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宿京門客棧

第二章 夜宿京門客棧

這間鎮上的酒店,自顏昭有記憶起,它就存在,它叫:熙春樓酒家。它在招牌上特別註解道:汴京熙春樓汴水鎮分號。汴京熙春樓,最大的民營酒樓,可謂名震京城,就連當今的皇上宋徽宗也捨棄官辦酒樓,經常微服來此光顧。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酒店門前掛起了燈籠,來就餐的人並不多,再過半個時辰就該打烊。顏昭走進酒店,店小二滿臉笑容地迎上來。

「客官,裡面請。」

「給我來間閣樓上的座位。」

如果來酒店消費不多,只可在樓下散坐,如今顏昭登樓上閣,這可是要花大錢買酒菜的主。酒小二不敢怠慢,連忙去報掌柜,酒店來了貴客。

有貴客駕到,一般掌柜都要親自打招呼。

顏昭來到二樓的雅座,掌柜急忙上樓,前來問好。

「梁掌柜,你可還認得本公子嗎?」顏昭笑嘻嘻地問道。

梁掌柜左右端詳,道:「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了。」

「五年了,梁掌柜的酒店一直能在鎮上開著,生意不錯啊!」

「我們可是汴京熙春樓的分號,這鎮上的指揮使都常來這裡消費。對了,還沒有問公子大名?」梁掌柜問道。

「可還記得五年前的古鎮災難?」

梁掌柜聞言,臉色一變:「難怪你如此熟悉,你可是鎮上顏老爺的後人?」

「在下正是當年顏家的小少爺顏昭,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難怪你和顏老爺如此相像,你當年沒少在我這裡混吃混喝,吃過之後錢也不付就跑,害得我經常找你爹討錢。」梁掌柜一聲長嘆:「可惜呀,當年顏家被賊寇滅門了呀。」

聽梁掌柜這樣一說,顏昭的眼睛里冒出復仇的火焰。

「梁掌柜,賊寇當年若為錢財,不至於滅門殺人,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懷疑這裡面有問題。」

「你是回來報仇的?」

「此仇必報!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顏昭說道。

「我一個生意人家,如何給你幫助?」

「梁掌柜,你見多識廣,請你看看這個,可知它是做什麼用的?」顏昭從懷裡掏出在殘院里撿到的銅鑰匙,展開手掌,讓梁掌柜細細觀看。

「少爺,這是一把箱子上的鎖鑰,我在這鎮上十幾年,就沒有見過能與之相配的鎖和箱子。這極有可能是汴京城某個櫃坊使用的,專為富豪存放東西的箱子鑰匙。」

「有沒有可能是鎮上的當鋪所用?」顏昭問。

「鎮上的當鋪沒有這麼大號的箱子鑰匙。」梁掌柜說完,從身上的口袋裡掏出一把銅鑰匙,這把鑰匙比顏昭手裡的幾乎小一倍。

「這就是鎮上當鋪的鑰匙。你應該到汴京城去幾個知名櫃坊比對一下,看是哪家櫃坊的。」

「好,梁掌柜,謝謝你了。」顏昭收起銅鑰匙,又掏出箭鏃對梁掌柜說:「這個是當年賊寇留在我家院內的,可知哪裡能打出這號鐵箭?」

「這種箭鏃,幾乎所有的鐵匠鋪都能打出,但每個鐵匠鋪打出的形狀都有差異,這就需要公子到鎮上的鐵匠鋪去對比辨認。這方圓幾百里,凡賊寇所到之處,有數百個鐵匠鋪,難找。」梁掌柜搖頭道。

「嗯,梁掌柜,再問你個情況,據說當年賊寇血洗古鎮時,恰好田家老爺和家人都不在,是怎麼回事?」

「當年田家大院也被洗劫一空,只是湊巧的很,聽說他的女婿被皇上封為汴京團練使,副五品。所以,全家都到汴京城去慶賀,躲過一劫,但田家大院也被搶劫,家丁護院多有死傷。」

「後來呢?」顏昭又問。

「田家大院倒是沒有被焚毀,被田老爺廉價賣給一個布匹商,如今田老爺全家搬到汴京城去了。」

「為什麼賊寇偏偏只焚毀了顏家大院?」

「聽說,顏家老爺帶著家丁反抗激烈,惱怒了這幫賊寇。」梁掌柜答曰。

「這幫賊寇是何來歷?你可知道?」

「少爺,鄙人就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只迎八方客,不問何處歸。這賊寇就是到了小店,鄙人也不敢打聽。」梁掌柜連連搖頭道。

「難為掌柜了。」顏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這點銀子,不成敬意,還望梁掌柜不要嫌棄。」

梁掌柜收好銀子,左顧右盼之後,俯在顏昭耳邊小聲道:「鎮上有一賭場,場主叫孫侯,聽說他常與賊人來往。你去找他打聽,千萬不可說出我來,不然,我小命不保矣。」

「知道,梁掌柜。」

顏昭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起身告別梁掌柜,前往客棧。

夜幕降臨古鎮,街道上行人寥寥,偶有幾聲狗吠,格外凄涼。

古鎮的東面,有一座禁軍軍營,駐有禁軍一個營,拱衛京師。

鎮上還有幾家妓樓,門口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蕩,不時能看到幾個官兵,在**和娼妓的歡笑聲中,往來迎送。

顏昭穿過街頭,看到兩隻懸挂著的黃燈籠,映照著客棧的招牌:京玉客棧。

這是一棟兩層木製結構的樓房。

它在顏昭的記憶里,已經存在了一個世紀。京門客棧的老闆娘是這個座古鎮上最漂亮的女人,即使賊寇洗劫古鎮,也不敢去騷擾她,因為,她是當年禁軍營指揮使蔡修的姘頭。賊寇搶劫古鎮,皆為錢財,也不願和官兵鬧出太大的矛盾,害怕引起官兵報復。

五年過去,老闆娘風韻依舊,雙眸迷人,她依稀記得眼前的這個白衣公子,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

顏昭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櫃檯上。

「我要一間上好的房間。」

「這個少爺,好生面熟啊!」

老闆娘接過銅錢,扔進櫃檯的抽屜里。

「真的嗎?你想起我是誰了嗎?」

她笑著搖頭,她想不起他了,五年前鎮上顏家大院里的那個小男孩如今已是翩翩少爺。

顏昭接過老闆娘遞給他的房號牌,一個箭步衝上樓,老闆娘望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影,目光一片茫然。

古鎮的夜,靜得可怕。除了秋蟲的叫聲,就只有風聲颼颼。

顏昭躺在床上,微閉雙眼,他已感覺到,有人在悄悄地向他的房間靠近,房間的門縫裡飄進一縷幽香,是江湖上可怕的一種迷魂香:從西域傳到中原的曼陀羅迷香。

迷香在房間里瀰漫,大約一刻鐘之後,兩個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推開房門,待迷香散盡,兩人走近睡在床上的顏昭。

「著也,著也!」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打開他的包袱看看。」另一個黑衣人說著,拿起顏昭隨身攜帶的包袱,打開,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別無他物。

一把竹子削成的寶劍,一柄木製劍鞘。

「這人可是真窮,居然還背著一把竹劍。」其中一人笑道。

「再搜搜他的身上,若是沒有值錢的東西,就殺了他交差。」另一個人說道。

兩人一起,將顏昭翻過身來。顏昭突然睜開眼,兩隻手,一手扼住一個人的咽喉,兩人頓時被嚇得魂魄出竅,半天才回過神,從腰間拔出佩刀,砍向顏昭的雙手,只見顏昭雙腿一蹬,將二人踢到了門邊。

兩人從地上爬起來,只覺得渾身發燒,雙手顫抖,連掉在地上的佩刀也無力撿起,嚇得不敢停留,立即使出全身力氣,竄出房門,飛跑大遁,顏昭冷冷一笑,也不去追趕。

剛才,顏昭使用「龜息功」,屏住呼吸,就想知道這兩人是何來歷,有何目的。聽他們說要殺人交差,就知是背後有人指使,不殺他們,就是要留著這兩條命,去追查幕後之人。

顏昭在扼住他們的咽喉時,已將一股熱毒置入這兩人的體內,他此時凝神運氣,將「火焰掌」的內力收回,一股熱流從掌心通過全身經脈回歸丹田,如涓涓河流回歸大海,漸漸平了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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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北宋汴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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