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日復一日

豎日黎明。

葉能被一個矮壯的男子叫醒，叫他去上工：擔水郎君正式上任。

葉能揉了揉眼睜，然後一躍而起，跟著這矬子下山去了。

今日乃雷州歷八月十五，雷州大陸卻不把這日做為中秋節。

擔水郎君，挑水三月！

言猶在耳，這是童顏所說，只要熬過三個月，就被列為外門弟子。

三個月說短，才九十天。

三個月說長，要行二十七萬里路，二千七百萬斤水重（百斤／擔），這是一串天文數字！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葉能是個行動派，為了復仇，為了在父母有生之年再見一面：

區區二十七萬里算什麼？

二千七百萬斤又何懼？

矬子行走如飛，左右手各提一隻水桶，每隻載量五十斤。

葉能見矬子行走如飛，雖不及童顏，但假以時日，將有青出於藍也勝於藍之狀，葉能之所以這樣想，以為矬子是童顏的第子，來監工的。

兩人下了兩級山坡，下面果然一口水潭。

葉能來到潭邊，只見一股兇猛的寒流鑽入體內，這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趕快裝水上坡，出一身猛汗，排出寒氣，不然你將終身殘廢，寒氣加深！」

矮子邊說邊裝好了兩桶水，他不用扁擔，雙手提起，早已登上了山坡台階，一下已至坡頂。

葉能也忙裝上水，但他沒那份雙手提水的功力，只得用扁擔挑水而上。

好傢夥，天梯之上，葉能挑水登「梯」，幾乎是抓著台階，一步一步登上了第一級坡面。但卻汗透衣衫，耗費半個時辰。

當葉能來到坡頂時，發現矬子並未遠去，而是站在坡頂坪地等著他。

葉能見狀，心生感動：「你在等我？」

「可以這麼說！你吃得消么？」矬子笑著問道。

「還行，不過慢了點，只怕一天挑不了那麼多水。」葉能實話實說。

「這不是挑水，是在修行，修行其實修心！心好一切皆好！」

矬子話音剛落，雙手提水，早已登上了第二個坡頂，這速度，簡直可比導彈！

葉能在回味「這不是挑水，而是修行，修行其實修心！」

葉能琢磨良久，這修行猶如哲學，沒入門時，如雲里霧裡，進入門時，一切皆有道里。

只要心堅，一切可迎刃而解！

於是乎，葉能再次上路，這次他不把心放在挑水上，而是依矬子之言，放在修行上。

果然，葉能這次登這個山坡快了一倍。

他來到坡頂，矬子仍在等他。

矬子見葉能這麼快就上來了，立即伸出大拇指：「豎子可教！」

音落人走，一道殘影已入了南食坊。

葉能也不怠慢，奮起直追，心悟修行之道，把肩上百斤之擔，早已忘得乾乾淨淨，邁開雙腿，幾近打破凡人極限速度。

兩里之距，葉能肩挑百斤，只用了五分鐘就進了食坊。

食坊之人，儘是凌霄宗門第子，見新來的擔水郎君，第一天速度，幾近修為有了百年之速，這已不是一個初入修行之門所擁有的。

因此，食坊內修士皆驚，一片嘩然。

這一嘩然，童顏臨空而降，詢問事因。

眾口一詞，直指葉能。

而葉能把水倒入缸里，並未停留，而是一陣風似的，追著矬子下了山坡。

前兩次下坡，葉能尚有點膽怯。不顧落腳何處，只須穩快前行就是。

當矬子到達小潭邊時，葉能已到潭邊坡上半途。

矬子見狀，心中暗驚，這小子才幾句言語，頓時開悟，傳言他是葉家廢材，石體之人，不能修行！

然而，其今日表現，豈是廢材，分明是無上修鍊之才，莫非他體內真有秘密？

矬子想到此，想再度引導，若此小子真能感悟，那真的是無上之才了。

於是他裝好水，並未行走，而是在等葉能下來。

不多時，葉能已飛身而下，幾近腳不沾地。

這等情形，使矬子有點不太相信。如果不是先入為主，知道葉能是個「石體」，不能修行。

那麼，眼前這葉能，還以為是個修鍊了數十年的修士。

其實修行也好，做事也罷。皆有跡可存。

凡事都有規律，修行雖說冠冕堂皇，卻也有跡可尋。

葉能聽了矬子之言，修行就是修心，一下頓悟，卻把它看做一門哲學來習。

而哲學只要理解一個觀點，即可迎刃而解，一通百通。

當然，這也只有葉能這等學霸，才能如此舉一反三，一時開悟。

其實在如此陡坡上行走，由於人的心裡產生恐懼，自然畏縮難行。這是心裡作怪。

如果你放下畏懼之心，大膽地把它看成一馬平川，其實皆可前行。

就比如把一塊一尺寬，十米長的木板放在地上，隨便什麼人都能過去。

如果把木板升高兩米懸空而架。恐怕只有三分之二的人能過去。

如果再升高十米……一百米，還有幾人能過去？

木板還是那塊木板，可又有幾人能放下心裡產生對木板周圍的恐懼因素。

而葉能可以，他已放下，所以他在這天梯上很快適應，把心置於事外，也就是修心。

葉能明白修行修心，一時頓悟！

「好小子，真厲害，是否有所收穫？」矬子笑道。

「多謝前輩指教，葉能有所收穫。」葉能高興地答道。

「嗯！一日任務三百擔，你能完成多少？」

「我只用心來回上下，無須記較水多水少！」

「若食坊負責人追怪，你又怎生交待？」

「我捫心自問，問心無愧！」

「若食坊負責人一怒，罷你擔水郎君一職，你豈不要與本宗門修行錯過？」

「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全憑一心！」

「好！真具有一顆無懼之心！無懼即無敵焉！老夫走矣，三個月擔水郎君，你好自為之。」

眨眼功夫，矬子早已消失了蹤影。

葉能一顆心早已放下，無喜無悲。

竟也雙手提桶，貫滿潭水，飛身而上。

初時尚覺吃力，可腳下穩建，心無懼事，自然坦蕩，早已適應。心遊離挑水之外，葉能倒覺得，再難的事，已不算是事。

第一天，葉能從卯時挑到亥時，歷時九個時辰。

回到宿舍，骨頭好象散了架一樣，渾身酸痛。

第二天又是卯出亥歸：

挑水、爬坡！

第三天依舊

第四天照樣

………

日復一日，葉能用心挑水，早已丟下了扁擔，奔行在山坡之上。煉成了一雙飛毛腿及一對好臂力。

如此周而復始地幹了八十九天。

說也奇怪，這八十九天里，童顏未曾露面，矬子也不再來，好像把葉能忘了。

葉能自己也一心挑水，早已忘記了歲月。

明天，將三月期滿！

此時，童顏與矬子同時出現在葉能面前。

並且告訴葉能一個好消息，葉能明天被選為外門弟子。

今日雷州歷十一月十四日！

同時，童顏公布了葉能這屆擔水郎君的成績：

最多一天：三百零九擔！

最少一天：九十擔

無論是最高最低，皆是三萬擔水郎君中的第一名！

童顏與矬子同時祝賀葉能。

葉能心內歡喜，明天將前往凌霄神山北坡盤龍峰，參加新招修士選修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