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刀與操刀鬼

看著遠處緩緩走來的雷葉光，山匪大當家不禁眉頭一皺，看向了李吾。

李吾似笑非笑的看著大當家，同時扶著石壁艱難的站起身來，對他說到：

「你不會以為，這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吧？」

大當家算計的不錯，用人質算計李吾乖乖跟著他的計劃走，助他除去毒老頭體內的毒，再助他殺了毒老頭。

但之後，李吾也得死！人質亦是得死！

李吾自然不會乖乖就範。早在地牢之際，他就放出他的鼠老弟去給雷葉光通風報信，不要驚動了這群山匪，在鼠老弟的帶領下，挖地道到地牢之中，打他個出其不意。

李吾扶著牆壁站起，一步一步向著雷葉光走去，走到雷葉光身前後，對著這群圍成一團的山匪說到：

「大當家的，你的故事講的不錯。」

「如你所言，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只有變得更強，才能掌握自己前行的路。」

「但是，你真的沒得選么？！」

李吾突的臉色一變，滿臉質疑神色的看向大當家的，說到：

「在你脫離官府的那一刻，你沒得選么？」

「你有的選的，你可以隱居深山不問世事，但你選了當山匪？為什麼，你想佔山為王？」

「反正這一帶早晚會有山匪的對吧，你想自己成為山匪，用這種方式盡你所能護這一方水土平安？」

「少些錢財，被人侮辱，總比死了強。」

面對著李吾的這番慷慨激昂，那大當家的竟是一愣，片刻之後，大當家又搖了搖頭，從小弟手中拿過砍刀，毅然決然的說到：

「你猜的對，也不對！」

「在這亂世之中，我所求不多，只想保全我的這些弟兄們。」

「若是要戰，那便來吧！」

看著眼前這群無懼生死的山匪，李吾不由得出了神。

饒是前世護衛大晉的山海關之戰，他也很少能見到這種不畏生死的軍士。

內心深處，李吾並不想這些山匪去送死，或許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亦或者，是他在大當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改變天下，那與自己有何關係？他不過是想護好自己的師姐，師父，師妹罷了。

但是，他要護好三真眾人，就註定要改變天下！

一直待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雷葉光突的渾身爆發雷光，訊如閃電一般衝到大當家面前，掐住了大當家的脖子，冷冷的對他說到：

「你在這兒妖言惑眾，城主府一心為民，怎會草菅人命！」

「倒是你，壓榨百姓，擄走青壯，你可知你會導致多少人被活活餓死？」

雷葉光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終於得以釋放。

大當家方才所說往事之時，他也聽到了，但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上司是這樣的人！

比起一個草菅人命的山匪，他更願意相信他認識了二十三年，一心為民的王城主！

那大當家的被拎在空中，雙腿無力的揮舞著，但卻是怒目圓睜的反駁到：

「我不擄走他們，我的弟兄們就要死！我怎麼選？」

「就算我不擄走他們，等到秋收之際，官府征糧，他們同樣沒有活路！」

「至於我是不是妖言惑眾，你回去試探試探那姓王的，就問他，對我楊猛可有一絲歉意！」

雷葉光眼中怒火更盛，恨不得將這大當家這一把摔在地上給他摔死。

他大口喘了半天粗氣以後，終於冷靜了下來，將大當家的甩在地上，大當家的雖然被這一撞，內傷更加加劇，但卻是保住了性命。

雷葉光冷冷的看著將他圍成一圈，怒氣沖沖的山匪小弟們，渾身雷光更甚，對著躺在地上的大當家說到：

「不想讓他們死的話，就跟我走，我帶你去找王城主當面對質！」

大當家的冷哼一聲后，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對著周圍的山匪小弟們說到：

「你們先去找二當家的，我隨後就來。」

周圍的山匪們頓時心急，手持武器不斷向前推進，你一嘴我一嘴的回應著大當家的話。

「大當家的，那姓王的不會放過你的！我們不如博一線生機！不過是個小小真人境界，兄弟們殺了不少了！」

「是啊，大當家的，你躺在那別動，兄弟們殺了他，帶你去找那個庸醫！」

這些山匪們眼中殺意盎然，瞳孔似是都要冒出火焰一般。

雷葉光似是看向螻蟻一般的掃視著這群山匪，隨著冷哼一聲，他周身雷光一炸，那些個圍過來的山匪當即便四散開來。

雷葉光冷冷的說到：

「哼！我也不介意順手除了你們這些大晉的蟑螂！」

大當家的見此一幕，急忙喊叫到：

「made，讓你們去找老二就那麼難么？」

大當家的眼神堅毅的看著周圍的這些願意陪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低下頭來，傷感的說到：

「王叔，張哥，李兄，楊四郎，三當家一系，我們已經死太多人了。」

「活著，我要你們活著！」

眾山匪聽聞此話，頓時沉默了下來。

原本進百人的山寨，到現在，也只剩下了他們這零零散散的三十多個……

他們也是人，不過是看慣了同伴們的生死，反而不畏懼了。在這吃人的世道，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他們倒是更想下去與弟兄們團聚……

大當家的怒吼道：

「活著，去找二當家的，讓他帶著你們躲起來，等我回來！」

隨即，大當家的憂愁善感般的一笑，這才緩慢的開口說到：

「等我回來，咱們就躲起來，躲到一個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山匪中有人聽聞此話，竟是不自覺的流起了眼淚，不論他如何擦拭，眼淚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當家的，活著，我們等你回來！」

看著眼前這群重情重義的山匪漢子，饒是對山匪們充滿敵意的雷葉光一時間也是不由得一愣。

那大當家說的，難道是真的么？

隨即，他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將這一想法給否定掉。

若是大當家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些年，自己所做的事情，豈不是和當初的大當家一模一樣么？

那麼王哥，葉兄弟等諸位同道的死，豈不是毫無意義？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只能寄希望於這大當家所說的是假的！

雷葉光押著大當家的，來到李吾面前，說到：

「走吧，回城！」

李吾看著雷葉光，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說到：

「雷大哥，走吧，回城。」

直至三人走遠，身後那群山匪都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們。

在他們的身影快要走出山匪視線之時，身後突的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吶喊。

「楊大哥，你回來了，我自費給你買只雞！」

「大當家的，小七的死不怪你！」

「猛哥，一定活著回來！」

被雷葉光押送著的大當家聽到身後兄弟們的話語，頭也不回的回復到：

「放心吧，我此行是去討債的！」

雷葉光此時臉色愈發陰霾，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城主府，與城主當面對質！

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城主手中的一柄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