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獵殺

李唯一默默地走在小巷中。

周圍有零星的行人匆匆走過，陰影里，偶爾有些眼睛怯弱又謹慎地審視他。

是流浪漢，和無家可歸的孤兒，還有些小偷。

別看這些人現在一副無害可憐的樣子，李唯一知道，一旦他露出軟弱的信號，這些人隨時會一擁而上，把他身上的財物瓜分掉，而他連性命都保不住。

這是一個動亂而又殘酷的世界，與李唯一上一世和平的世界截然不同。

不過轉生之後，在這種世界活了近18年，他也習慣了就是了。

李唯一攏了攏兜帽，面色冷漠地大步前行。

他身材高大，動作幹練，一看就不好惹。

路人謹慎地審視他幾眼，便收回目光，並刻意保持著距離。

在這種地方，肆無忌憚的盯視和無端的靠近都會被視為威脅，隨時會引發流血事件，所以所有人都會很克制。

李唯一轉了幾條巷道，眉頭一挑，目光掃視周圍。

數名流浪漢收回審視的目光。

『有人盯上我了。』李唯一心念電轉。

敏銳的感知清晰地察知到了敵意。

感知，是卡師修行的三大指標之一，李唯一作為一名一階下位的卡師，又有與生俱來的金手指加持，感知凌駕於常人。

李唯一迅速判斷出，這股敵意與一般的灰色地帶住民對陌生人的謹慎和審視不同，是專門針對他本人的惡意。

『阿力克家派來的人么？既然要翻臉的話，剛才直接圍殺我不就好了。』

李唯一看向其中一個流浪漢。

這個盯梢的傢伙故意混在幾個貨真價實的流浪漢中，自以為扮演得天衣無縫，然而敵意在李唯一的感知中卻如同火炬一般顯眼。

察覺到李唯一的視線，這個傢伙明顯緊張起來，他慌亂地轉頭看向李唯一，故作兇狠地瞪回來。

其餘幾個流浪漢瞬間察覺到不對，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他們相互對視幾眼，便快速低下頭，默默地沿著牆根匆匆離去。

大家都不熟，這眼看就要起衝突，他們可不會傻乎乎地卷進去。

明哲保身是灰色地帶的生存鐵則，做不到的傢伙骨頭早進了野狗的肚子里。

李唯一逼近流浪漢，嘴裡說道：「你是哪個幫派的人？在這裡做什麼？」

流浪漢額頭冒出冷汗，他步步後退，面色變換數次，猛然大叫起來：「獵物察覺到了！獵物察......呃！」

李唯一一個箭步上前，右手食中二指已經戳穿了流浪漢的喉嚨：「可惜，你要是好好配合，還能保住性命。」

「嗬......嗬......」流浪漢面露悔恨，不甘地捂住喉嚨。

他軟倒在地上，掙扎著死去。

李唯一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跡，耳朵動了動，聽到周圍隱隱傳來的呼叫聲與急促凌亂的腳步聲。

『夥伴趕來了嗎？』

李唯一左腳在面前的牆壁一借力，整個人已經翻過了這面牆，他腳步不停，短短十數秒之內已經連續翻了幾面數米高的圍牆，來到一處僻靜的巷道。

然後他停下來，從腰間的卡包抽出了三張卡牌。

[名稱]:血翼蝠

[種族]:異獸

[等階]:白色4星

[類型]:召喚系

[技能]:①吸血：吸血回復。

[描述]:很普通的蝙蝠。

『召喚。』

李唯一感知迅速覆蓋卡牌，精神力湧入，三張【血翼蝠】卡牌開始閃爍白光，然後他把三張卡牌往半空用力一扔。

三張卡牌閃爍著白光旋轉著切入空氣，數秒之後化為三隻巴掌大的血色蝙蝠直衝天空！

李唯一心念一動，三隻血翼蝠在空中一個迴旋，便分成三個方向，在李唯一頭頂上空一邊尖叫著，一邊以他為圓心巡航。

閉上眼睛，精神鏈接三隻血翼蝠，周圍的巷道和移動的人形影像如同一幅抽象的水墨畫，在李唯一腦海里緩緩鋪開。

超聲波探測！

蝙蝠的生物特性，配合卡師對召喚物的精神鏈接，化腐朽為神奇，將無用卡牌變成了可靠的雷達。

遺憾的是李唯一作為最低階的一階下位卡師，精神強度還不夠支持這個雷達在移動中使用。

『12、13、14人。嗯？還有一個遊離在外，預備隊？』

李唯一根據人形影像的運動趨勢，迅速判斷出敵數。

這些人聚集在他之前所在的位置之後，又很快分成數人一組，分散搜尋他的蹤跡。

李唯一微微一笑，中斷探測，無聲無息地迎向其中一處。

雖然也可以就這樣逃跑，但是作為一名練勁小成的武者，在這種巷道中打埋伏，實在太佔優勢了。

對方的陣型擺的這麼妥當，實在是讓他忍不住。

......

一個披著褐色斗篷的青年面色煩躁，帶著兩名手持砍刀的勁裝漢子在巷道中快速穿行。

「找！快給我找出那個傢伙！」

三個精壯男人氣勢洶洶，駭得路上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忙不迭地躲向巷道兩側，瑟瑟發抖。

青年程伍心情惡劣，這一次的任務可是西洲貴族交代下來的，可不能出了差錯，不然他們猛虎幫吃不了兜著走。

在知道任務目標之後，他們已經發動幫派渠道去詳細打聽過了，對方只是半年多前從大陸偷渡過來的散人，會兩手武術，近幾個月在地下世界做賞金獵人，領的都是些找貓找狗找情婦之類不入流的任務。

這種小角色，本來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對方這麼機警。

程伍內心發狠：『該死的傢伙，給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三人找了一圈，完全找不到目標蹤影，程伍狂躁地抓住一邊躲避不及的某個流浪漢，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們這些喪家犬把他藏起來了？！」

被無端抓住的流浪漢心膽俱裂，聲音發顫：「不是、不是我！饒命......大爺、饒命啊......」

程伍一腳踢倒流浪漢，怒道：「呸！要你何用！」

他搶過旁邊手下的砍刀，上前兇狠地揮砍，在流浪漢的慘叫聲中結果了他的性命。

程伍還不解恨，兇狠地環顧一周，發現這條巷子的流浪漢早就跑光了。

「艹！」程伍回頭又剁了屍體幾刀泄憤，然後憤恨地把砍刀扔在地上。

一旁的兩名勁裝漢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可惡！別的組呢？！怎麼一點兒聲息都沒有？！都幹什麼吃的！」

「平時叫得響，有事的時候屁用不頂！一群廢物！」

程伍一邊叫罵，一邊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轉，雙手微微發顫。

這可是西洲貴族交代下來的任務。

萬一要是搞砸了......

程伍不敢想下去。

「嗯？！誰在那裡！」程伍突然察覺到什麼，猛地看向巷子盡頭拐角處。

兩名手下大漢一驚，慌忙向拐角處看去。

巷子里一靜。

三名大漢緊緊地盯著拐角。

微風緩緩吹過，安靜的小巷裡一時間只聞緊張的輕微呼吸聲。

李唯一緩步從拐角處走出來，面色詫異地看向程伍：「好敏銳的感知，你是武者還是卡師？」

程伍眼前一亮，瞬間認出眼前之人就是目標，激動地一揮手：「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給我上！」

目標失而復得，程伍心中大喜，有一股柳暗花明的感覺，哪會理會李唯一的問話。

一個勁裝大漢當即揮刀撲上，另一個則趕緊去撿地上的刀。

李唯一輕鬆閃過揮砍，反手一拳打碎了大漢的後頸骨。

撿刀的大漢剛抓起刀，轉身就看見同伴慘死倒地，不禁僵在原地，不敢再上。

程伍臉色微變。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面露冷笑：「武道高手？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他昂起頭顱，高傲地說道：「井底之蛙！」

李唯一說道：「你們這批人死得只剩下你們兩個啦。我審問過你的手下，你是猛虎幫的老四程伍吧？老實跪下受死，或許我會讓你死得舒服一點。」

「哈？哈？！」程伍氣極反笑：「你這傢伙！很囂張啊！」

他猛地揚起右手，亮出了隱藏在褐色斗篷下，小臂上穿戴著的銀白色的金屬護腕，大笑道：「看到這個，你還能囂張嗎？！」

李唯一瞳孔微微一縮：「度儀？！」

度儀，一種可以快速讀卡的卡械，在一百年前發明出來之後，直接改變了卡牌使用的常識。

在此之前，因為卡師讀取卡牌時間較長，難以應用在瞬息百變的戰場上，卡師只能作為協同兵種使用。

度儀問世之後，讀卡時間直接縮短到秒級以下，加上卡牌的高威力，兩者化學反應之下，卡師這一兵種直接碾壓了常規兵種，成為戰場上的霸主。

卡牌聯盟因此將度儀的問世認定為卡牌進入第二世代的標誌。

程伍哈哈大笑：「哈哈！武術家了不起是吧？看不起我們撈偏門的是吧？可惜！武術什麼的，早就已經是落伍的垃圾了！」

他張揚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向李唯一，一道道淡紅色的流光匯聚於他的食指前方！

滋滋滋！

光流匯聚成一點，紅色的光點在程伍食指前方閃耀著，美麗耀眼中帶著致命的殺機！

「現在是，卡師的時代！」

咻！

伴隨著程伍張狂的大叫，紅色的射線如同激光一般，以兩倍音速向李唯一激射而去！

攻擊型卡牌，【紅線槍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