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壓抑

百日誓師過後，天氣逐漸回暖，春天的感覺已經悄悄來到了這裡。

學校里栽的樹都抽芽了，有些花苞都長出來了，生命鮮活的樣子，是最好看的景色。

氣溫慢慢的升高，牆上掛的倒計時也在一天天縮短，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唯獨林意晚不是。

「別擠！別搶！一會不就看到了！」

「讓一讓！讓一讓！」

「看看我的！看看我的！」

下課的教室里十分吵鬧，第十二次練兵考試的成績出來了。

遲月得到第一名。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林意晚打心底祝賀她，畢竟遲月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英語單詞背的很勤快，自習課刷過的數學題，被抽到永遠能熟練背誦的政治歷史，都在顯示著，她的第一，來之不易，也當之無愧。

蘇離雖然退步，但好歹還保持著前五名，他這次只是英語失誤，這也算是他的半個強項，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唯獨林意晚。

她在第九次練兵考試之後，成績一路下滑。她的語文歷史英語，雖然還是在班裡前列，但是拉分的數學，卻一直難以進步，加之地理的不確定性，更是讓她的成績雪上加霜。

她難過，壓抑，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同樣每天也在刷題，背誦，為什麼成績還是難以提高。

她忍不住，只好趴在桌子上掉眼淚。遲月過來，給她順著氣，沒有說話。此刻，無聲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屋漏偏逢連夜雨。

最後一堂課是地理。

遲月還是挺害怕的，她雖然是第一名，但是她的地理只有五十幾分，連班裡中游都沒到。

林意晚更是這樣，雖然地理這次考得一般般，但地理老師進教室的氣壓很低，顯然是生氣了。

果然，一進教室，他就開始抽人上去畫冷熱環流圖。

林意晚很不幸運被抽到了。還好，畫的是海陸風，這個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熟悉的。

因為她記得遲月跟她講過的一個段子「一個男孩跟女孩說，晚上我們一起去吹吹海風唄！那女孩說，晚上沒有海風，是陸風，文盲！」

救了急，但是沒解決根本問題，因為林意晚是根本不理解它的成因的，所以闡述理由，是個大問題。

她的心情糟到了極點，剛知道成績的打擊，以及現在在講台上的尷尬。

地理老師在一旁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發毛，她覺得下一秒，她的眼淚真的要憋不住了。

還好，地理老師讓她先下去聽。

她坐下之後，還是用力把眼淚憋了回去。她知道，這一刻的哭，是毫無用處的。

趙梓婧和她遭遇也差不多，趙梓婧這幾次一直徘徊在班裡的後幾位，邊緣生是最危險的。

但她還是來安慰林意晚別害怕，跟她說要相信自己，這讓林意晚回去更是哭了一場，她覺得能讓別人這樣相信，她自己滿滿的愧疚。

梁謙潤這段時間，成績同樣也是起起伏伏，日子沒有好過多少。他和林意晚也只在平時接水的時候，才偶爾能碰到幾次，他看到林意晚眼下的烏青，和那異常明顯的眼袋，還是心揪了揪。

「注意休息，不要太累，千萬不要打疲勞戰。身體最重要。」梁謙潤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說辭，是很蒼白無力的。

林意晚無奈的笑笑「你還說我呢。看你的黑眼圈都那麼重了，還說我休息。」

他們二人互相為對方擔憂，但是卻又難以改變這樣的現狀。

林意晚心態成了很大的問題，甚至多次自習課上，她情緒泛濫的嚴重，只好跑去廁所哭，以此來宣洩一下。可這起不到實際的作用，高考的逼近，讓她本來就差的心態，更是如履薄冰了。

梁謙潤英語成績拉分一些，在理科考試中，如果數學理綜題難，他的英語就會和別人有很大差距，導致總分不行。

但是他愁啊。

他一向覺得，英語全是運氣，全是命，他一點也不喜歡英語。衡水體不願意練，覺得有那時間，還不如多去刷刷理綜，還能提個幾分。

但這樣的見面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下課時間本就短，上課鈴一響，他們的寒暄也就到此結束。

林意晚最近被各科老師相繼「約談」，老師們一致開導她的心態，希望她感覺振作起來。

可是她還是在政治歷史抽背誦時，緊張的發不出聲音。還是在語文選擇題錯不到一個的時候，難過的要命。還是在數學四杠四解不出第二問的時候，糾結到抓狂。

每次周測，或是平時的小練習，她把文綜特別是地理，考的題目類型，範圍加以整理，才勉強答大題的時候，有些思路。

知道自然地理無非就是在「氣候，維度，地形...」這些層面答。可到因題而異的時候又在抓耳撓腮，覺得離譜。

這段時間是極其灰暗的。

永遠都睡不夠的覺，甚至連下課稍微眯一會都成了奢望，老師們每天都不停地髮捲子，不停地划重點抽背誦。

林意晚的母親，從小要求十分嚴苛，她從小對於考不好，是有一種很深的懼怕在裡面，雖然說高三她母親，已經有很大改變，可是這多年的經歷還是存在的，林意晚一時半會，是改不了這種懼怕的心態的。

梁謙潤經常會下樓找她，跟她講解數學的一些習題，她也同樣，會繼續跟梁謙潤說英語的常用句型和短語，讓他多背誦。

他們每天能見到的時候，首先第一句都是加油，以這樣的鼓勵，來對抗考試的黑暗。

蘇離遲月學習以外的交集少了很多，他們每坐在一起，都是在討論數學題的解法。

大家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連趙梓婧，也極力克服自己對數學的膽怯，天天用心的在刷題。

這段晦澀，難熬的日子，終於在五月份有了結束。

「欸！意晚，請請請！」蘇離側身讓路，拽著她身後的王毅華一起。

「沒事！你們先走！」林意晚怪不好意思的，這幅樣子，實在是讓人受之有愧。

「嘖嘖嘖！讓你過就過！快點的！」

林意晚不好拒絕，只好先走。

可下一個輪到張湛的時候，蘇離和王毅華又是另一番景象，「讓你過來了嗎？邊去！」

蘇離說完，王毅華還一把把他推開，他們直接走過去。

「不知道先來後到呀！」張湛不忿。

「要你寡！」蘇離不客氣回懟「睡你的覺吧！天天上課睡覺，小心點吧！」

「爺沒睡！你哪看到爺睡了！」

「怎麼沒睡？難不成上課你給老師拜呢？」

「你！」

他們三個人爭論不休，給下課十分鐘帶來很多歡樂。

第十四次練兵考試，林意晚考到了班裡第二，雖然說遠沒有她以前的風光，但是好歹，給了她一定的安慰。

她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比以前喪的樣子好很多。

「這啥啊？你怎麼給她不給我！趙梓婧，你什麼意思啊？」

起因是林意晚看到趙梓婧送了劉梓朦一個玩偶，雖然趙梓婧認定它一定是傑瑞鼠，但是...粉色的外表，大象般的大耳朵，怎麼也和，傑瑞聯繫不起來啊。

「哎呀！人家梓朦送我禮物了！你呢？還說我！」趙梓婧回答林意晚，回答的十分不善良。

「切！我玩玩啊！」

劉梓朦把玩偶給了林意晚，她們兩個人，關係是可以稱得上患難之交的吧，兩個人一同為成績焦心，一同為得不到的東西在騷動，一來二去的，兩個都愛寫日記的人就成了好朋友。

林意晚拿著她走到座位邊，還沒等坐下，蘇離出現在她面前。

「給我看看！」

「為什麼給你看？不行。」

「你給我看看嘛！」

蘇離發嗲的聲音一出來，加上他那奸笑的神色，林意晚感覺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哎呀！你給我摸摸它嘛！」

「你說什麼呀！閉嘴吧！」

「哎呀！我就想摸摸它，給我摸摸啊！」

「我靠！你怎麼這麼噁心！」張湛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伸手去捂住蘇離的嘴。

林意晚癟起嘴，傷風敗俗，簡直是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