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阿公
要說,現存的蘇島通島鐵路上的機車,車廂內部的布局和裝飾,跟佟燁過去在電視和網路視頻中,看到的夏涵國高鐵列車的車廂,那種簡潔亮堂、緊湊規整的現代化的風格,是大相徑庭。
這列車廂內的棚頂、通風口、窗框和地板,都是棕紅色亮漆木質的內裝。
車廂兩趟面對面的車座,左雙右單,只有10排,中間寬敞的過道,鋪著深藍色帶白條紋的麻編地毯。
而車座都是包著咖啡色壓花軟皮革的原色木框沙發,看著就寬綽舒適。
車廂棚頂一排12隻,通亮的半球型吸頂燈,燈罩外沿兒都裝飾著,和頂棚色彩一致的亮漆雕花圓框。
12面寬大的老式提拉車窗,兩側的純白色遮光紗簾都是潔凈如新。
走進車廂一看,就能給人一種,具有年代感的典雅和豪華感的愜意。
不過,進入車廂后,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佟燁,也並未對此發出任何感嘆。
只是看到車廂兩端的門口,各有兩名身材高大,體格健碩,露著一頭紅棕色短髮,穿著一身暗紅色皮甲和斗篷的大漢把守著,他略微一怔后,便徑自走到車廂中部,挑了張單人沙發,一屁股坐在上面,又盤腿打起坐來。
跟著他進入車廂的幾位,小九自然是一直緊隨在他身邊,一看他坐下了,就叉手立於他的坐位旁。佟燁抬眼示意他在對面就坐,他才一躬身到對面的坐位坐下。
其他人都各自找坐位做好后,車廂前端守在門口的一位大漢,從門旁取下一隻掛牆式的對講機,放在嘴邊說了聲:「開車」,又把對講機掛回了牆上。
等車廂一晃,機車緩緩啟動后,坐在夏露爾和桑多對面的傑萬.牟哈尼,便對兩個少年講起了,昨天上午,小隊被元素怪衝散后,他們的經歷,還有阿克托現在何處。
當時,他們4人且戰且退,被那6隻光析級的元素怪逼迫著,只能沿著坑底,一路向東北方逃竄。其實,那座岩坑裡,原來有一大汪積水,後來乾涸的原因,應該是被那些元素怪,把坑中的水都給吸收了。
所以,在他們逃亡的過程中,4人都被那6隻元素怪,密集射出的冰彈、冰箭,冰花爆塵等遠程攻擊所傷。即便如此,他們拚命抵擋,近攔遠防一路堅持著,最終還是逃出了霧區。
但那時,他們的體力和能量,也都快消耗殆盡了。而且,除了武僧傑萬,其他三人身上的傷都不算輕。尤其是阿克托傷得最重,他的肩部和腹部都被冰箭射穿,是拉格.薛恆幫他暫做治療后,由傑萬一路把他背出來的。
可那6隻元素怪,也緊隨著他們的身後追出了霧區,並開始對他們形成了包抄之勢。到了這般時分,他們本以為這次是逃不掉了,四人都要殞命與此。
不曾想神兵天降,突然出現三位身披暗紅色斗篷的高手殺到,讓他們得以絕處逢生。
那三位高手的實力,都遠在武僧傑萬之上。尤其是領頭那位,更是強的離譜,三拳兩腳便轟碎一隻元素怪,連他背後背的那把「赤金狼牙戰錘」都沒摘下來,一人就輕鬆獨挑了四隻光析級的元素怪。
等獲救后他們才知道,那位強者就是泰盧族,赤武戰神殿祭司家族的現任家主,大祭司米陽.安希洛特。也是阿克托的遠房長輩,是他叔爺的表哥的兒子……。論輩分,應該是遠出他九千多里的叔伯大爺。
於是,阿克托的遠房大爺把他們帶進了,位於馬爾坦山半山腰的奧松文市。隨後,便把他們送進了,市中心區的一家最大最現代化的醫院。
其他人的輕傷都無大礙,只需簡單的上藥、縫合、包紮、打石膏啥的就沒問題了。而阿克托受傷雖重,但由於搶救及時,也並非危及生命,經過治療后,只需再住院調養幾天即可痊癒。
同時,米陽大祭司對阿克托還頗為賞識,說沒想到自己的遠方族親里,還有這麼一位頗具天分,頗有潛力的後輩。還說準備把他留在身邊加以栽培,以期日後可堪大用。
如此,對於阿克托來說,這次穿越霧區后的死裡逃生,也算是否極泰來。但今天一早,他在病床上蘇醒后,是萬分擔心夏露爾和桑多,一直哀求著叔伯大爺,派人到霧區去營救女孩兒和他的朋友。
其實,早在他們四人被大祭司和他兩名手下送進醫院前,傑萬三人就一直向米陽請求說:他們還有兩位同伴,陷落在霧區中,想懇求大祭司派人去營救!
可米陽大祭司卻說: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如果他們能有幸活命,就說明他們已經被人救了。如果沒人救他們,現在才出動去救援,一切都來不及了。
米陽大祭司還冷著臉說:「既然你們敢於以身犯險,挑戰穿越霧區,就應該做好九死一生,和面對生離死別的決心。你們幾個能獲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就更別指望讓我的部下,為你們的朋友去甘冒奇險!」
所以,從昨晚到現在,不說是阿克托,就是他們兄弟三人,也在不停的用通訊耳麥,撥打著夏露爾和桑多的通訊耳麥,可一直都撥不通。卻沒想到,竟然和兩位在這裡重逢了。
話說到此,桑多和夏露爾總算鬆了口氣,也在暗自埋怨自己,一直沒勇氣向候先生或小佟爺,借用他們的充電寶,也好儘早和失散的同伴取得聯繫。
不過,好在這節車廂內坐位的兩側,都有充電介面,兩位少年急忙把通訊耳麥都充上電,半個小時后,夏露爾便和阿克托取得了聯繫,並喜淚盈盈的,互道著牽腸掛肚的思念。
而對面的傑萬.牟哈尼,又在心中糾結著,要不要先跟小佟先生轉達一聲,他們被送上機車前,米陽大祭司,托他們轉述給小佟先生、鄭先生的問候和邀請?
思量了片刻后,傑萬和兩個兄弟對視一眼,三人都是面露難色。所以,傑萬最終還是決定,等大家一起回到營地,見到鄭先生后,再一同向兩位轉達吧!
經過上車前的初見,他們實在有些怵頭這位,不好說話,性格冷戾的小佟先生。
其實,佟燁根本不在意,什麼人要給自己和鄭叔傳什麼話?這種事,就讓這些傳話的人,說給鄭叔聽好了。至於後面該怎麼辦,一切都由鄭叔做決斷。
其他的,他既不願意多聽,也不願意多想,更不願意再和陌生人打交道。
別人命運中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啥的,即便是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那也和自己沒任何關係!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只在乎自己要做的四件事:不斷的變強、保護好鄭叔、殺出這座島、回國去報仇!
所以上車后,他誰都不搭理,自己找了個座位,臉上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兀自在哪兒入上定了。
車子晃晃蕩盪,慢慢飆起速度后,佟燁的心情也漸漸變好了一些,畢竟這次的行動,他也算是收穫頗豐。不僅賺到了錢,還收了一隻也算不錯的工具人。
而這位當初殘忍變態,惡貫滿盈的宗平倉久,被自己煉成了小九后,平心而論,佟燁對他的關心,都要比其他正常人多!因為,今後小九對自己有用,也會對自己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自己。
如果迴避掉法律的立場,再去審視宗平倉久的殺人行徑,真得屬於喪盡天良,十惡不赦嗎?也許是吧!但於塵世間,凡事皆有因果!
可在被佟燁煉成小九之前的宗平倉久,也和如今的佟燁一樣,都在憎惡著一些相類似的東西。所以,昨晚他才會用自己的衡量標準,放任兩個同伴,去折磨殘害夏露爾和桑多。
至於是什麼東西?這些也容后再敘吧!
如此,由於乘上了順風機車,這一行人才得以在下午兩點左右,趕回到東區營地。
機車抵達了希迦納車站的北站台後,眾人下車前,傑萬三兄弟向車上那4位赤武神殿勇士,表示了謝意。
下車后,眾人一路奔行回到東區營地,到達阿曼達小店的門口時,阿曼達和鄭知然,還有小西銘,早就站在店門旁翹首以望了。
相隔著還有十多米,阿曼達就先跑了出來,奔向自己的女兒。夏露爾也把對母親的誤解和不滿,都拋在了腦後,忍著未愈傷口的疼痛,腳下一加速,迎著母親奔了過去,終是投入了母親的懷抱。
小西銘一看到侯東亭的身影,也邁開小腿,一顛一顛的向哥哥跑來,跑到近前,侯東亭一把將小弟抱起,是又哄又親。
佟燁則是帶著小九,加快了速度,趕到一瘸一拐向他迎出來的鄭知然身邊,他一伸手扶住鄭知然的手臂,先平靜的說了一句:「鄭叔,您交待的事情,我都辦妥了!」
鄭知然望著佟燁,欣慰的說道:「太好了,你們都沒事就好!都沒事就好!」
但一轉眼看到小九時,鄭知然當時就愣住了,並目不轉睛的望著小九的臉,吃驚的問道:「他…他不是……?」
先不說小九,一臉窘迫、手足無措的站在兩人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佟燁急忙給鄭知然介紹:「鄭叔,您還記得他呀?不過沒關係,他現在已經被我收成小弟了,算是自己人,是完全可以信任。來小九,叫人啊!」
小九聽大哥叫這位瘸腿中年人為:「鄭叔」,態度又那麼恭敬和親切,他急忙一挺身,對鄭知然鞠了個深躬,同時恭恭敬敬的也叫了聲:「鄭叔,您好!」
還不等被驚呆的鄭知然有反應,佟燁那兒卻一皺眉,不悅的說道:「嘶~~!誰讓你叫鄭叔「鄭叔」的?我都叫鄭叔「鄭叔」了,你還能這麼叫嗎?」
他這一句話,也把小九給聽傻了,小九對鄭知然仍保持著半躬身的姿態,一抬頭望著佟燁,露出一副無辜惶恐的表情問道:「大哥!那我該怎麼稱呼這位……,大哥的鄭叔啊?」
他這一問,倒把佟燁一時給問住了,佟燁看著鄭知然,若有所思的說道:「是啊!鄭叔是我鄭叔……,我又是你的大哥……!切,那還不簡單嗎?叫「阿公」……!」
佟燁這句話音剛落,小九這兒馬上一句莊重的:「阿公,您好!」就叫出了口。
把鄭知然叫的,當時就清醒了過來,他心說:「這都哪跟哪兒啊!什麼「小弟」、「大哥」、「阿公」的?就算這裡是監獄,咋就突然以我為首腦,形成了建制這麼周全的社團組織啦?
這小燁出去一趟,從哪兒抓回來這麼個小弟?這個貨看著比我也小不了幾歲,一定是攝於小燁的Yin威,才對他俯首聽命的!這小子去救人,怎麼還外帶收人的……?這不是瞎胡鬧嘛?」
就在一腦門子官司的鄭知然,正想跟佟燁問清楚時,不想一旁又過來三位,也是對自己躬身施禮,只見那個光頭大漢恭敬的說道:「您好!鄭……阿公,有人托吾等兄弟三人,向您和小佟爺轉達問候呢……!」
鄭知然一聽:「我靠,這社團剛成立,就名聲在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