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休養生息
王陽明連夜寫好了奏摺，第二天早上就直接遞給了皇上。
朱厚照看了王陽明遞上來的奏摺之後，笑著說道：「王陽明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很多事情卻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你說的精簡機構，這要如何精簡？你說的開辦學堂，難道不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么？至於加大工廠建設力度，提高百姓學識，雖然都聽起來不錯，但是你可曾想過，大明的百姓如果都去讀書的話，那麼誰來種地？誰來戍守邊關？」
朱厚照這些話一下子把王陽明給問懵了，雖然朱厚照擔心的沒錯，但是現在的大明非常穩定，如果不在最穩定的時候做出良好的調整，等到以後風雨飄搖的時候，再去調整也已經來不及了啊！
所以回過神之後，王陽明又趕緊說道：「皇上聖明，您看待問題一針見血，一下子就說出了微臣奏摺之中的弊端，但是微臣以為，現在的大明非常迫切的需要一次改變，這樣就可以為百年之後的大明奠定基礎，讓大明長盛不衰！」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現在不進行改變的話，大明百年之後就會滅亡么？」朱厚照皺著眉頭問道。
「不不不！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覺得現在大明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完全有精力和能力做出調整，若是到百年之後積累太多的弊端，再去進行改變就比較困難了！」王陽明立刻緊張的解釋起來。
朱厚照聞言笑了笑：「愛卿不必思考的太多，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想的太多都是杞人憂天罷了，若是百年之後真的出現了大的問題，自然會有後世子孫去解決，而且有些時候的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即便咱們現在做的再怎麼好，百年之後遇到了不肖子孫，一代人就能敗光祖宗的基業，所以還是別想那麼多了，過好咱們現在的日子即可！」
朱厚照沒有責怪王陽明，僅僅是覺得對方想多了，完全是杞人憂天，畢竟誰都不知道一百年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此刻的李霖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而且李霖不開口的時候，最起碼李東陽等人不會像打了雞血一樣找他的麻煩，若是李霖剛才摻和的話，恐怕馬上又會成為被人口誅筆伐的對象！
所以李霖乾脆就不發表任何意見，反正他已經儘力而為，至於大明今後的結局到底如何，那就真的無人知曉了！
等到退朝之後，王陽明又對李霖小聲的說道：「李大人，本官真的是儘力了，但是您也看到了，本官實在沒辦法勸說皇上對大明現在的弊端及時進行調整啊！」
李霖聞言笑了笑，然後安慰道：「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已經儘力了，至於以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王陽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大明的將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從力量的神色之中能看出大明的未來絕對會出現很大的危機！
賢明之人總是會高瞻遠矚，提前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但這往往會讓普通人不理解，王陽明此刻也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別人都說他是聖人，可就算是孔聖人在世，又能怎麼改變這個世界？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火者亞三的勢力越來越壯大，而張永老邁，也逐漸不再過問過多的事情，朝堂之上許多諂媚之臣都向火者亞三靠近，大明的形勢已經出現了一些危機！
在火者亞三的慫恿之下，朱厚照覺得現在的大明已經有了良好的基礎，完全可以依靠堅船利炮征戰世界了。
所以朱厚照不再猶豫，立即帶兵御駕親征，想要統一整個世界，而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歐洲諸國！
這個時候遭到了李東陽等人的極力反對，因為國不可一日無君，而朱厚照一旦前往海外，就很可能會遇上難以估量的災難，若是朱厚照遇到了危險，那麼大明就會根基不穩！
然而朱厚照心意已決，他覺得大明的水師艦隊天下無敵，這世界根本就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朱厚照一意孤行，在火者亞三的帶領下，一路朝著歐洲進發！
此次朱厚照一共帶上了三十萬大軍，十艘鋼鐵巨輪，上百艘中型船艦，數千艘大型船舶運送物資，這些可以說是大明水師的所有家底了！
然而浩浩蕩蕩的大軍剛穿越馬六甲海峽，士兵們就有不少人感染了瘟疫，再加上沒有熟練的水手，又對海域環境不熟悉，等到了印度洋之後，艦隊三十萬人幾乎全都感染了瘟疫，戰鬥力急速下降！
無奈之下，朱厚照只能聽從火者亞三的建議，先讓船隊停靠在印度港口，然而船隻剛剛靠岸，就遭受了當地兵馬的伏擊，這一下使大軍損失慘重，最後只有八艘鋼鐵巨輪和三十多艘中型船艦脫困，三十萬人一下子損失了將近七成，其中大部分都成了敵軍的俘虜。
朱厚照之所以損失慘重，完全是因為太大意輕敵，而且聽信了火者亞三等人的讒言，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損失。
等到朱厚照從廣東番禺登陸之後，大明朝堂才收到朱厚照戰敗的消息，這讓全國上下都跟著惶恐不安，因為失去了精銳的大明水師艦隊很難再維護綿長的海岸線商道，必然會對海上商運造成重大的打擊！
而且朱厚照回到京城之後也是一病不起，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虛弱，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皇家宗室也一下子變的躁動了起來。
「先生，如今皇上病危，朝中無人主持大局，李東陽等人和皇家宗室鬧的不可開交，全國各地的政務都陷入了癱瘓，如此繼續下去，大明危已！」
王陽明現在也很著急，但是他的身份和地位還不足以平復這場危機，真正能平復這場危機的就只有內閣元老和皇家宗親，只是雙方現在矛盾很大，所以導致全國的政務都無法通達，每天積累的奏摺都數以百計！
李霖對此也很無奈，他嘆了口氣說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已經儘力了，現在能維持商道不崩潰已經算是萬幸，別的事情真的沒有精力去做了。」
李霖這些年一直都在負責基礎建設，因為需要的開銷巨大，所以他都是從自己的商業帝國獲取銀子。
而現在大明水師戰鬥力大大下降，短時間之內會讓海外貿易的風險提高很多，為了不受到影響，李霖已經在第一時間收縮各個部門的產業，要不然別說幫助基礎建設運轉了，能不虧損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先生，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說再多都是沒用的，可惜皇上不聽勸，而內閣元老又沒有高瞻遠矚，咱們真的沒有辦法再去挽回了么？」王陽明忍不住問道。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下回到開國前，現在這個結局已經算是好的了，我別的都不期望，只要皇上能儘快的康復，大明國力修養幾年也還能回到巔峰狀態，要不然就真的要垮了！」
李霖嘆了一口氣，雖然按時間線來計算的話，朱厚照還能再活十年，可是現在這個節奏，恐怕朱厚照要提前十年歸西，一旦對方真的死了，大明歷史又會有十年的空檔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十年時間會發生什麼。
況且就算是最後回到了真正的歷史軌跡，也根本不是李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讓大明富強，可是這都很難么？難道真的是天命不可違？
雖然心裡還有許多疑惑和不解，但是李霖現在都不想再管那麼多了，他只想穩住局勢，讓大明盡量的脫離歷史正規，做出一些有用的改變。
而現在因為朱厚照病危，皇室宗親一直爭搶著以後讓誰繼位，內閣大臣的思想也不統一，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之後，他們這些老傢伙必然要被淘汰！
所以內閣的元老們說什麼也不允許朱厚照年紀輕輕的死去，根本不同意皇室宗親的各種提議，不管是過繼子嗣還是讓皇上立遺詔都不行，因為一旦這麼做了，很多事情就會朝著一個無法挽回的局面發展下去！
若是朱厚照有自己的兒子還好，最起碼內閣元老們還能再當一次託孤大臣，而現在朱厚照沒有子嗣，皇室宗親上位之後肯定會扶持他們自己的人，所以現在內閣元老和皇室宗親一直鬧的很僵。
轉眼已經三個多月過去了，朱厚照看上去逐漸有所恢復，之所以他能活下來，全是因為李霖的青霉素救命，要不然僅憑太醫院的藥方，只會讓人慢慢的熬死。
其實這也不是說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不行，而是因為他們給皇上看病都有很多顧慮，心裡想的不是怎麼治好病，而是怎麼不把人治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也是古往今來大多數太醫的內心想法，要不然歷朝歷代也不會有那麼多皇上病死了。
李霖對醫術並不怎麼了解，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提純一些青霉素，以這種抗生素幫朱厚照續命，當然這也是朱厚照命不該絕，若是他對青霉素過敏的話，那真的是神仙難救啊！
到了第二年春天，朱厚照的病情基本上痊癒，這次的重病讓他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人生也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不再像以前那樣毛毛躁躁的異想天開。
為了感謝李霖救他一命，朱厚照專門設宴款待李霖，而且這次只讓王陽明、嚴嵩、楊一清等年輕的官員陪同，並沒有讓李東陽、謝遷等元老們跟隨。
因為朱厚照也知道這些老臣和年輕的官員不和，並且還時常覺得自己資歷老，經常打壓這些年輕人，哪怕是像王陽明這種被稱之為聖人的人，也都不受老臣們的待見。
「朕此次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經歷了此次生死大劫，朕也算是大徹大悟了，之前朕過於魯莽，差一點兒犯下大錯，如今懸崖勒馬，也算是一大幸事，今天朕在這裡特意感謝李霖的救命良方，若非如此，朕恐怕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朱厚照也算是知錯能改之人，沒有那麼大的架子，以前僅僅算是頑皮，而現在已經成熟穩重了不少，給人的感覺比較和善。
這時候李霖趕緊說道：「微臣能為皇上貢獻藥方已經算是微臣的福分了，這藥方本身也有一定的風險，皇上能大病痊癒，都是上天對皇上的庇護，是皇上洪福齊天，是大明的福澤！」
「對了，你的藥方是從哪裡來的？為何那些太醫院的太醫都查不出你用的是什麼葯啊？」朱厚照這時候又好奇的問道。
「回稟皇上，微臣用的是先祖留下的藥方，此藥方可以治療瘟疫、內邪等病症，當年孝慈高皇后感染瘟疫就是用的此藥方。」李霖解釋道。
朱厚照一聽這是當年李霖給馬皇后治療瘟疫用的方子，頓時不敢再過多詢問，立刻恭敬的站起來說道：「原來是孝慈高皇后庇護，兒孫恭謝高祖母在天之靈！」
眾人看到朱厚照如此激動，也都立刻跟著站起來對天行禮。
朱厚照灑下一杯水酒之後，這才對眾人說道：「諸位愛卿入座吧，此次是祖先庇護朕身體安康，朕今後定當為大明的江山社稷多做貢獻，爾等都是大明的棟樑之才，今後有什麼好的治國良策，都可以直接向朕稟報！」
「回稟皇上，近幾日星象有變，貪狼藏七殺，空對皇上不利，還望皇上儘早剷除奸佞之臣，穩固大明江山基業！」
楊一清這時候直接以星象有變為借口，希望朱厚照剷除宦官火者亞三。
聽到這話，朱厚照也不禁有些心動，畢竟他剛剛從鬼門關里逃了一劫，而之前正是火者亞三的讒言讓他損失了大明水師艦隊的精銳！
所以不管是從星象還是從過失來講，火者亞三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且朱厚照現在也需要一個為自己背黑鍋的人，要不然朝廷內部的矛盾會更加嚴重！
這時候王陽明又開口說道：「皇上，前幾個月內閣元老和皇室宗親為了過繼子嗣之事爭吵不休，嚴重影響了大明的政務發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休養生息，儘快的恢復水師艦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