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恩師

移山書院，就坐落京城周邊，跡罕至的山坳里。

顧青昀蘇玉音穿高茂密的樟樹林，那座黑瓦白牆的書院，便一點一點，展露了眼。

蘇玉音立樟樹之，放眼望，便見書院門口，掛著一塊毫起眼的牌子，牌子些年頭了，略斑駁的痕迹，但面的「移山」二字，依舊龍飛鳳舞，蒼勁力。

蘇玉音：「移山書院，名字倒取得十分雅緻。」

顧青昀看著那一處牌匾，沉聲：「匾陛親筆寫的……曾打趣說，自己一位「愚公」，明知「山」撼動，卻依舊鍥而舍。」

蘇玉音聽了，神情也鄭重了幾分，：「陛此決心，乃百姓之福。」

顧青昀含笑點頭，牽起的手，便向移山書院門口走。

與蘇玉音肩並著肩，拾階而。

走到門，顧青昀伸手，抬起銅製的鋪首叩門。

了一會兒，門間便開了一條縫，一位書童模樣的少年，從裡面探頭。

睜著一雙圓眼，漫經心地看，待看清眼顧青昀，頓驚喜聲——

「承之哥哥！」

那少年一見顧青昀，立即從門后跳，高高興興地奔了。

顧青昀沖一笑，「阿泰，兩年見，長高少。」

書童阿泰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晏先生整日怪吃得多呢，總能白白地吃了。」

蘇玉音忍俊禁。

阿泰才留意到了蘇玉音，瞪了眼，忍住問：「承之哥哥，聽晏先生說成婚了，位莫……」

顧青昀認真點頭，「錯，拙荊。」

說罷，袖袍之，輕輕捏了捏蘇玉音的手。

阿泰一聽，頓眉開眼笑，「見嫂嫂！」

蘇玉音見阿泰般熱情，也勾了勾唇，一摸袖袋，便掏了一片金葉子，遞給阿泰，笑：「初次見面，嫂嫂也沒什麼準備，金葉子收，算給的見面禮。」

阿泰瞧著手金光閃閃的葉子，頓目瞪口呆。

連忙推辭：「！嫂嫂，貴重了，阿泰能收！」

蘇玉音卻笑了笑，：「送的東西，就沒收回的理。」

阿泰為難地看了一眼顧青昀，顧青昀笑笑，「給就收著，掂量著花，別凈顧著買話本子飴糖了。」

阿泰聽罷，面色紅了紅，乖巧謝。

立即拉開了門，笑說：「哥哥，嫂嫂，快進呀！若晏先生知了，指定高興成什麼樣呢！」

於，便帶著顧青昀蘇玉音，入了移山書院。

顧青昀一面向走，一面環顧四周。

雖然，已經離開了兩年，但移山書院，記憶的樣子相差無幾。

蘇玉音也好奇地打量著移山書院。

從進門開始，便一條直，通向內院。

蘇玉音一眼看，條路，用了極其罕見的花崗岩。

若只盯著近處看，看什麼特別，若將目光放遠，便能看，些黑白雜灰的石子，共同鋪就了一副特別的山水畫，從門口一直蔓延到內院門口，令嘆為觀止。

蘇玉音忍住：「條路當真些特別。」

阿泰笑著介紹：「嫂嫂第一次，還知吧，條路叫青雲路。

晏先生曾經說，青雲路，若目光短淺，自然無法看條路的特別。踏青雲路，便目光長遠，局為重，唯如此，才能走得長遠，得窺全貌。」

蘇玉音若所思：「原如此。」

如此看，位晏先生，果真一位世外高。

阿泰拎著顧青昀蘇玉音，繼續向走，入了內院。

內院，便學子讀書的地方了。

院子呈方形，分為四間學堂，面分別掛著「地玄黃」四字。

蘇玉音好奇地問：「四班的名字？」

「嫂嫂說對了！」阿泰笑著應聲，「「地玄黃」便按照學子課業的好壞排的，承之哥哥當年移山書院之，幾乎包攬了字班的頭名，令眾佩服已呢！」

蘇玉音些意外，沒想到，原移山書院，也像現代的學校一般，會按照成績排名分班。

覷了顧青昀一眼，問：「夫君，常年當第一什麼感覺？」

作為一名學渣，蘇玉音從也沒體會學霸的快樂。

顧青昀悠悠：「沒什麼感覺。」

蘇玉音些疑惑，「為什麼？」

顧青昀淡淡開口：「因為習慣了。」

蘇玉音：「……」

看著顧青昀俊美的側臉，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問：「移山書院里，姑娘么？」

阿泰想了想，：「若說學子，那自然沒的。」

蘇玉音點了頭，金朝只男子以做官，移山書院，既然宣帝為了培養才而設立的，那自然會姑娘。

「……」

阿泰一聲，又打斷了蘇玉音的思緒，疑惑問：「什麼？」

阿泰正說話，顧青昀卻冷丁乾咳了一聲。

蘇玉音卻：「無妨，阿泰，儘管說。」

說完，順便輕瞪了顧青昀一眼。

顧青昀摸了摸鼻子，吭聲了。

阿泰笑：「其實，也沒什麼……承之哥哥的候，但課業好，也生得英俊，後院里的洗衣婦、燒火丫頭，自然都喜歡偷偷看……對了！就連飯堂用膳，得的菜，都比旁多些！」

蘇玉音：「……」

一哭笑得。

顧青昀：「當一心念書，從沒想別的事……阿泰說的些，更沒放心。」

話倒假。

蘇玉音雖然聽顧青昀說自己的遭遇，但寥寥幾句，難以感同身受。

如今，親身到生活、求學的地方，對移山書院，也多了幾分親切感。

而顧青昀的，對於說，也更加清晰見。

此刻，正值晌午，學子休憩的刻，書院里靜悄悄的。

枝繁葉茂的樟木，伴著長廊兩側，搭起了一條蔭涼的路。

三穿路，徑直入了第二重院子——里，便晏先生的住所了。

晏先生的院子，十分儉樸。

院子植著一片青竹，就算到了秋日，復之的蒼翠，卻依舊枝幹挺拔，傲骨錚錚。

院子央，擺著一張石桌，石桌之，刻著一方精密的棋盤。

一位年半百的老先生，穿著褐色圓領長袍，正坐石桌之，自己與自己對弈。

顧青昀定定看著熟悉的背影，心頭些涌動。

還移山書院求

學之，便經常院子，找老師對弈。

顧青昀帶著蘇玉音走，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學生顧承之，見老師。」

此言一，晏先生身形微頓，拿著棋子的手，也僵了空。

緩緩回頭，看向了顧青昀，眸光亮了起。

「承之，何歸京的？」晏先生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住地打量。

顧青昀笑：「早幾日便回京了，但京城耳目眾多，便沒尋到合適的機……讓老師記掛了，學生的。」

「回就好！回就好！」晏先生笑著捋了捋鬍鬚，看向一旁的蘇玉音，便：「位便蘇家姐了罷？」

蘇玉音兩步，沖晏先生福了福身子，：「晏先生喚玉音便。」

晏先生笑意更盛，「承之信提到多次，今日一見，果然知書達理，仙姿佚貌。」

蘇玉音莞爾，「晏先生獎了……」

晏先生站起身，高興地將兩迎進了書房。

落座之後，阿泰給了茶，便識趣地站到了晏先生身後。

晏先生知顧青昀北疆攔截兵器之事，便問：「那些兵器追回之後，朝野之什麼動靜？」

顧青昀搖了搖頭，：「戶部尚書關瑋已經入獄，原本以為皇后一派會些動作，但比想象得更能沉得住氣。」

晏先生思忖片刻，：「皇后乃方家嫡女，點風浪，對說，還算什麼……一關瑋，值得鋌而走險，露更多把柄。」

顧青昀：「學生也么想，況且看那關瑋的意思，想一肩將此事扛，以至於也無從查起。」

晏先生沉聲：「既然如此，便先拖一拖，如今敢說，么把柄皇後手，么便覺得……就算說了，也難以扳倒方家，保……關瑋此，一貫會審度勢，選擇對自己最利的條件，觀望，那便給放些消息，日方長，的辦法撬開的嘴。」

「老師說得。」顧青昀低聲：「已經同立恆說了，留一條性命，以備日之需。」

一提起侯立恆，晏先生隨口問：「那豎子，如今成婚了么？」

顧青昀笑笑，「尚未成婚，侯老夫整日里催促，鬧得更懼姻緣了。」

晏先生也輕輕笑了起，鬍鬚跟著抖動，「罷了，一切隨緣罷。」

「只，常線拼殺，萬一什麼好歹，若連后都留，只怕侯老夫捶胸頓足了。」

晏先生想起侯老夫喋喋休的樣子，也覺得頭皮發麻。

顧青昀：「老師放心，待回之後，會再勸一勸的……」

晏先生悠悠點頭，又：「對了，今日早晨，收到了探子的消息……韃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