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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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映襯著點點星光的海面上，緩速航行的愛德華號貨輪艦橋內，托馬斯?李船長不時拿起望遠鏡搜索著漆黑的海面，有時候的人們長年養成的習慣卻很難改變，對於托馬斯?李，這位在年青時經歷了海難，在荒島上苦苦等待了半年方才獲救的老船長來說，他總是會習慣的端著望遠鏡巡視著海面。
「船長！似乎今天您又要失望了！」
愛嘮叨的洛克斯大副總是會如此說道，當然這是表面上，在私下裡或許他們的會說「看！這個老頭子又在那裡做夢了！」，可他們同樣也知道，對於船長而言，或許他唯一需要的就是能夠在這茫茫大海上救到一個人_一個遭遇海難的船員。
對大副的嘮叨，托馬斯報還以一個微笑。
「洛克斯，你應該知道，幾個月前，在這裡發生了一次大風暴，有幾艘船失蹤了，也許有船員逃到了附近的小島上！誰知道呢？」
「船長，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洛克斯無奈的聳聳肩膀，年少時父親曾告訴過自己托馬斯船長有多麼的固執，最初自己還不以為意，但在愛德華號上工作六年後，父親顯然是正確的。
正像他過去說的那樣「對於托馬斯船長而方，唯一的解脫，就是他救下幾名船員！」
五十年前，托馬斯船長還是見習海員時，他所在的那艘碰到了風暴沉沒於大洋上，最後有十幾個船員流落到荒島，結果，卻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對他而言，他也許需要用救人去回報上帝，是上帝讓他活了下來，讓他被路過的商船搭救，而現在，沒準他同樣相信，上帝之所以讓他活著，就是為了讓他去救人。
「做為一個水手，我們在航行的時候，必須要搭救所有遭遇海難的人不是嗎？！」
放下望遠鏡的托馬斯如此說道他的聲音不過只是一落，洛克斯便輕聲說了一句。
「前提是你能發現那些人！」
那場風暴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雖說按照報紙上的報道有幾艘小船失蹤了，可在那樣的風暴之中，遭遇海難的水手，根本就沒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
在洛克斯抱怨著的時候，托馬斯只是聳了聳肩膀然後拿著望遠鏡中，繼續朝著漆黑的大海看去，在看到海平線上那座荒島時，甚至特意仔細看了一下。
「咦？」
荒島上似乎有亮光，那是……難道是篝火？
「洛克斯，你看那裡！」
有些激動的托馬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著遠處的無名孤島，沖著洛克斯大聲說喊道。
船長的喊聲讓洛克斯拿起望遠鏡仔細看了一下，孤島上似乎真的有……火！難道說真的有人？
「洛克斯，我說的，也許我們的會碰到的！」
儘管托馬斯留著濃密的鬍鬚，但此時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船長臉上的得意之色，托馬斯幾乎是得意洋洋的將望遠鏡遞給了身旁的洛可斯。
「船長，沒準只是閃電引起的大火！」
望著孤島的那點隱約可現的篝火光亮，洛可斯頗為無奈的說道，是不是篝火，不到近處根本不可能辨別，也許這真的是船長等待了五十年後等回的一點而已，他終於可以救到一個落難的水手，而且是和他一樣流落孤島的水手。
儘管嘴上仍然抱怨著，但洛可斯還是重複著船長的命令，在船上任何船員都不能質疑船長的命令，船長的命令無論對錯，都必須無條件的遵守，這是海上幾百年的傳統和不變的法律。
「嗯，也許吧？讓信號手給他一點信號，看看有沒有什麼回應！」
幾分鐘后，遠處孤島上的篝火閃出一點並不算明顯的火焰，似乎是火把，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似乎有人拿著那火把不斷的海灘上來回跑動著，搖動著那火把。
「看吧！洛克斯，我就說過……」
移動的火把，已經再清楚無誤的告訴托馬斯一個事實，那個孤島上真的有人，一個落難的人，那是一座無人的小島，自己甚至都想不起它的名字。
「好了！先生們，現在聽我命令，航向256，以最大航速全速前進……」
想到幾十年的願望，在今天終於如願以償，有些得意洋洋的托馬斯果斷的下達了命令。
「他看到了我了，看到我了……」
看著那艘朝著自己駛來的商船，淚水瞬間從李子誠眼間流了出來，快三個月了，從空難發生之後，自己在這個荒島上已經呆了快三個月了，現在……自己終於得救了。
即將重返文明世界的現實讓李子誠整個跪在海水中，任由海水拍打著自己的身體，在最的初的激動之後，李子誠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寶藏！
自己的寶藏！
絕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一切……
「嘟、嘟……」
就在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遠處傳來的汽笛聲打斷的李子誠的思緒，想著要隱藏自己定期，李子誠連忙朝海灘上跑了過去，直接把黃金還有那幾張債券包裹的毛毯中，甚至還特意把毛毯用繩子繫緊。
就在這時，一艘小艇從遠處貨船上放了下來。
「先生，我們到了！」
坐在隨著海浪搖擺的小艇上，聽著水手吐出的有些生硬的英語，借著光線李子誠看到一艘銹跡斑斑的老式貨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那艘貨船甚至……還燒著煤。
「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站在甲板上的一名水手看到上船的竟然是一個黃種人，他是野人嗎？再看一下他的衣服，他的襯衫做工似乎很精緻，腳上還穿著一雙破舊的……嗯！皮鞋，再仔細觀察了一下，洛克斯開口問道。
「你是日本人？」
水手的話，讓李子誠先是一愣，然後便大聲喊道。
「我是中國人，謝謝你們救了我！」
中國人？無論是洛克斯大副或是托馬斯?李船長在聽到這外回答時，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疑惑，而托馬斯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這位叫「李」的中國人，衣衫破舊、黝黑的皮膚、硬朗的線條，看著他，托馬斯似乎看到了五十年前，那個被救起后的自己。
他們是怎麼樣了？中國人很奇怪嗎？
「只有你自己嗎？」
「是的先生，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在回答他們的問題時，李子誠的臉上帶著些許淡淡的憂傷之色，那架飛機上只活下了自己一個人，也許接著撲天蓋地的報道會把自己稱為最幸運的人，竟然難在空難中倖存，或許，自己還需要偏一個完美的故事，絕不能讓他們找到飛機，如果他們找到飛機的話……
就在李子誠尋思著自己應該編一個什麼故事的時候，眼前這位大鬍子船長托馬斯，卻狠狠給了自己一個擁抱。
「李，現在你安全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的送到陸地上，要知道幾十年前我也有過同樣的經歷！……洛克斯先生！」
一個擁抱之後，托馬斯?李卻熱情的拉著李子誠的手。
「李，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勇敢的水手，能夠一個人在孤島上生存這麼長時間，嗯，我想現在沒有什麼比一杯讓人放鬆起來的朗姆酒更合適的……洛克斯先生，好了，現在我們按即定的航線航行吧，我要請李先生好好的喝上兩杯。」
朗姆酒？還沒等李子誠弄清楚情況，便被托馬斯強拉著進了船長室，這時牆上的掛歷卻無意間闖進了李子誠的視線中。
「1911！」
看著那日曆，李子誠這時才算想起來那些水手們有些怪異的著裝，一開始自己還以為這是…難道說……看著那日曆李子誠幾乎覺得內心在顫抖著，天知道，這……這不是愚人節吧！
1911年？
怎麼可能，不可能！這一定是玩笑，沒準他們剛過愚人節，沒準眼前的這位托馬斯船長或者船上的水手有人在搞什麼惡做劇，沒準……可他們的衣服，想著那些只存在於歷史照片中的服裝，一時間李子誠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相信，或是是……
「托……托馬斯船長，請……請問現在是幾月幾號？」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李子誠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都提出嗓子眼裡，可究竟是恐懼還是期待？亦或者說是
「看我！」
李子誠的話，讓托馬斯恍然大悟似乎的自說一句，有過同樣經歷的他又豈會不知道，離開荒島之後，任何人最希望知道的恐怕就是最準確的時間了。
「現在是1911年10月4日！」
什麼！
1911年10月4日！
聽著這話，李子誠只覺背脊一涼，差點沒冒出冷汗來。
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了，解釋了為什麼會有這艘破舊的貨船，為什麼船上會有那麼多的船員，為什麼……可為什麼，自己會身在1911年，自己分明是身在……
滿是無奈的苦笑在李子誠的臉上浮現出來，而托馬斯?李船長似乎體貼入微的關懷道。
「李，放心吧，無論你離開家人多長時間，只要你回到他們的身邊……」
可……可我能活到那時候嗎？自己要到一百年後才能見到他們啊……
驚訝、冷靜，再到後來端著酒似無奈的喝口酒，短暫的神情變化看在托馬斯眼裡，立即讓他感覺到眼前的這個東方人和其它人的不同，即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失魂落魄，面對災難和獲救表現的如此冷靜，曾有遭同樣的親身經歷的托馬斯隱約覺得眼前的這個東方人或許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船員，至少他的未來不會是一個簡單的船員。
現在這個中國人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是船員嗎？再一次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有衣服雖說看起來有些破損，可卻很乾凈而且做工很精緻，腳上的皮鞋除去些許海沙外，看起來似乎也很乾凈，一個人流落荒島還能注意著這些細節，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船員。
有過親身經歷的托馬斯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即便是一名船長面對這種情況也會心生絕望之意，只需要幾個月就會從一個文明人變成「野蠻人」，而眼前的這個人顯然和大多數人不同。
端著酒杯垂頭沉思的李子誠並不知道船長在想什麼，什麼衣服、什麼皮鞋，在飛機上的行李箱中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唯一需要的就是找一些合身的罷了。
1911年！
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心嘆一聲，李子誠有臉上露出些許喜色。
「即來之則安之吧！」
「要再來一杯嗎？」
見他喝完那杯酒後，托馬斯拿起酒瓶問了句，這個年青人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