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間氣運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都沒有往日在小院子里相遇談笑時那種悠閑戲謔，都是無比認真。
讀書人先有了反應，閉上眼睛抬了下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隨即坐在了剛剛張君策讀書坐在的椅子上，一隻手承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輕輕地放在桌面上，食指不斷地叩擊著桌子。
房間里就這麼短時間的安靜了下來，僅僅有著「篤篤篤」的叩擊桌子的聲音，和隱約從窗外傳來的蟲鳴。
過了好一會兒，讀書人轉頭重新看向了張君策，很認真的說道：「說句實話，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所有人都在問我怎麼贏得時候，你是第一個說出我為什麼不會輸的人，這兩個問題有本質的區別。」
聽到讀書人的話，張君策知道他要講好長時間了。於是，也不再站立，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看著讀書人一副饒有興緻，請君細說的樣子。
見到張君策坐下，讀書人繼續說道：「這麼多天大比下來，你可以看到，我的實力其實並不強。」
張君策剛想出言，結果被讀書人擺手打斷。張君策剛想說的話，被憋了回去。
讀書人接著說道：「你想說什麼我是知道的。我的實力其實在第一次直播，你應該不知道什麼叫做直播，應該說第一次上到投影后，其實就展露無疑了。藉助千機傘的千變萬化，使出眾多仙術。這就是我的真正實力。對比一般的修士來說足夠，但是面對你們，或者說包括趙永寧六大仙門的那幾個代表來說，完全不夠看的。但是，如果說我想的話，這次大比的贏家一定是我。」
張君策聽到讀書人最後一句話后，頓時愣住了。讀書人一邊說著自己修為差，一邊又對於贏得大比無比確信，完全矛盾的兩件事情，在讀書人口中卻是無比自然。而看到讀書人認真的眼神，又不似在說假話。
「就像你說的，我並非是能一直贏，而是不能輸。只要我不想輸，就可以一次次的拿出無限多的底牌。從一傘仙人跪，到針對陣法的運氣，再到破箭式。只要我想，我還可以掏出更多東西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讀書人問著還沒完全緩過來的張君策問道。
張君策還沒有完全從上段話中緩過來，隨後又被提問，一時之間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看到已經死機的張君策，讀書人笑著搖了搖頭，等到張君策稍微清醒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讀沒讀過仙人渡里除了仙決以外的書籍，嗯，你們古成有可能不叫仙人渡。反正你大概理解意思就行。就是裡面會有一些凡間的小說，評書什麼的。」
張君策自然知道他是指的古成的藏經閣，隨即搖了搖頭，他上山多年為的就是學習仙決，閑書自己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得。
「哎呀，那你的生活很無趣啊。那麼多有意思的書都不看，天天看仙決，很是無聊啊。」讀書人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有時間讀一讀，挺有意思的。」
張君策翻了個白眼，心裡想著，你成天到晚窩在房間里讀書，在別人眼裡也是很無趣啊。你對於生活的有趣無趣的判斷依據，難道就是讀不讀閑書嗎？
沒有理會張君策白眼，讀書人接著說道：「凡間的小說里，很多時候都會提到氣運，你聽過嗎？」
張君策雖然不怎麼看閑書，氣運還是略有耳聞的，隨即點了點頭。
「在這些小說里，一個人如果氣運強大，無論是修鍊還是戰鬥，都會一帆風順，絕處逢生。哪怕是被逼入絕境，也可以逆風翻盤，而這些氣運強大的人，在故事裡一般都被叫做主角。」讀書人笑著說道。
聽到讀書人的話，張君策突然一愣，絕處逢生？逆風翻盤？他看著讀書人，回想起無論是那個一傘仙人跪，還是十方俱滅中撐傘而行，最後飛龍在天的表現，一臉的不可置信。輕聲說道：「你是主角？」
讀書人連忙擺手說道：「我可不是主角，這是我確定，而且我有的不是氣運而是運氣，這兩者有本質的區別，我很清楚。我確定我被這片天地所鍾愛，只要我不想輸，或者說這片天地不想我輸，我就一定不會輸。」
看到張君策又想開口，讀書人直接打斷到：「至於我為什麼知道，我不還不能告訴你，你遲早都會知道的。我只能告訴你，氣運這個東西真的存在。而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的仙決修鍊到一定程度可以看到氣運。」
說著讀書人舉起了他帶過來的《青元訣》。
「難道你修鍊到了？」張君策疑惑地說道。
讀書人連忙搖頭，「不不不，我很確信我完全修鍊不了這個《青元訣》。至於在擂台上使出的那個與你「歸元」很像的仙術，也僅僅是很像而已。因為你這本《青元訣》根本就不是書。」
看著張君策疑惑的眼神，讀書人也不再賣官司直接說道：「這個《青元訣》是道。」
「道？」張君策重複了一下，這個詞他也聽自己的父親說過，但是當時年歲太小，也不曾在意，如今想來卻有些意思。
「什麼叫做道？踩在腳底下，一步步能到達終點的，才能叫做道。我不知道《青元訣》是如同我們當時猜想的「仙皇」燧人的仙決，還是後人對於仙路的探索。但是無論哪一種，「道」都是基礎。而基礎，既然我知道氣運的存在，那麼這個基礎自然會讓你看清楚這個基本的東西。」
讀書人的話語中蘊含的信息實在是太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剛剛學會了一加一等二，然後就立刻把他派到晉國最大的錢莊，讓他理清楚上百年間的賬本一般。
「所以我不能修鍊《青元訣》的原因就是，這條道選擇是你而不是我。或者說我命中注定的道路並不是這一條。」讀書人說罷后得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