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舞會

第二十章:舞會

「凱撒學生會的宴會,你參加嗎?」君淺銜正和冷玖月在花園裡澆花。

「我早上收到凱撒的邀請函了。」冷玖月撥弄著一朵小玫瑰花,「人家都邀請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她突然放下手中的澆水器,看著君淺銜,水汪汪的眸子轉了一下:「你說........狐狸和雞崽做舞伴會發生什麼?會出什麼事故吧。」她眼中慢慢溢出無盡的調笑。

「那要先看看狐狸願不願意做雞崽的舞伴咯。」君淺銜淺淺的笑了笑,兩個人在陽光下對視著,眼中也只剩下了彼此。

夜幕降臨,安珀館亮了起來,從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進去,燈光絢爛。這是一座有著哥特式尖頂的別墅建築,屋頂鋪著深紅色的瓦片,牆壁貼著印度產的花崗岩。學生會的幹部穿著黑色的禮服,上衣口袋裡揣著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紅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賓。

另一邊諾諾一手扯著小賊路明非和無辜路人芬格爾直奔安珀館門口,而愷撒一身白衣站在門前看著他們鼓掌的一幕。愷撒冰藍色的眼睛里流動著寒冷的光,背後站著學生會六個部的部長,整整齊齊彷彿十萬帶甲精兵。

「來得很準時。」愷撒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露出淡淡的笑來。

「愷撒對你笑了!」芬格爾大驚小怪的。

路明非驚悚了一下,因為他在那個笑容里忽然看到了情意綿綿……

「我下午上芭蕾課。」諾諾走了上去。

愷撒雙手輕輕地抱住她的肩膀,跟她行了一個臭屁到極點也優雅到極點的貼面禮,「你穿這一身看起來很漂亮,我沒看你穿過。」

「陪古德里安教授去中國出差的時候買的,」諾諾聳聳肩,「你總不可能看過我的所有衣服,我還留著萬聖節時候扮小鬼要糖吃的黑袍和面具,你要不要看?」

「你如果穿著那一身來敲我的門我一定會給糖的。」愷撒優雅地說,像個皇帝一樣拉著諾諾的手進了大廳。

而君淺銜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右手緊緊握住冷玖月的手,兩個人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可惜啊.......」君淺銜遺憾的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路明非,同為男性,他自然看得出路明非對諾諾的感情,可惜人家是凱撒的未婚妻,還沒開始競爭就註定了結果。

「所以啊,有些人就更值得珍惜不是嗎?」冷玖月抬起頭,鳳眼深邃。

「是。」君淺銜拉緊她的手,眼神里只剩下愛憐,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進入了會場。

走到舞會中央區域,君淺銜突然微微彎腰,伸出了左手:「小狐狸,雞崽可否有幸邀請你做我的舞伴?」冷玖月將右手輕輕搭了上去,壞笑:「小雞崽不怕被我拐走了?」君淺銜眸中微微沉淪,如有萬丈星辰:「求之不得。」冷玖月看得愣了幾下,然後馬上回過神來,左手輕輕錘了下他的胸口:「長那麼帥幹嘛?可惡.......」「不長好看點怎麼吸引小狐狸呢。」君淺銜攬住她的腰,音樂順時響起,兩人的舞姿緩緩融入音樂中。

在這美妙的舞會盛宴中,出現了一抹不和諧的東西。

兩個穿著黑色正裝的人正在人群中互相摟著共舞,高大的身影在外圈,內圈的身影看上去就苗條了很多——芬格爾和路明非。

「喂,這是選妃會吧?是奧匈帝國皇帝的選妃會吧?我看過《茜茜公主》,一模一樣。」路明非後悔在被芬格爾抓住的瞬間沒有飛起一腳踢在他臉上而後轉身逃跑,等到他們被包圍了,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身邊,蕾絲邊的白色禮服裙隨著女生們的旋轉,如巨大的白花盛開。

「卡塞爾學院是個德系的學院,你說奧匈帝國也沒錯。我們有一流的宮廷舞老師。」芬格爾跳得很是投入。

「這就是你所說的殺出血路?拜託我們已經把能丟的人都丟完了!」

「動動腦子,這是歐洲古典式的社交舞會,他們會交換舞伴的!」芬格爾一邊雄赳赳地大踏步而進,一邊低聲說,「他們一對對的就像xy染色體,而我們是兩條yy染色體……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我們是必勝的,你知道yy染色體么?想想你在高中生理課上學的知識,」芬格爾語氣嚴肅,非常學術,「一個男人的染色體是xy,一個女人的是xx,只有所謂的『超雄性』,才是無敵的『yy』!這就意味著無論我們怎麼交換舞伴,我們最多就還是yy,我們絕不吃虧!」

「我真的無法想像你那顆腦袋裡裝著那麼多生理課的講義和樂觀精神,事到如今你還能堅定地認為我們立於不敗之地。」路明非攬著芬格爾熊虎一樣的粗腰旋轉,猶豫著是不是要和周圍那些漂亮女生一樣做那個華麗的高劈腿動作。別人的舞姿實在太默契了,大家都劈腿,他不劈他覺得有點影響和諧。

「不,」芬格爾悲愴地說,「我是說我們無可失敗了,就像跌到谷底的股票,必然只有反彈。還有我覺得你可以放棄做出劈腿動作的想法,她們穿著長裙而你穿著褲子,你的褲襠縫線會裂開……」

路明非沒有回答,他忽然覺得有小烏鴉在他頭頂上飛過,呱呱呱地叫著。

「是那個超『a』級的學妹!」?芬格爾突然下達了作戰指令,「熟人方便辦事,靠過去。」

路明非傻眼了,他看著正和冷玖月沉浸在音樂中舞蹈的君淺銜,閹了咽口水:「會被君淺銜錘爆吧.......」

「富貴險中求!」芬格爾雄赳赳氣昂昂,與路明非交握的雙手如同代發的火炮,直奔那邊的二人。

「路明非?」冷玖月注意到靠近了他們的二人,君淺銜眼中一閃:「沒事,隨我的舞步走。」

冷玖月踩出了漂亮的旋轉,兩人的雙手拆開了,機會出現,只在一瞬間!

兩人也分開了,不約而同地,兩個人像是飢餓的黃鼠狼要叼雞那樣,探身去拉冷玖月的手。君淺銜臉色平靜,他的夜禮服衣擺飛揚起來,旋轉著從兩條黃鼠狼旁邊掠過。

很自然的接住冷玖月的手,兩人再次沉入音樂中。

路明非和芬格爾再次傻眼,「我去.......完全都被計算好了。」路明非張了張嘴,吐出了幾個字,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已經想好日後遇到君淺銜該怎麼求饒了。

不遠處傳來一聲沒忍住的笑,路明非沮喪地抬頭看去,諾諾已經把手交在了一個日本男生戴白手套的手中。她旋轉起來,輕盈得如同一隻紫色的鳳尾蝶。就是那種小巫女的笑容,在你最糟糕的時候作壁上觀,發出說不上是可愛還是討厭的笑,在你窘迫的臉上再踩兩腳。一瞬間路明非有點憤怒,又有點難過。

一模一樣的衣服啊,就像那天在電影院的vip廳里,門打開,光透進來,這個女孩走進來,天使一樣。

可是她現在卻在笑,嘲笑你看起來那麼傻。

冷玖月看著路明非和芬格爾的窘迫的樣子,立馬明白過來發生了啥:「這兩孩子好可憐。」?君淺銜輕輕抬起他的手,冷玖月很熟練的在他身前轉了兩圈,繼續搭在一起。

「我覺得他們下一次可以成功的。」君淺銜憋著笑說道。

但是沒有下一次了,君淺銜的急中生智啟發了其他所有人,每一次在交換舞伴的時候,翩翩的白色舞裙都會擦著邊飛掠而過,雙人火炮組四面征戰,屢屢落敗。笑的人不只諾諾一個了,優雅的笑聲此起彼伏,像是瘟疫那樣在所有人中傳播,路明非懷疑如果不是該死的貴族禮節要求這些學生必須完成舞蹈,有幾個女生已經要笑得趴下去捶地了。

「怎麼辦?」路明非指望芬格爾還能急中生智。

「什麼怎麼辦?」芬格爾露出一付即將解脫的神情,「聽舞曲,到尾聲了……恭喜你,成為第一個和我完成整隻舞蹈的……男舞伴。」

音樂聲漸漸低落,男女舞伴相對彎腰,行典雅的宮廷禮。

「撤!」芬格爾下達命令。

樂隊在這個時候忽然精神振作,沒有中斷,而是重開了新的序曲,音樂顯得鬥志昂揚。舞伴們詫異地看了一眼彼此。音樂沒停,舞蹈就沒有結束,他們配合默契,重新拉起了手。

新一曲探戈。

「我想要殺了樂隊指揮全家……」芬格爾結實地抱住路明非,仰天長嘆。

一絲詭異的提琴變音彷彿利刃般撕破了整首舞曲,舞廳里的人都皺眉往二樓看去。在一切都要求高品質的卡塞爾學院,即使廚子指揮的樂隊也是一流的,這樣的錯誤不該出現。

首席小提琴手拉完了那個長音之後站了起來,把提琴放在自己的座椅上,轉身下樓。

那是個淡金色頭髮的女孩,穿著一身銀色嵌水晶的禮服,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嬌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間,路明非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

舞蹈仍在繼續,而所有人都關心著那個從上而下的腳步聲,音樂也仍在繼續,訓練有素的第二小提琴接任了首席的位置,任樂隊指揮比嘴形呼喊,首席小提琴也沒有回頭。

「啪!」

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被放在大理石地面上,水鑽折射耀眼的光輝,像是童話里那雙水晶鞋。首席小提琴手,或者說是路明非在3e考試里見過的那個冰雕女孩脫下自己腳上的黑色皮鞋,踩進高跟鞋裡。她原本嬌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襯托下忽然挺拔起來,收緊的小腹和挺起的胸膛讓她看起來婀娜多姿,是個叫人驚艷的少女了,只是那張從來沒有表情的臉還是如冰封一般。

她緩緩地高舉手臂,抬起一條腿,停住。那是個經典的芭蕾動作,如同天鵝的死去。美得叫人心裡一顫。

她起舞,標準的探戈,剛勁有力。她旋轉著,沿一條筆直的路線切入了舞圈,直指圓心,路明非和芬格爾所在的圓心。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為她閃開一條路,圓被割裂,女孩像是一道銀色刀光,切了進來。沒有人能夠抗拒她的到來,因為她的舞蹈太完美,以一種女王般的氣勢壓倒所有人。

「我覺得吧……不是來邀請我的。」芬格爾遺憾地說,「畢竟你才是當紅的炸子雞。」

他做了一件叫路明非意想不到的事,把路明非推向俄羅斯女生,而自己……他也旋轉著,以和女孩同樣剛勁有力的舞蹈,從反方向切出了人群。路明非不得不承認芬格爾倒也是條好舞棍,大概當年確實也「貓王」過。

俄羅斯女孩的手搭上路明非瞬間,舞曲雄赳赳地邁入高潮段落,以一個強勁的擺頭,路明非在女孩有力的雙臂下擺正了舞蹈的姿勢。

笑聲和驚嘆聲都止住了,真正華麗的舞蹈,這才開始。

路明非一生里從未想過自己也能那麼流暢地跳探戈,他受到的所有舞蹈訓練只有三個月,為了在春節聯歡會上表演集體舞,請來的舞蹈老師一再地搖頭說路明非顯然屬於手腳並用不協調的類型,手到位了腿就出毛病,反之亦然,換而言之,路明非要麼雙臂下垂踩節拍,要麼干站著雙臂優雅地擺動。

無論怎樣想起來都很不美觀。

路明非所以能堅持下來,是因為那場集體舞他的舞伴是陳雯雯。

但是在女孩的控制和眼神暗示下,他居然立刻就跟上了節奏,所有動作像是刻在他的腦海里,胳膊怎麼放,腳下怎麼走,根本不必思考,只要他放鬆心情跟隨這位舞蹈女王殿下的指示。他們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練了多年,銀色的舞裙飛揚起來,折射光影繚亂。

「明明是第一次見為什麼他們那麼默契?」冷玖月好奇的眯起眼。

君淺銜目光沉凝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和冷玖月說話:「雷娜塔,和他不是第一次見了。」

冷玖月沒聽清他說什麼:「什麼?」

君淺銜咳了一聲:「沒什麼,就覺得你今天的舞姿很美。」

「那不是因為舞伴是個帥哥么。」冷玖月偷偷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壞壞的笑著。

而在路明非那邊——

零完成了她3600度的旋轉,面對路明非緩緩地蹲下行禮,她散開的舞裙收攏起來貼著腿,像是一朵盛開的花重新收攏為花蕾。時間上分毫不差,倒像是路明非示意零停止了旋轉,其實他自己覺得是自己沒由來抽了一下,就把女孩的手握住了。

零還沒有起身,這是標準的宮廷舞的結束動作,此刻路明非應該還禮了。

路明非忽然傻了,他從皇帝般的良好感覺中回到了現實世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學過什麼宮廷舞,當然也不會行禮,剛才那些男生都在舞曲結束時向女孩行禮,可惜他完全沒有注意,目光都集中在零的身上。

該死?是該吻手么?還是彎個腰就算了?要不然左手按胸?看起來倒像是個阿拉伯人。路明非腦門直冒冷汗,多棒的一支舞蹈,不會在最後的小細節上被他搞砸了吧?

「愛卿免禮平身……」路明非在緊張中說出了這句他自己聽了都崩潰的爛話。

「我怎麼是這麼樣一個人啊?」他心裡說著,四下張望,才發現其他人都沒有聽見這句話,他們都在用力鼓掌,掌聲掩蓋了他那句爛話。

零站了起來,看也不看路明非,轉身走到舞池邊,仍舊換回那雙黑色的皮鞋,把銀色的高跟鞋放回鞋套里,再放回黑色的提箱中,從服務生手裡接過一件深紅色的長風衣披上,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從前門出去了。她來的時候刀鋒般銳利,離開的時候平淡至極。

「這一屆的新生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愷撒端著一杯加冰的白蘭地,看著零即將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現在請學生會zhuxi愷撒為我們致辭。」一名部長在二樓的平台上敲了敲麥克風。

議論零的聲音低落下去,無論俄羅斯新生多麼耀眼,畢竟愷撒才是學院里當之無愧的明星人物。愷撒把酒杯遞給侍者,沿著旋梯登上二樓,站在麥克風前,掃視下面的所有人,像是皇帝檢閱軍隊。

「我第一天來到這個學院的時候非常失望,」愷撒頓了頓,「因為這裡的人太多了!」

「真正的精英,永遠都不會是大多數!」

開場真是冷得叫人直起雞皮疙瘩,路明非想這傢伙如果統治地球大概會跟希特勒混,變成一個法西斯。而他首先要幹掉的,就是路明非這種廢柴。

可是接下來愷撒淡淡地笑了,「感謝諸位的到來。很高興見到最精英的一群人在這裡聚集。我們加圖索家的客人,」愷撒豎起一根手指,「也只能是精英!」

靜了片刻,有人大力鼓起掌來,跟著所有人都鼓掌,每個人眼裡都閃著激動的光。這是一件殊榮,被愷撒看做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一群。

「倒是很會收買人心,天生就是領導者的存在。」君淺銜讚賞的說了一句。

「能讓你誇獎的人還真的不多了。」冷玖月看著演講台上的凱撒。

路明非也有點受寵若驚,看起來他也算一個優秀分子……不過他有點搞不懂,那個帶頭鼓掌的不是別人而是芬格爾,臉上的表情就差熱淚盈眶了,看起來這個「f」級的廢柴師兄非常感動於愷撒對他的賞識,卻忘了他根本就是陪著路明非來的,不在客人名單上。

「我喜歡和優秀的人合作,因為我的時間有限,浪費時間在不夠格的人身上對我而言無法容忍。」愷撒示意大家安靜,「我一直以來的觀點,卡塞爾學院是一個奇迹,承擔了巨大的使命,那麼就應該有最優秀的一群人發出最簡潔、最有力的聲音。」

「誰該發出這樣的聲音呢?」他冷冷地俯視。

「愷撒!」學生會裡愷撒的小弟突兀地喊了一聲。

「不,不是我,而是……我們!」愷撒提高了音量,「是最優秀的,我們!」

「學生會從我接任的那一天開始,並不服務於所有人。我們為什麼來這裡?殺死龍王?維持世界?或者,證明自己?」愷撒聳了聳肩,「如果你們去告訴別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們會認為你們是瘋子。」

「但是真正的精英,永遠都會被世俗看做瘋子!好比尼采!他死去了,但他是那個時代真正的精英。」愷撒像是個打了雞血的古希臘演講家,有力地揮舞手臂,「因為世俗,是不能容忍和他們不一樣的人的!他們也不能容忍精英,因為他們愚蠢!」

君淺銜很平靜的退出了舞台,冷玖月看了凱撒最後一眼,準備跟上去。

「冷玖月,我希望你先別走。」凱撒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等我說完這段話,」

冷玖月皺了皺眉,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愷撒攤了攤手,「我並不想把什麼人從這個校園裡驅逐出去。既然卡塞爾學院的校規允許了不夠格的人進入這裡學習,我可以接受。我也很理解不夠格的那些人他們的生存方式,我不想干涉。但是我希望他們不要發出太多的噪音,我不喜歡噪音。」

「但是這個學院,這個使命,終究是要由最優秀的人來支撐的!」他再次指向天空,「現在,就允許我以本屆學生會zhuxi的身份,歡迎你們,加入瘋子的陣營!

路明非仰望他,想到佛祖釋迦摩尼誕生之日往東南西北各走了七步,指天指地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能不能不要這麼拽啊?」他心裡說,「知道不知道太拽被人踩啊?」

其實他大聲地說出來也沒關係,因為完全沒有人在意他,所有人都鼓掌,而後激動地互相擁抱起來。

「我們也擁抱一下?不然在這裡很另類啊。」芬格爾扭動著出現在路明非背後。

「我不要抱男人……而且我對於你這樣一條廢柴也要加入學生會覺得很不忍心。」路明非瞥了他一眼,「你不介意被精英們踩死么?」

「不介意……聽說愷撒是個不錯的老大,自己出錢給學生會成員們發放津貼。」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自尊啊……」路明非又捂著臉,這些天叫人捂臉的事兒太多了。

「路明非!冷玖月!」愷撒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路明非驚得抬頭,看見愷撒遙遙地向他和冷玖月伸出了手,「請上來和我站在一起。」旋即他冷笑,「你們也可以拒絕。」

「那好吧,我選擇拒絕。」?冷玖月很冷淡的說了一聲,隨即離開了會場。

凱撒沒多說什麼,而是看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腦袋裡一片空白。所有人都在看他,這是選擇的時候了,只要他走上去和愷撒站在一起,明天校內新聞網上就會出現他加盟學生會的新聞,而楚子航立刻就會變成他的敵人,如果拒絕……總之上去是跟楚子航為敵,不上去是跟愷撒為敵。愷撒沒有準備給他思考的時間,這甚至不是入團,連個申請書都不必寫,更不用考察。

死寂。

這時愷撒身上響起了手機鈴聲,愷撒愣了一下,伸手到衣袋裡。

大廳里,嘈雜的手機鈴聲響成了一片,音樂鈴聲、蜂鳴聲、老式電話的叮叮聲、未知號碼的提示聲,幾十上百種不同的鈴聲在同一刻響起,讓人如同置身在忽然開始演奏的鼓樂隊中。很少人聽過那麼多手機鈴聲同時響起,讓人心驚肉跳。

所有客人愣了一下后都開始摸手機,女生們把手機藏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塞在長襪里,有的藏在蓬裙的裙褶里,有的則放在舞伴身上,上百個人忙忙亂亂摸手機的樣子讓路明非長舒了一口氣。反正他沒有手機,也懶得管是誰忽然打電話來,至少這件事讓他不必做決定。他四面看了看準備溜走。

愷撒打開手機只聽了一句,臉色忽然變了。他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靜,舉起自己的手機打開了免提鍵。

「……請走到窗邊,看向校門的方向,摒住呼吸,客人到訪的時候,主人應該做好準備。」電話里是個經過變聲的低沉聲音。

所有人的臉色也都變了,因為他們每個人的手機里,都是同一個聲音。

客人們蜂擁著向窗邊而去,從安珀館的範圍,隔著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生鐵雕花的校門封閉著,被一盞冷光燈照亮。

轟然巨響讓人們一瞬間失去聽覺,刺眼的火光中,鐵門扭曲,被爆炸的衝擊波拋向空中,一直升到二十米的高空才重新墜落,狠狠地砸在地上。警報聲響徹校園,夜幕中,所有建築忽然亮了,靜謐的黑暗徹底被打破。

紅色警戒狀態瞬間啟動。

明亮的光柱和摩托車的轟鳴聲一起湧入校園,穿著黑色作戰服,闖入者騎著暴躁的黑寡婦摩托,疾馳而來。他們的手中,槍支閃著獰厲的光。進入校園,他們立刻分散,同時精確地開槍,把經過的監視器都擊碎。

「怎麼?怎麼?」路明非大驚,「踢館的么?學院之間也踢館么?」

那群闖入者的造型,實在太像暴走族了。

「這是我們……戰爭的開始!」電話里的人森冷地笑著掛斷了。

「紅色警戒狀態!紅色警戒狀態!龍族入侵!龍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過戰場生存課的學生立刻領取武器,填裝弗里嘉子彈,不得動用實彈。」諾瑪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校園的每個角落,「封鎖所有入口,對身份不明者有權開槍。」

「龍族入侵?」路明非傻眼了,「龍……騎著摩托入侵?不會又是自由一日吧?一年不是只有一個么?」

其他人臉上凝重的表情都說明這不是一場演習。剛才還穿著禮服翩翩起舞的學生們立刻露出經過訓練的軍人儀態,有序地湧向外面,維修部的人把車停在每個建築外面,打開車廂,裡面的武器架上是整齊的自動槍支。安珀館前,密集的上膛聲。

沒有星星的夜空下,黑影站在卡塞爾學院的角樓上,看著那些摩托車的燈光像是螢火蟲那樣分散到校園的各個角落之後熄滅了。人流湧出各個建築,控制了所有通道和入口,這座安靜的校園忽然變成了森嚴的軍事堡壘。

他把手機扔下角樓,套上面罩,摸出了另外一台,「按照你的計劃,一切順利,行動開始。不過,這樣的亮相是不是太像作秀了?」

「無論這一次的行動是否成功,我希望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電話對面的人笑。

「那由我執行太合適了,我總是給人留下,」角樓上的人冷冷地說,「深刻印象!」

他忽然躍出了角樓的欄杆,雙臂放開,飛身下墜。角樓有八米之高,對於普通人,脊椎都會承受不住衝擊斷裂,但他輕輕一滾落地,豹子一樣貓著腰前奔,消失在黑暗中。

圖書館控制室,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匆匆推門而入。馮·施耐德教授站在大屏幕前,看著滿屏幕的光點,每個光點代表一名加入警戒的學生。

「龍族入侵?怎麼回事?誰判斷是龍族入侵的?」曼施坦因神色緊張。

「龍族入侵」這種事他原以為只出現在理論中罷了。上百年來,每一個將要蘇醒的龍族都被他們在未出龍墓的時候幹掉了。什麼時候輪到這些傢伙來本部囂張?而且成群的龍族?未免太挑戰想象力了。

「是諾瑪,我沒有足夠的許可權了解為什麼諾瑪判斷為龍族入侵,但是入侵者毫無疑問地出現了。」施耐德在大屏幕上調出摩托群進入校園瞬間的畫面。

他轉身,看見古德里安的時候愣了一下,憤怒了,「你這是什麼衣著?」

古德里安看著自己的身上,說:「戰鬥服……雖然我也知道我參加戰鬥是沒什麼用。」

他睡得很早,從夢中驚醒,但沒有忘記緊急狀況下的應對辦法,從衣櫃里拿出多年不穿的戰鬥服套上,費了很大勁兒才把弗里嘉子彈填入了彈倉,他都快要忘記手槍是怎麼上膛的了。

「可你戴著睡帽!」

「哦,這樣啊。」古德里安訕訕地把紅睡帽摘了下來,這樣他看起來不那麼像聖誕老人了。

「會是諾瑪誤報么?」曼施坦因問,「對方大約十個人,這樣規模的入侵,為了什麼?破壞么?示威么?」

「我猜,他們為了某個東西。」施耐德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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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族開始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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