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虎隕

舟山盟總部工業園內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馬八通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動作，跌倒，站起來，跌倒，站起來。他的雙臂在抵擋七隻犬人的集體撲咬時，失去了整張皮膚。沒有皮膚的遮掩，血淋淋的雙臂更激起了低級變異人的獸慾。但是他不能倒下，因為身後的鷹羽和高潔因失血過多已陷入深度昏迷。

馬八通心裡明鏡，再這樣下去三個人都會死。擒賊先擒王，他看準了徐輕舟和萬重山所在的方位，準備放手一搏。

馬八通回首最後看了一眼鷹羽、高潔倆人，然後積蓄全身僅存的力量發起衝刺。「噠噠噠」虎爪碾過石子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他衝鋒之處皆留下一片殘肢與哀嚎。此刻的他，正努力綻放著生命中最後的光彩，震撼的虎嘯激蕩在天地間……

大嘴這邊，他知道自己不是鱷皇的對手，便開啟話癆模式，一方面是在尋找機會，另外就是等待梁家驥的出現。他堅信梁家驥必定在建築倒塌前就已逃出，但現在仍遲遲未出現讓大嘴有些懊惱。

自負的鱷皇知道這幾個人類無法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索性跟大嘴侃起大山。由此，大嘴從鱷皇口中得知了許多重要信息。

使徒會的老大名叫白鶴，幾小時前復生會的虎人從紹興來到杭州投效。虎人在白鶴面前大肆吹噓梁家驥的本事非凡，強烈建議白鶴納為麾下。它的此番作為是因為深知白鶴的心思與為人。白鶴能掌控末世后杭州第一大幫是因其心思縝密、手段毒辣非凡人所及。但同時他又心胸極度狹隘，不能為其所用之人，均趕盡殺絕。

「把胡蝶抓來，是為了釣梁家驥上鉤，這是白鶴的主意？」大嘴問道。

鱷皇不屑地嗤笑道：「白鶴心胸狹隘，處世瘋魔，做事不循規蹈矩，但仍有眾多能人追隨，可不是因為他的卑劣！」

「如果不是白鶴的主意，難道是？」

「沒錯，是那隻虎人。」鱷皇斬釘截鐵地說。

大嘴故意展露輕蔑的神情，「哎喲，我還以為你是多厲害的角色，竟然會聽命於那隻老虎，嘖嘖嘖。」

大嘴精湛的演技成功激怒了鱷皇，他揚起大理石柱般的前足猛地一跺，湖中小島隨之猛烈的震顫起來，頃刻塵土飛揚。

鱷皇憤怒地吼道：「放屁，我堂堂鱷皇怎會聽從那種卑鄙之徒的差遣，我只是對它口中提及的梁家驥很感興趣罷了。」剛被大嘴羞辱的鱷皇用譏諷的嘴臉進行回擊：「不過，還真是讓我失望啊！你的同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不會是被壓死在這廢墟之下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不知何時，梁家驥竟已站在鱷皇的頭頂。他雙手環抱於胸前，面露標誌性的邪笑，「既然你對我感興趣，我怎麼能躲在廢墟下呢，那樣豈不是讓你大失所望了！」

看到梁家驥出現，大嘴欣喜若狂，很快他發覺胡蝶居然不在梁家驥的身邊。

梁家驥從鱷皇的頭頂跳至地面，來到大嘴身邊，在危難時刻他的笑容總是能讓人感到安心。他貼近大嘴耳畔，小聲說道：「放心嘴哥，我把胡蝶藏在了安全的地方。」而後梁家驥轉身看向鱷皇說道：「來吧，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

視線回到馬八通這邊，眾人看出了他的意圖，一波又一波的變異者阻擋在他的面前。馬八通勢如破竹般瘋狂殺戮著，殺紅了眼的他終於突破重重阻力衝到了徐輕舟與萬重山面前，只可惜體力耗盡，萬重山一記勾拳將其掀翻。隨後萬重山用腳踏在馬八通的臉上，冰冷地說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只老虎，分明就是一隻死狗！」

「我呸！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這背信棄義的雜碎！」馬八通憤怒地咆哮著，他用盡氣力想要掙脫但無濟於事。萬重山加重了腳上的力度，把馬八通的半個腦袋都踩進泥土裡。

「別再掙扎了，束手就擒我還能留你一條生路！」徐輕舟看著重傷的馬八通有意放他一馬。

馬八通被萬重山踩得頭顱充血，兩眼布滿血絲。年近五旬的馬八通在很多事上都已看得很開，即便許多事不順心意，也不再像年輕氣盛時那樣衝動。一生走南闖北，經商數十載，心中的「義」和「勇」二字從未丟棄，過往如此，當下亦如此。

馬八通艱難地抬起雙爪，緊緊抓住萬重山踩在自己頭上的那隻腳。萬重山見僅剩半條命的馬八通還敢反抗，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便抬起腳狠狠地跺下去。一腳、兩腳、五腳、二十腳……馬八通的頭在遭受二十幾下重擊后嚴重變形，他喊出的最後一句話是：「告訴星兒，爸爸永遠愛她！」

馬八通的頭被萬重山徹底碾碎了。

「重山，不要每次都這樣暴力，好好一個人給打成這樣，真是倒胃口。」徐輕舟從褲兜里摸出手帕，一臉嫌棄地捂住鼻子。

「老大！那兩個女的……不見了……」手下的犬人看向鷹羽和胡蝶先前暈倒的地方，慌張得語無倫次。

「可惡！可惡！可惡！給我追！」萬重山暴跳如雷。徐輕舟眯起雙眼，他在思考要如何結束這場鬧劇。

此時，身在紹興的馬星兒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這夢是那樣的真實，在夢中她看到自己的父親被兩個男人殘暴地剪掉了頭顱。馬星兒心亂如麻，嬌軀亂顫，傷心欲絕的啜泣驚醒了身旁的小嚴。

「怎麼了，星兒？」小嚴關切地問道。

「我夢見我爹……我爹他……」馬星兒越說越難過，泣不成聲。

小嚴把馬星兒抱在懷中，不斷地安撫她的情緒。

「噠噠噠」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辣翅帶著八通幫全部的弟兄趕來了。見到馬星兒后，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見到辣翅欲言又止的神情，馬星兒暗感不妙，剛剛平復的心情再度崩潰。

「梁大哥發來的消息，說……他說老大……」辣翅極力地組織語言，但就是說不出口。

馬星兒突然變得很冷靜，好像變了個人，冷冰冰地說道：「我爸爸他……遇害了是嗎？」

辣翅瞪大了眼睛，眼圈有些發紅，嘴唇不停顫抖著。

「回答我，是不是！？」突然，馬星兒歇斯底里地吼道。

辣翅狠狠地點頭，身後的八通幫眾人都十分悲痛。

「我爸爸是被誰害死的？」馬星兒紅著眼睛問道。

「梁大哥說是使徒會的人。」辣翅回答。

「使徒會，使徒會……」馬星兒咬牙切齒地反覆念叨著仇人的名字。

辣翅把拳頭捏的嘎吱作響，高聲道：「我們一起去杭州，為馬哥報仇！」。

「八通幫與使徒會不共戴天！為馬哥報仇！」眾人群情激奮，恨不能現在就飛去杭州將仇人抽筋剔骨！

明明是舟山盟的徐輕舟與萬重山殺害了馬八通，為何辣翅稱收到梁家驥的消息是使徒會所為？這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陰謀與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