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帕林的歌劇院 V

第484章 帕林的歌劇院 V

巨大的迷宮靜靜地坐落在沼澤叢林中央,它高兩百英尺,縱寬八十萬平方英尺,由迷宮一樣層層疊疊的圍牆與中央一座高聳的平台組成。透過沉沉夜色,在幾英里之外都能目睹這樣一座巨大而又充滿壓迫性的漆黑身影,像是一頭沉眠的巨獸背脊。

那是存在於上古之前的建築群,因為其營造出這樣一幅巨大的幻術的法師的喜好而沿用了埃拉人的風格,巨石牆壘上雕繪著古代文字,栩栩如生。

若你用手掌貼上粗糲的巨石,手心回應來一中蒼涼的冰冷,彷彿連亘在你眼前的是一片千年帝國的歷史,一種特殊的情感回應著你的心,描繪著一個王朝的興衰。然而這一切都並不真實,只是如你所想,當你看到這些古老的文字時就已經決定了你的心境——

你認為它真實,它就越來越真實。你的思維自動描繪出這樣一幅藍圖,你認為它擁有一段古老的歷史,那麼歷史感就油然而生。

這就是幻術。

你的想象力是一切創造的源泉,但也是面對幻術師時你最大的敵人。

「誰能告訴我,那是什麼?」

離絕望之手與蕭焚交戰雙方一段距離的森林中,索斯回過頭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同伴——魔法旋律,他抬起手臂指著前方那座黑幽幽的影子,星光落在他沉黑的手甲上,形成一層漂亮的銀灰色。但他並沒有在意這個,只是問道:「你可別告訴我那是那傢伙的移動城堡?浮空城?」

那巨大的影子明明前一刻還不存在,但下一刻就切實地存在於那個位置,讓人疑似幻覺,卻又如此真實。

「好吧,如果你這麼說,那我可要立刻掉頭就走。」他想了想,忍不住說道。

年輕的法師抬起頭看著那座黑黝黝的『城堡』,它如此壯觀,幾乎給人一種高聳入雲的錯覺。魔法旋律眼裡有些迷醉,這個法術他雖然一樣能做到,但遠遠做不到這麼大,他算了一下:自己頂多能做到六倍而已。而且,遠遠作不出這樣一種氣勢。

那種磅礴而真實的氣勢,即使在如此遠的距離上他都可以切身體會到,震撼人心。他明白那是因為對方的法術豁免難度太高,讓人根本沒有把握分清真實與幻境的區別而產生的一種心理落差,雖然明知那是幻術,但卻依然徒勞無力。

「好高的智力修正。」魔法旋律忍不住贊一聲,然後默默地警惕起來。不過他並不知道蕭焚的魅力與感知屬性也參與一個奧術法術的運作,因此才有這麼逆天的法術DC,這位年輕的法師只是一廂情願地認為蕭焚的智力恐怕已經超過四十了。

他知道秘法協會有一個+3智力(無名加值)的最上級法師徽章,相傳整個奧拉斯只有一個人拿到過,這一刻魔法旋律本能地以為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法師帕林。他拍了拍自己+1智力的高級法師徽章,沉吟了一下,臉上露出不服輸的表情來。

「你說什麼?」索斯放下手,問道。

年輕的法師這才留意到自己同伴的問題,他回過頭,發現幾乎所有的同伴都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除了一臉蒼白的夏,他看了對方一眼,後者回應以平淡無奇的一瞥,淡金色的眸子里好像水一樣沉靜。魔法旋律笑了一下,這個隊伍中除了索斯與奧修,剩下也只有夏才能讓他放心了。

「那是幻術,以他的法術豁免,你們沒有機會分辨它的真假。不過沒關係,地形類的幻術,僅此而已。倒時候我會為你們解除掉它。」他看著那座巨大的幻影,平靜地答道。

「幻術?」黑騎士瓮聲瓮氣地問了一句:「不敢置信,看來你的宿敵挺強啊。」

魔法旋律笑了笑。

而魔鋸一行人尚且震驚這座幻象迷宮的真實與龐大,那麼更不要提身處幻術範圍之中的絕望之手的獵手部隊了。小組與小組之間,分隊與分隊之間,幾乎所有人包括他們的指揮官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你可以想象,當前一刻你還身處沼澤叢林中,下一刻就進入了一片陌生的——完全密封的迷宮空間。

甚至他們舉起火把,黯淡的火光會沿著粗糲的牆壁向前延伸,映出上面蚯蚓一樣的文字和古樸的壁畫,地面已經不再是泥濘深陷或是齊腰深的水,而是堅實的方磚地板。每個人都一點也感不到靴子與褲子被浸透的感覺,相反,他們只感到在這個神秘的空間中瀰漫著一種壓抑的錯覺。

或許你可以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但當你去觸摸四周密封空間的牆體時,回應來的是真實的觸感。

「這、這是一座地下城嗎?」

「那傢伙是怎麼把它從地下召喚出來的?」

「笨蛋,這是幻術——」絕望之手指揮官的聲音斥責道。

……

「幻術?」

而在另一邊,小丫頭忍不住瞪大眼睛:「可它看起來很真實啊,你看——」她還專門伸手去摸了摸牆壁,又把小臉湊上去鼓起腮幫子吹了一口氣——灰塵飛揚。「咳咳,怎麼……咳咳……怎麼看都不像是幻術嘛。」聖武士小公主被自己的舉動搞了個灰頭土臉,忍不住一邊咳嗽著抱怨道。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相信了法師的話,因為蕭焚沒有必要欺騙他們。只是冰藍、哈德蘭和秒針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也見過一些低級的幻術,但除了聲光效果,那些幻術就像是一些比較高級的投影而已。在他們那個時代,三維投影在現實中也可以造就一樣的效果,因此並不會讓人感到多麼的震撼。

而鍛鐵一向都是對法師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為此他還專門抱著求證的態度伸手在牆壁上去沾了一下,然後放到舌頭上嘗了嘗——

「有點咸。」矮人抖動著鬍鬚說道,上面的金屬束環也跟著晃動起來。

「啊,鍛鐵你好噁心啊!」索菲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傢伙,大叫。

鍛鐵馬上吹鬍子瞪眼睛地白了她一眼:「大驚小怪,反正都是幻術。有什麼好噁心的。」

「你、你……」

「可它看起來的確像是真實的。」冰藍的另一個問題又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回到這個法術本身上。法師看了這個女孩一樣,並沒有直接作答,相反,他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拍了一個真知術。當法術開始作用時,於是在所有人眼中,這座巨大的迷宮一下子變得虛無縹緲起來,甚至當他們集中注意力看向某個方向時——他們可以看到那裡還是一片平靜的沼澤叢林,根本就沒有什麼迷宮。

在不遠處,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絕望之手的獵手們。他們有些舉著火把,沿著一條奇怪的路線前進,一邊走還一邊在空氣上東摸摸西摸摸,彷彿那裡真的有一堵牆壁似的。

矮人瞪大眼睛盯著這些人,然後再看看身邊這些虛幻的牆壁。他想了一下,忽然扛著斧頭從最近的一堵牆上直接穿過去,然後又快步跑回來,最後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這些笨蛋,我要是他們,我一定會知道這是幻術。」

他大聲嘲諷道:「既然知道這些牆是假的,只要直接穿過去就好了——無論幻術多麼真實,它始終是幻術,這些沒腦子的蠢貨!」不過矮人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瑪艾里貝莉用一種古怪的、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幹嘛,你這飛天大蜥蜴,我臉上有花嗎?」矮人一如既往地嘴欠地反問道。

不過讓所有閃耀金幣的成員都大跌眼鏡的是,黑龍小姐竟然難得地沒有暴怒出手,而是像在看一個傻子似地優雅地笑了笑:「來自如此高貴的家族的本小姐,沒有心情和你這樣一個腦袋生在石頭裡的低俗的傢伙浪費時間。」

「她什麼意思?」鍛鐵都呆了一下,他忍不住回頭去問女法師,縱使是他也明白雲娜大約是這個隊伍中最為博學的一個人。或許蕭焚也能解答他的疑問,但是他絕對不會去麻煩那個他最討厭的傢伙,何況蕭焚也不見得會回答他。

「幻術這種法術,並非你意識到它的存在,它就會消散。你的感覺,它們會欺騙你——」

女法師微微一笑,直接引用了幻術學派最核心的一本文獻上的話來回答他。

可矮人還是不懂:「什麼意思?」

女法師並沒有答話,而是向其中一個方向一指。順著她指的方向,對這個話題有興趣的幾個人一齊看到那個方向正有幾個遊俠在爭論什麼,忽然一個遊俠取下長弓放到一邊,然後向著他們這邊猛然沖了過來。鍛鐵與小丫頭都嚇了一大跳,馬上舉起手中的武器,好像生怕對方忽然穿過幻術牆壁衝到他們面前似的。

唯有韻沒有動,這位美麗的『女』詩人事先看了法師一眼,他一留意到蕭焚面不改色的表情就預料到沒那麼簡單。

而事實也是如此——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那個遊俠明明是沖向前方的空氣——雖然那裡或許在他看來有一道巨石牆,但那事實上只是一道幻影而已——而即使如此,冰藍、秒針、哈德蘭以及鍛鐵等人還是看到那傢伙一頭撞在了一堵並不存在的空氣牆上,然後猛然摔了回去。

鴉雀無聲。

「那是什麼!」矮人驚叫一聲:「力牆術?」

「不,那僅僅是幻術而已。」蕭焚這才答道:「雲娜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的感覺,它們會欺騙你——」黑袍法師抬起手臂,指了指手肘到手腕一線:「你的觸覺,痛覺——當你撞上這一座幻術之牆時,你的大腦會模擬出你真正撞上一堵牆的正確信號和感受,而你的小腦也會做出正確的反應……」

「痛不是一種苦難,而是人體的保護措施,為了保護你避開進一步的傷害。而向後摔倒也同樣是一種保護措施,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人體失去了平衡而已。」

他簡單地回答了一遍,卻讓除了雲娜、韻、兩位巨龍女士之外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可它為什麼會是一座歌劇院呢?」小丫頭又問道,她之前就問過這個問題,看得出來她對這個的好奇程度還要超過法術本身。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蕭焚身上,但法師只是自若地抬起頭,看著迷宮中央那座高聳的巨石平台,答道:「因為今天晚上在這裡要上演一幕戲劇,叫做《獵人與獵物》。」

他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法師斗篷在這個年輕人蒼白的面容上投下一道深深的陰影:「演員已經到齊了,所以我們還差一個致辭者。」

「致辭者?」小丫頭不解地問。

蕭焚打了個響指,指了一下那座整塊岩石構成的平台——若在現實中,你一定無法找到如此大的天然岩石。而在在場每一個人驚訝的目光中,一個搖搖晃晃的骷髏出現在了那個方向上——她有漂亮的粉紅色骨骼,倒擰著一把刺劍,磕巴著一張漏風的嘴像是在調整自己的儀態。

當然,若你記憶足夠好,你一定能認出這是水桶腰在掌上飛『男爵』小姐。蕭焚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把她召喚出來了,而今天她顯然顯得有些興奮。

「各位,晚上好。」

「我是說,在下是誰並不重要。」她用一隻只剩下骨骼的枯瘦的手放在胸前,一隻手攤開作了一個抒發感情的姿勢:「重點在於今天晚上,各位來到這樣一個我的主人親自為你們準備的如此壯觀劇院之中,來讓你們見證一場這個世界上最——呃……」

水桶腰在掌上飛『男爵』小姐撓了撓骷髏頭:「最划算的演出——」她挑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形容詞,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劃算這個辭彙更能形容一件事物的美好了,比如跳樓價、五折酬賓什麼的,這位骷髏小姐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忽然有點懷疑自己生前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怎麼淺層思維中會有一些這麼奇怪的東西。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因為她已經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迷宮的上方由透明的力場牆構成(幻術),因此不會妨礙在其中的每一個人的視線。而在板著臉的所有人中,只有雲娜一個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法師回頭去看她時,女法師臉紅了紅,下意識地掩口。

「好吧,總而言之,從那裡開始呢?或者說這場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識,那麼我應該這麼說——」骷髏小姐將手放到自己的第五根肋骨和第六根肋骨之間:「啊!光芒萬丈的繆斯女神呀,你登上了無比輝煌的幻想的天堂;拿整個王國充當舞台,叫帝王們充當演員,讓君主們瞪眼瞧著那偉大的場景!」

「正是這樣,歡迎光臨這個王國!稱之為我的主人帕林的國度——,讓「小心」和「謹慎」成為你們最好的同伴,因為無時無刻不在的惡毒的冷箭會像毒蛇的信子一樣悄然無聲地纏上你的脖子。在這一天晚上,是屬於獵人與獵物的森林,在這片巨石構成的林地之間。發揮你們的想象力,來彌補我們的貧乏吧——」

她拿起一支箭,作了結語:「我的愛情就像是一支沾滿了毒藥的利箭,它奪走你的心,也奪取了你的生命。」

一聲弦響,一個絕望之手的獵手已經抓著脖子倒了下去。

雲娜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蕭焚,法師正收回黑色十字弓,上面還殘留著克敵機先的白色微光。她微微一笑問道:「是你教她那麼說的?」

法師一陣鬱悶,他只是讓那隻看起來還挺聰明的骷髏發表一個開場白而已,沒料到她竟然瑣瑣碎碎地說了那麼多,搞得現在冰藍幾個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搖搖頭,答道:「我沒有,不過這並不重要。就像我們的致辭者所說的,這場獵人與獵物的好戲已經上演,而我們現在變成了獵人,他們成為了獵物。我們的箭可以輕易穿透這些幻術之牆,而他們卻只能處處碰壁,並且要小心防範隨時可能從任何方向射出的冷箭——」

「也就是說,他們永遠相對於我們處於措手不及的狀態?」秒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正是,怎麼樣,你們要想參加演出么?」法師反問。

「當然!」遊俠回過頭,看著那些曾給他們帶來了可怕的陰影的絕望之手的獵手們,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也要!」黑龍小姐對於這種躲在暗處偷襲的事情最是熱衷,本來沼澤就是她最喜歡的伏擊場所,可是蕭焚勒令她留下來保護其他人,搞得瑪艾里貝莉煩悶不已。她本來躍躍欲試一個人穿梭在這些幻術牆壘之間去偷襲絕望之手的遊俠小分隊,可她又想了想,覺得這樣不大安全——我們的黑龍小姐總是以自身安全放在第一考慮的。

因此她計算了一下,忽然大聲對蕭焚說道:「給我一把弓!」

法師忍不住看了這位大小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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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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