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常娥(中)
他說完才發現殷責看自己的眼神有異。
??
我又怎麼了?
房內某處適時響起方淑蘭的聲音:「宋先生這話說得古怪,欣言身為女子,當然會有每月的不便之處。」
每月、不便?
宋承青尷尬得慌,「此精非彼經,是精怪之意,我的意思是,你女兒是中了常娥之毒才會變成這樣。」
「常娥之毒?」監控對面的幾人異口同聲問道。
「沒錯。所以要等到月亮出來才能開始拔毒。」宋承青看了看漸落的太陽,繼續道,「先聲明,過程會非常噁心,受不了就別看,也請諸位管好自己,別來妨礙我。」
「否則,別怪我動什麼手腳。」
那頭的柏銘被他這話氣得一拍桌子,「他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敢威脅我?」,說完才發現自家老爺子的臉色,頓時吶吶。
「這副樣子,難怪人家會擔心被你攪局。」柏家主年逾古稀,倒是慈眉善目,揚聲斥道:「聽好了,不管發生何事都不許打擾到宋先生。」
「知道了。」
宋承青不知道那頭髮生了什麼,想著天還沒黑,乾脆躺到沙發上小憩一會兒,反正到時候了自然會有人叫醒。
躺下不到半秒,他才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提醒:「對了,那個殷……先生,千萬別開燈哦。」
殷責抱臂站在床邊,不置可否。
老天無眼,轉瞬便日落西山,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昏暗中。
宋承青夢中被震醒,睜開眼正看到殷責把腳從沙發上收回,他嘟囔了一句,沒精打采地坐起身。
陰雲中弦月升起,漸漸有蛾蟲從敞開的窗戶飛入,窗台上也密密麻麻地蠕動著蛞蝓、蝸牛等活物。
「你做了什麼?」殷責問。
這裡可不是幾十年前的鄉下,別說常青苑了,就是整個奉京也找不出這麼多「小玩意兒」。
宋承青打了個哈欠,「這可是我吃飯的手藝,憑什麼告訴你。」
這些昆蟲像被柏欣言身上的藥粉吸引住了,紛紛伏在她身上作陶醉之狀。
柏欣言似乎被這些動靜驚到了,緊閉的五官浮起掙扎之色,她緩緩睜開眼,隔著氧氣罩也能看出那無聲的驚恐。
「欣言、欣言別怕。」監控對面的柏家人柔聲安慰道。
柏欣言無力反抗,細瘦的身軀不停顫抖著,下唇都咬出了血絲,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
這副可憐樣子卻騙不過在場兩人。
柏欣言的反應根本不像被嚇到了,更像是在拚命忍耐,那雙眼睛明明白白訴說著慾望!
她在渴求什麼?
那是物慾、求生欲?還是……食慾……
殷責厭惡地看著滿床的昆蟲,「她想吃這些東西。」
宋承青點頭說:「對啊,小姑娘根本沒有病到吃不了東西的程度,給的食物不合胃口,又不敢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只好裝成病重無法進食的樣子了。」
「真辛苦呢,不過沒關係,現在你可以不用忍耐了,請盡情享用吧。」
此時柏欣言已經無法剋制,聽了宋承青充滿蠱惑的話,她抖著手掀開氧氣罩,便有一隻飛蛾跌跌撞撞地停在了她嘴角。
「哈……啊……」柏欣言重重咽下口水,伸出舌頭把那隻飛蛾舔進嘴裡,隨後發出了滿足的呻吟。
在場的二人都沒有阻攔她,柏欣言形若癲狂,直起身不停吞吃著身上的蟲子,乾枯的唇上沾滿了蟲液磷粉,顯得噁心又可怖。
「欣言!」
「欣言,媽媽求你了……嗚嗚嗚。」
方淑蘭泣音不止。
柏老爺子已經聯繫好了醫生,等會兒就過來給柏欣言做檢查。這麼些蟲子吃進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柏銘隔著監控逼問:「宋先生,欣言這樣的異常還要持續多久?宋先生……她還要一直吃多久……」
宋承青對他毫無好感,裝作沒聽到。
同樣冷言旁觀的殷責在被柏銘點名后卻不得不開口:「宋承青,要出人命了。」
「急什麼。」
宋承青被他叫得噁心發麻,眼看柏欣言進食得差不多了,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揪起柏欣言的頭髮!後者頭皮繃緊被迫仰起頭,他趁機將手中繩索繞過柏欣言脖頸,企圖從后打成活結。
飽腹后的柏欣言一身怪力,雙腿蹬著掙扎不休,宋承青幾次被她反掐住脖子,躲得十分艱難。
「快來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