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力的改變

張力在警察局內的椅子上坐著，旁邊就是和自己打架的隔壁大哥和房東。被押上警車來的時候，兩人就在民警的勸慰下緩解了些，剛已經說好了事情私下和解，兩人也就坐在大廳里的椅子上等著和解書。

兩人坐在那裡都沒有說話，張力心中還是有些無奈的。畢竟自己個子矮小，這次爭鬥中也只有自己吃了虧，臉上還如今已經有些發腫了。但想著事情的起因，卻也只能將事情定性為自己自討苦吃了。

隔壁的大哥倒也不是那麼不講理，在兩人沉默了會後，對張力說道：「你這臉上的傷沒問題吧，真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在之前的和解書中就已經談好，雙方互不相欠，即使是張力身上的傷也不追究。

張力聽到這大哥的話，也覺得其實他這人也不錯。自己不追究也是因為首先臉上雖然有紅腫但沒有大問題，其次事情起因是自己的窩囊氣撒在別人身上，如果之後還要各種討說法，這種事他的確做不出來。

「沒大事的，不用在意，我這也是咎由自取。今天被別人給訓了下，心裡氣不過亂叫，影響了大家。還和你動手，被打是活該的，是我自己窩囊，不要放在心上。」

那邊大哥聽到他這話反而有些臉紅，羞愧的樣子。

這時旁邊的房東也發話：「張力平時你老老實實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今天有些失控。事情我不多問，但你心裡放輕鬆些，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房東轉頭又對旁邊的隔壁說：「戴莫我雖然不太了解你，但也看得出你沒什麼壞心思。今天也是衝動了些，以後多注意些。」

兩人聽到房東的話，也都只是默默地嗯了聲。最後等到了和解書出來，然後大家簽了字，就各自回去了。

張力回到租房，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因為被麗薩的話打擊到了，所以才引出了這些事情。理論上自己是應該再和麗薩談談，但即使麗薩只是個智能系統，張力也不知道怎麼去對待她，他甚至不想再進去小世界了。

而且的確如麗薩所說，那裡稱為飛船更合適，畢竟沒有穩定的生態系統根本就不能叫小世界，那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叫法。

張力不在意今天的鬥毆輸贏得失，他更在乎著麗薩的那些說法。

的確常把「算了」「太難了」掛在口邊，也沒什麼志氣，也的確好高騖遠……越想越覺得麗薩有道理，但就是不想就這麼忍著。

一場鬧劇讓他心沉定了下來，他準備研究下麗薩提到的那個封閉生態循環。上網查了下資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小看了這塊。想在那連太陽都沒有飛船里種樹種草，讓飛船成為一個自成一體的小世界的確相當於創造一個生態循環了。

但，真的要放棄嗎？如果真的放棄，真的是連機器人都看不起自己了。

張力從來沒有一個想要做的事情，讓那個小世界變得更好，成了他最想做的事情了。

他下定決心要去考個研究生了，就考生物工程方向，為了讓飛船變為真正的小世界。

決心是下了，他也行動了。他此時不知道的是這個讓飛船成為一個小世界的目標，會花費其一生的精力和財富。

張力為了自己的目標，開始閉關學習，努力兼職和參加培訓班，生活也開始忙碌起來。這樣的變化是瞞不過別人的，在路上遇見房東的時候，房東還老是打趣他：「人精神了，也帥氣多了。」

而張力每天的忙碌結束后都會回到租房內休息，難免會看到隔壁那個叫戴莫的，雖然兩人有過肢體衝突，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搭過話。

這天，張力像往常一樣準備出門學習，剛打開門，正巧看到戴莫拎著行李箱和一大包東西也正開門準備離開。張力通過門縫看清裡頭基本收拾打掃乾淨了，估計是要搬家了。

他打破了以前的尷尬：「這是要搬家嗎？」

「對的，這邊待不下去，要回老家了。可不是因為和你有過衝突才走的，如果是，我早走了。」

「額，好吧，祝你順利。」張力說完就準備離開。

「等等，我這房間里還有個小冰箱你不嫌棄可以拿去用，反正我也不帶走了。」戴莫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小子不錯，以前大門不出，現在天天出門學習，相信你能行。」

「謝謝，這個冰箱……」

張力還真的是缺個冰箱，但和戴莫說實話只有衝突沒有交情，也不想接著，想著拒絕。

「拿著吧，上回的事還沒跟你說對不起呢。」

「那事我說過了是我自己的問題，不用放在心上。」

「不，我一直很佩服你，你說自己那天被人訓了有些失控。可我卻一直沒敢承認那天我也是因為和女友分手而情緒不對。」

「這都是小事。」

「不，不是小事。你說過你窩囊，但我才窩囊。而且我家裡其實也挺窮的，你上次要是訛我一下我還真應付不過來。」

「很多事情你也別放在心上，往前看。我最近才想明白沒人窩囊不窩囊的，做好自己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謝謝你的開導，看來我還是沒從被女友甩的情況走出來，我會像你一樣認真生活的。」

戴莫愁愁的臉也露出了些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見。」

「嗯。」

張力和戴莫就這樣分開了，張力看著遠去的戴莫。他不覺得上次的鬥毆有誰對誰錯，反正已經過去了。他不希望戴莫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但心裡卻明白自己一直想著麗薩的那些「嘲諷」。

麗薩不是個人啊，我為什麼要在意呢？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把飛船變成小世界而已。

他想通了后，也不再停留，朝自習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