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懂你
秋風輕拂,青竹微漾。
晏先生低沉的聲音,很快將蘇玉音的思緒,帶回了多年之。
「早陛還皇子之,老夫便常陪外,以文會友,結交廣泛,也認識了少才子——顧兄也其。」
「顧兄家殷實,成名尚早,到二十歲,便開始著書立說,北方一帶,頗名氣。彼,正值學子京趕考,少雅集詩會,都以能請到顧兄為榮。后,機緣巧合之,三一見如故,從此之後,便常聚一起,切磋詩文,論政務,彼此惺惺相惜。」
蘇玉音聽得認真,忍住問:「既然如此,公爹參加科舉?」
晏先生笑了笑,:「顧兄雖無心功名,但卻一顆匡濟世之心,亦家的支持之,參加了科考。」
「第一次科考,便得了頭名狀元,連老夫的父親,也對十分欣賞。」
蘇玉音聽顧青昀說,晏先生的父親,乃傅,也就當今陛的師父。
蘇玉音問:「那后呢?」
晏先生想起后發生的事,面色便沉了幾分,:「原本,顧兄程遠,能平步青雲,但那,世家子弟多,都等官,而朝廷編製限,顧兄便也只得排隊,等著吏部批複……一等,就兩年。」
「那兩年裡,先帝身子如,子之位的爭奪,便如火如荼。」
「陛雖然能力眾,但身高,奪嫡之戰,佔到風。就,方家找到了陛的母妃,請求結盟。」
蘇玉音些意外,:「原方家主動找陛結盟的?」
晏先生點頭,灰白的鬍鬚微微動了動,:「方家到了一代,嫡子凋零,庶子又成氣候,唯方家嫡女,端莊聰慧,名揚京城,於,方家便只能孤注一擲,將方家嫡女押寶其一位皇子身。」
蘇玉音聽罷,接著晏先生的話:「所以,選了當今的陛?」
晏先生:「。當年,皇子軍功卓著,與武將打成一片,看慣世家作為,自然方家的選擇之列。而四皇子身高貴,好把控,所以,方家選擇了進退度、韜光養晦的五皇子——也就現的陛。」
蘇玉音才明白,:「互利共贏,確實合作的根本。」
「事實證明,方眼光獨到,陛著實女婿的佳之選。」晏先生一面回憶,一面:「了方家做後盾,陛便逐漸嶄露頭角,最終,眾多皇子勝,一躍成為子。」
「而方家嫡女,也成為了子妃,入主東宮。陛登基之後,自然而然執掌鳳印,成了皇后。」
蘇玉音問:「后花了多長間?」
「后兩年,卻恰好顧兄得志的那兩年。」晏先生盯著如洗的碧空,:「陛登基之初,以方家為首的世家,權利到達了頂峰,朝平之事此起彼伏。」
「那段日子,官場烏煙瘴氣,百姓民怨沸騰,而世家卻絲毫知收斂,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迫害了少寒門子弟。陛心整頓,但初登地位,根基穩,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晏先生說著,也些悵然,:「顧兄等待兩年之後,看陛短期之內,都無法擺脫世家的鉗制,便放棄了狀元的身份,帶著夫離開了京城。」
蘇玉音神情凝重了幾分,:「公爹放棄京城的一切,想必心灰意冷了。」
晏先生說著,也覺得很惜,「確實如此……但顧兄心丘壑,即便離開了京城,也心繫。」
「那些年,遊歷金周邊諸國,寫了少見聞異志。」晏先生一面回憶,一面說:「后,顧兄夫婦了承之,才回到了京城。」
蘇玉音看向晏先生,:「么說,承之幼,還京城待?」
晏先生頷首,「啊……得知顧兄回,都十分欣喜,那候,朝局勢已經逐漸穩固,陛便極力勸說顧兄,入朝為官。顧兄幾經考慮之後,便答應陛,待遊歷完韃族,完成書冊之後,就會回助陛一臂之力。」
「誰知,顧兄此,便再也沒回……」
晏先生想起顧瀟的死,仍然痛心疾首。
蘇玉音的心也跟著沉了幾分,:「晏先生知,公爹婆母,到底韃族遇到了什麼事?」
晏先生幽幽嘆了口氣,:「只打聽到,顧兄到了韃族后,慎得罪了王公貴族,便被關押了。」
「但韃族畢竟的地盤,也拿到確切的消息……探子說顧兄夫婦死於獄,也說逃了,孰真孰假,也知。待失蹤后,聽說韃族一批漢難民逃了回,便派尋……從北疆追到了江南,終於那些難民之,找回了承之。」
「但,已經顧兄失蹤一年多之後了,承之被找回的候,九歲,只知父母妹妹被抓走了,自己因為玩,才躲了一劫。」
晏先生想起顧青昀剛剛回京,移山書院的樣子,彷彿光還停留昨日。
「得知父母妹妹能都了,承之高燒了三三夜,陛派了醫,才將從地獄邊緣拉了回。」
「自病好之後,承之便開始讀書、習武,當年,父親一心盼著朝堂清明,四海昇平,便以此為願,一心考取功名,想盡父親未完成之事。」
「當信說,查到了韃族與戶部勾結,走私兵器一事,老夫便知,能坐視理……畢竟家的死,與韃族脫了干係。」
蘇玉音聽完顧青昀的身世,一五味陳雜。
原本一幸福的家,疼愛自己的父母,還嫡親的妹妹。
但七歲,便失了一切,了將近兩年顛沛流離的日子。
蘇玉音緩緩抬眸,看向被眾學子圍著的顧青昀,雖然唇邊掛著笑意,但知怎的,總覺得些心疼。
晏先生看了蘇玉音的心思,:「那些事都了,承之也很少提起,知了也好,倒能多懂幾分。」
蘇玉音輕輕點頭,:「多謝晏先生……承之您樣的老師,也的福氣。」
晏先生笑笑,:「老夫年事已高,還能護多久?日後,攜手並進,好好地日子……待顧惜自身之,也勸一勸,莫執拗了。」
蘇玉音認真應聲,「晏先生放心,承之的夫君,無論將如何,都會一起,好好地走。」
晏先生笑容舒展,「好,好!」
就,顧青昀終於擺脫了那些積極求教的學子,走了。
氣質溫潤,笑意淺淺,徑直走到了蘇玉音晏先生面,笑問:「聊什麼,聊得么開心?」
蘇玉音一笑,:「沒什麼……承之學兄怎麼么快就了?」
顧青昀見蘇玉音打趣自己,也忍住笑了起,:「方才對說,科考之,最重的便珍惜間,所以便回溫書了。」
蘇玉音聽了,倒得服。
顧青昀轉身,對晏先生:「老師,今日辰早了,若您沒別的吩咐,學生便先帶著玉音回了。」
晏先生笑容慈愛,:「好,山心些……空的候,常回看看老夫。」
顧青昀蘇玉音連忙點頭。
晏先生親自將顧青昀蘇玉音送到門口,看著離開了移山書院。
顧青昀蘇玉音肩並著肩,徐徐離開了的視線。
晏先生喃喃:「真像啊……」
想起當年,顧瀟回京城的候,也帶著夫探望於。
兩把酒言歡,好熱鬧。
如今,故卻已逝,再無相見能。
晏先生心萬般惋惜,但所的情緒,卻只能化成一聲輕嘆,被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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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昀牽著蘇玉音的手,沿著山間路,往山腳走。
見蘇玉音一路都說話,便側目看,「怎麼了?」
蘇玉音抬眸,凝視一瞬,:「公爹婆母的事……為何從都告訴?」
顧青昀愣了愣,意識問:「老師同說了?」
蘇玉音輕輕應了一聲。
顧青昀沉默了片刻,:「也意瞞著的,只沒合適的契機告訴……況且,告訴些事,只會讓難受,於事無補。」
蘇玉音卻贊同的話,:「夫君,既然夫妻,便應該同甘共苦……若絲毫了解的,如何能與共度一生?」
顧青昀微微一怔。
還從沒聽,蘇玉音說種話。
曾經的,只對商事銀子感興趣。
顧青昀轉頭,目轉睛地看著。
蘇玉音知想什麼,便繼續:「怎麼,說得對么?家裡的事,就沒瞞著的,的家世經歷,也該瞞。」
說完,的聲音了幾分,:「若知家的遭遇,也為供奉一份香火,好叫得舒心。」
顧青昀薄唇微抿,:「些事,自會處理,必費心。」
說罷,將蘇玉音的手牢牢握手,低聲:「但……知如此意的家……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