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血債
正直晌午，那王老兒帶著他的孫兒阿笙，穿梭在一條林蔭小道之中，一刻也不敢停歇。
此刻，王老兒手中攜帶著巨款，若是被軍爺或是山匪攔住，怕是用養女阿杏換來的銀票就要落了空。
如今，也只有走這條不為人知的小路，才有可能在落日前抵達下一個小鎮。
那阿笙昨日躲了一夜，今日早就沒了力氣趕路。
王老兒看著那般精疲力竭的阿笙，只得是無奈的搖搖頭，躬下身子，說到：
「阿笙，爹背你。」
歲月似乎壓在了這老兒的肩上，讓他那本就佝僂的身軀變得愈發低矮。
阿笙看著這般矮小的父親，猶豫片刻，便是站直了身子，倔強的說到：
「爹，我還可以的！」
那王老兒看著那強撐著的阿笙，竟是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阿笙看著他爹佝僂的背影，似是瞬間懂事了一般。
他爹，並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窩囊。
正是他爹一次一次的下跪，一次一次的退步，這才讓他和阿杏能夠活到今日。
他爹比那些軍爺要偉大，比青樓的女子要偉大，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求法者都要偉大！
為了彰顯自己的體力一般，蹦跳著走在他爹的前頭，說到：
「爹，我以後一定給你買一個大房子！」
「聽說太平城凡人也能去當官，我以後一定要去當官，到時候光明正大的把阿杏娶回家。」
「到時候，爹你也不用操勞了！也不用再低聲下氣的求人了。」
那阿笙自言自語了許久，卻是聽不得身後有半點他爹的動靜，便是回過頭來問到：
「你說好不好？爹？」
可等那阿笙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之後，他當即便是紅了眼，撕心裂肺的喊叫到：
「爹！」
只見得那王老兒不知何時早已人頭落地，噴濺出來的鮮血將他胸口藏著的銀票染的通紅。
而那王老兒身後，黃天少正一臉『笑容』的看著那阿笙，單手一揮，那劍上的鮮血便是濺到了那阿笙的臉上。
「你爹他說，好！」
那阿笙霎時間便是紅了眼，又是拿出他的那柄菜刀沖向了黃天少，吶喊到：
「我殺了你！！」
阿笙被恨意沖昏了頭，眼睛溢出鮮血，臉上淌著的，不知是他的血，還是他爹的血。
可這滔天的恨意卻是無法拉進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黃天少僅是一腳，便是將那阿笙踢得連人帶菜刀的踢飛出去，撞斷了一棵懶腰粗的大樹，眼瞅著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黃天少看著那半死不活的阿笙，一邊擦試著劍上的血跡，一邊冰冷的說到：
「殺你，那都是髒了我的劍！」
隨後，那黃天少便是一腳踩在那阿笙的胸口，說到：
「我只相信死人才能幫我保守秘密！」
說話間，那黃天少便是用腳不斷的左右摩擦著阿笙，用力踩去。
方才的那一腳就已經將阿笙的肋骨踢斷，而現在阿笙的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瞅著連進的氣都沒了。
「天少！放開那孩子！」
那黃天少聞聲看去，只見得那強叔正騎馬飛奔而來，對著黃天少怒斥。
黃天少哪裡肯就此作罷，腳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幾分，那阿笙的眼中瞬間便是失去了光亮。
「黃天少！」
那強叔見此一幕，不由得壓低嗓音發出如野獸一般憤怒的低嚎聲。
隨後，那強叔便是騎著馬到那黃天少面前，一個勒馬便是前蹄抬起，向著那黃天少踩下。
那馬蹄踩到了黃天少的身上之後，他只是身軀微微一震，便是將那強叔人仰馬翻。
「強叔，不過是兩個凡人而已？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強叔被壓在馬下，看著那假惺惺的伸出手來的黃天少，當即便是一把將其甩開，怒到：
「他們是凡人，我也是凡人！」
強叔在軍營大門口送走李吾和王老兒兩人之後，等他回到大帳，卻是發現那黃天少已經不知去向。
強叔心中頓時暗叫不妙，緊忙騎馬追了過去，可最終還是慢了一步……
那黃天少看著那般氣憤的強叔，當即便是愣在原地，隨後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說到：
「強叔，你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呢？」
強叔掙扎著從那馬下爬了起來之後，當即便是給了那黃天少一個巴掌，怒斥到：
「滾！從我的軍營滾出去！」
那黃天少被扇了一巴掌之後，只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喘著粗氣，一臉兇狠的看著那強叔。
強叔對著黃天少怒斥到：
「怎麼！你還要殺了我不成！」
那黃天少喘著粗氣，看著那一臉嚴肅的強叔，深吸了一口氣后，卻是一腳將那強叔踹飛出去。
強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撞到了一棵古樹之上。
這一刻，黃天少積壓了這麼些時日的憋屈終於爆發了出來！一邊向著強叔走去，一邊自言自語到：
「薛六夢教訓我！」
「太子看不上我！」
「首輔看不起我！」
「如今，就連你也想要教育教育我黃天少了！」
那黃天少一邊瘋魔般的自言自語，一邊緩步向著那強叔走了過去。
強叔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黃天少，卻是從口中噴出一口夾雜著鮮血的唾沫吐到了那黃天少的身上。
「我呸，在你爹都放棄了你的時候，我好心收留了你！」
「沒想到，你黃天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那黃天少看著白袍上的那一抹鮮紅，變得愈發的憤怒，對著那強叔說到：
「你說的對！反正我已經得罪了太子和首輔，晉州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等殺了你，我就逃到邊疆去！去那天高地遠的地方做個土皇帝！」
說話間，那黃天少便是已經來到了強叔的面前，對著強叔的腦袋便是一劍揮下。
生死之際，強叔看著黃天少，竟是不由得笑了笑。自己的善意，竟是為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正當強叔閉眼迎接自己的死亡之時，卻是聽得那黃天少一聲驚呼。
「哪裡來的死耗子！」
隨即，那強叔便是感覺左臂沒了知覺。
強叔睜眼，只見得那隻黃皮耗子正趴在那黃天少的臉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許是因此，黃天少那本應將他分成兩半的那一劍卻劈歪了，只是將他的左臂斬了出去。
黃天少將那隻黃皮耗子抓到手中之後，那黃皮耗子的身軀不斷顫抖著縮成一團。
「又是你這隻死耗子！」
說話間，那黃天少便是手掌用力，想要將那黃皮耗子生生捏死。
正此時，從黃天少的身後卻是忽的傳來一陣滔天的殺意，還未等他回過頭去，便是有一腳夾雜著颶風，好似白象甩鼻一般向著他的腦門踢了過去。
黃天少躲閃不及，被這一腳硬生生的踢飛了出去，接連撞斷幾顆巨樹，這才停了下來。
而那黃皮耗子也是趁此機會從他手上掙脫，爬到了姍姍來遲的李吾肩上，雖是身軀戰慄，卻還是選擇和李吾一同面對。
可李吾卻是對著那黃皮耗子說到：
「好了，我知道你立了大功，現在你先躲遠一點！」
就在他目送那王老兒和阿笙離開之後，他便是找了一處相對而言不那麼傷風敗俗的小青樓打發時間。
就在他喝著小酒，欣賞著妾身的舞姿之時，卻是聽到了一旁尋歡作樂的士卒議論紛紛。
強叔那麼著急的衝出去是為了什麼事兒？
聽著那些小卒們的談話，李吾的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妙！
雖然他的速度要比強叔騎馬快上不少，可他卻並不知曉這條林間小路的存在。
他在大路上尋了許久，直至耗子發現了這人的蹤跡，他才趕了過來。
可現在看來，他還是已經來遲了……
王老兒身首分離，阿笙不知死活，若是再慢半步，怕是就連黃天少的親叔都要被他分成兩片！
待他那黃皮耗子跑遠之後，李吾便是對著黃天少怒吼到：
「黃天少，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話間，李吾便是如炮彈發射一般，挾裹著滔天的怒火向著那倒地不起的黃天少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