都無法能越過森林跨入山丘，日夜遭受靈力被抽取之苦！」黑龍辛金黃色的瞳孔光芒大盛，映射著這積鬱了千百年的怒火。

「所以，吾想請汝幫忙，將吾之女兒帶出去。她不該在這囚牢里度過一生。」

把他女兒帶出去？要突破初代龍帝的封印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這麼簡單就能突破出去的話現在黑龍也不用跟自己做交易了。

「呃……」劉無涯搓了搓手，「前輩，晚輩該怎麼做？」

「吾亦不知。」

劉無涯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但是，相信你會有辦法的。」辛巨大的眸子卻望向了天空中的那一把巨劍，這彷彿並不是跟他劉無涯交易，而是在跟他背後的「那個人」做交易。

「靈寵模塊載入中……完成。」

「註：靈寵靈魂將與主人綁定，無論原本靈寵修為如何，最高上限為主人修為上限。如若主人死亡，靈寵將跟隨死亡。」

「註：靈魂綁定情況下，法陣判定僅判定主人靈魂一人。」

來了！而且最後一個解釋明顯就是為了眼下這種情況而解釋的。這讓劉無涯升起了一陣寒意。黑龍辛果然是在跟他背後的「那個人」做交易。

自己僅僅是這些強大存在博弈的棋子！

「前輩，」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下自己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抑鬱，小心翼翼的組織語言說道，「不知道您是否接受令媛成為靈寵呢？」

黑龍辛瞳孔中原本躍動的金光一下子停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