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楚家學堂退場,「京師堂」開學日

第四十九章 楚家學堂退場,「京師堂」開學日

烏雲散去,夕陽染成紅衣,斜斜地披在了眾人的肩頭背上。

王恆、錢芳生二人爭辯不休,楚省坐在椅上,看著這場「鬧劇」,身後陳叢意持刀抱臂,他是她最忠誠的守衛者。

趙客看著敗落怒火紛紛的王恆,搖了搖頭,與人爭辯,已是落了下成,更何況錢芳生可是有備而來,人證、物證、書證一一灑了出來。

出棋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可是他心底越來越擔憂了,錢芳生給出的證據可不僅僅只是針對王恆一人,「教育壟斷、錢財交易、舉才唯親……」這一條條一款款,可都不像是王恆一人所能完成的。

楚省自然也意識到了,「原來天已這般渾了。」

她看了眼天,感嘆一聲。往下看時剛好與錢芳生的目光相接,只見錢芳生躬身一禮,「王恆這般弄權敢問楚家家主是否知曉?」

他將矛頭直指楚省父親楚其恪,看來此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省接話,臉上是少見的肅穆與正色,「王恆雖為我父親門下,可是他不是幼童,我父親亦非其侍僕,你說我父親是否知曉?」

……

王恆站在一旁,靜靜聽著楚省的狡辯與推脫,他們都想要將此事壓到最小範圍內,所以斷不會讓楚家清名受損。

他右手在袖間摩挲了幾下,終究是下定了決心,接著王恆抬頭看去,只見趙客站在不遠處拿出了一本書卷,不經意間瞟了他一眼。

王恆合上眸子,無言盡餘生,轉身看了眼身後的那些人,一個個敵對、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毛如寒刺,他放聲大笑。

這時,眾人都停下了動作,一同看向王恆,「他怎麼了?」

於昊勾肩靠著楊明遠,絲毫不避諱地問道,隔著七八米的距離楚省都聽到了。

原本以為於昊已經夠大膽了,誰知旁邊的楊明遠絲毫不多讓,冷靜回道,「估計是發瘋了。」

楚省都被二人的對話吸引了,在人群中搜尋一番,看到了兩個寸頭男子,目光明亮如星子,趙客走到了楚省旁邊,溫聲低語,「那兩個男子是青瓷書社的學生,若是看中了,可邀到楚家來見見。」

「趙師兄,如今招攬未免有些早了。」楚省思索著說。

趙客諫言,「少主,如今京內各大世家都在招賢納士,楚家此時動作正合時宜。」

楚省回說,「再看看吧!」

王恆大笑過後,以睥睨四方的眼神看向周圍,大聲說道,「你們所言確為實,不過那又如何?我王恆修學四十餘載,致仕十八年之久,我從一介布衣爬到如今楚家門客、弟子數百,這一路上我也並非一路坦途……為親近之人鋪路、為友人報恩,我王恆從不後悔。」

他長篇大論,細數自己的求學經歷,聽者不由共情了來,「好勵志啊!」「簡直是個草根學子翻盤記」。

「是啊,若不是他走錯了路,定會有個遠大前途。」

錢芳生站在一旁,直截了當地戳破了王恆的幻想,「王恆,是你用心不端、走錯了路,如今說再多也都無法改變你犯的罪,多少學子因你而痛失學業,瘋癲有之,跳海有之,自縊有之。你手中究竟是染了多少條人命,你能數清嗎?」

接著,錢芳生轉身,看著身後「青瓷書社」的諸多師兄弟,發出振聾發聵的呼喊,「我們一步步猶如登天之難求學數年,賞過嚴寒酷暑,也見證了多少同窗名落孫山,可是我們依舊堅定地走在路上,只因為我們相信『天不負有功人』。」

「可是,是你將這一池清水攪渾,失了清名公正,背義忘恩、有負聖賢,你簡直不配稱作『人』。」

說到最後,他的情緒愈發高昂了,甚至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

楚省看著慷慨激昂的青年,他有理想、有抱負、有學問……

王恆不再多言,楚省直接蓋棺定論,欲將此事了結於此,「即日起,將王恆一脈逐出楚家,其家人、親朋、與之相交者楚家永不錄用。至於王恆,判處永生羈押,任何人不得探視。」

冬陽餘暉染成巨大的紅幕布,劈灑了下來,在地平線處畫出一道鋒利的直線,此事就這般了結了嗎?

半月後

「京師堂」開學,「上書院」院長田弄親自來道喜,可是給足了傅辛言的面子。

「院長親臨京師堂,真是蓬蓽生輝。」

傅辛言也臉上染上了喜色,一改嚴肅狀。

田弄院長單手背後,右手撫了撫鬍鬚,「公子集眾世家之力,建這樣一個有教無類的『京師堂』,此般功績足以名垂青史,老夫當然要來沾一沾光。」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方圓五百里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老徐,你也來了。」

「是啊,這可是京內的大喜事,我當然要來了。你不也來了嗎?」徐江河拍了拍王賀文的肩膀,兩人兄弟好的模樣碰了碰拳。

「我靠,木洋洋,你竟然也來了。」一個辮髮男子,弔兒郎當的搖著腰間的玉珏蹦跳著往前走。

木洋洋粗布藍衫,個子不是很高,約莫175的個子,不過身形偏瘦,一走路衣袖晃蕩間露出的手腕腕骨清晰可見。

「章寒,你也要考『京師堂』?」木洋洋有些木訥,轉頭問向辮髮男子章寒。

「哎,還不是我家老頭,非逼得我來。」章寒愁眉苦臉地訴說著。

木洋洋似乎很是了解章寒的性子,「章寒,『京師堂』可非其他學校想比,若是能考入,對你我二人的未來都大有裨益。」

「上書院雖久負盛名,可條件太過嚴苛,漫漫求索的是大學問、大道,而『京師堂』不同,它是『實用主義』,若真能入學,可是有機會成為世家的座上客。」

木洋洋家境貧寒,求學之路頗為不易,雖不過15歲,他卻急切求成,現在有一條「捷徑」在他眼前,他比誰都要更珍惜。

「我就算啦,這麼多人我肯定考不進去,不過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木洋洋滿是羨慕地看著滿身洒脫勁的章寒。

他要是也能像他這般洒脫該多好啊?

直到大門口,抬頭看去,足有九九八十一層台階,白玉石橋雕龍潘鳳,鎏金虎頭銅扣,百萬年的岩層鐫刻下「京師堂」三個大字。

「這字寫得可真好,起筆有力,落筆頓挫,一氣呵成儘是肆意而霸道。」

熏紫色的外衫,內里露出的是漿果色的羅錦,鞋上露出的龍紋金絲綉,在他人眼中簡直是行走的豪紳啊!

他說話的時候,剛剛好瞥到傅辛言和田弄正一起往這邊走。

「聽說這字是傅家家主的真跡?」

「真的是嗎?」

這時,旁邊有人正在討論著。

任一柏也聽到了,不屑地內心裡嘲諷道,「一群土包子,這字當然是傅家家主親筆書寫的,要知道,這塊岩石可是當年嬴氏宮殿修築剩下的余料,要不是為了『京師堂』,才不會拿出來的。」

田弄也看到了這巨岩,「老夫眼拙,此石莫非已有百萬年歷史了。」

任一柏走進了些,「見過二位先生。依學生看,此巨岩應不過百萬年,估摸著也就八十萬年吧!」他一副虛心好學的模樣,在二位世事通達的面前,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田弄院長笑著說,「是嗎?看來你對此是頗有研究啊!」

傅辛言也笑了笑,回看了眼田弄院長,誇讚說「院長的眼光可真是一如既往!這又看出了個好苗子。」

田弄呵呵一笑,明白了傅辛言的意思,「你這小孩可真不錯,倒是超級適合『地質科學研究』。聽說這『京師堂』地質科學的大師可是齊文卓,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任一柏聽到此處,內心卻如同掉入萬丈寒冰潭內,要知道任家雖不及京內末流世家,可也是一方權貴,他父兄等人專門打聽的「京師堂」內幕消息,可不僅僅只是讓他走南闖北研究什麼地質科學?

就在他沉默時,傅辛言開口,「地質科學研究的可是上百萬年歲月,唯熱愛可抵,我看他確是不錯,等之後該是向齊大師說下。」

任一柏抬頭正要拒絕時,伸手的老僕扯了扯他的袖子,「少爺。」

聽到管家的聲音,任一柏心下發涼,合上眼眸,低頭回道,「多謝二位先生。」他心有不甘,可還是要裝作一副叩謝天恩的模樣,這人啊!太聰明是錯!太蠢也是錯啊!

楚省今日也來了,半月間,楚家正式解散了京內的所有學堂,當然說「解散」有些不合適,那些學堂依舊開著,只是全部撤去了「楚家」之名,宣告被世家壟斷的「教育」正式走入大眾。

走過大門,楚省一行數人也看到了「京師堂」這三個大字,楚省自看出了他的筆法,她定睛細細凝視了許久。

在陳叢意都快要睡著的時候,楚省發話,「走吧。」

輪椅碾過石板大街,楚省一路上看去,亭台樓閣、九曲長廊、蓮池碧波、數十層高的藏書閣,以及遍及生化物理、生命科學、地質科學、古文獻、天體外空等等的研究所。

既有古色生香的樓閣,又有超前的視覺藝術的新型建築,「果真像他的風格!」楚省不由感嘆道。

近日,天氣也漸漸暖了,微風輕撫,柳樹發新芽,蔥蔥鬱郁的綠色回來了,帶出新生的氣息。「京師堂」的開學日正選在這春光無限好的時節。

「你要的那個名額,要給他?」傅辛言驚呼,不由聲音抬高了幾分貝。

只聽楚省絲毫不猶疑地回道,「當然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堂前不可說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堂前不可說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十九章 楚家學堂退場,「京師堂」開學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