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火燒連營
紅光映戈影，灼赤照人心。
火勢迅速的蔓延開來，空出來的道路上出現了很多身穿薄衣的袁軍，還有的人赤裸著上身，他們亂作一鍋粥，故作怪聲，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狂奔。
「趙子龍？！我的媽呀，快跑，快跑啊！」一名早上遇伏的袁軍看到一個白袍將領把他主將捅死了，本來還打算去拿長戈的他宛如見到了什麼殺神一般。
「麴義將軍死啦！」
「不！別追我！」
那個袁軍的聲音異常之大，嘴巴像個擴音器一樣叭叭的說個不停。
俯視這片連營，三處犄角之地皆出現了這種情況，本意是相互作用的安插法在此刻卻成了反作用。
曹軍騎兵裹甲銜枚，蹄綁厚布，不斷的在袁群里來回衝殺。
「張遼張文遠在此！」張遼揮著長刀將三名合攻他的袁軍校尉斬死，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
「中。」夏侯淵每射一箭便發出一道沉重的聲音，搞得有些袁軍聽到這個聲音都下意識的向地上趴去。
一開始，這些曹軍名號還有些正常，直到出現了什麼，兗州王二蛋、豫州狗剩…這些名字，畫風才逐漸走偏。
白馬城內的袁軍終於開了城門，城外蜂擁的將士將他們擠的無處可走。
位於白馬城牆上的袁紹看到這幅火勢滔天的場景，心痛不已。
曹操獨有的鳴金聲不知道從何處傳到了袁紹的耳朵里，不遠處的曹軍開始撤出袁紹陣地。
「主公，速進軍矣！」逢紀站在袁紹身邊；連忙開口說道：「曹軍勢緩，當潰其軍。」
「混賬！」袁紹看著逢紀說道：「如若又半道設伏怎麼辦，如若他曹操再度襲來，吾軍這幅模樣，能擋得住嗎？！」
「主公…」逢紀的聲音弱了下去，看向了下方自家進退不一的士卒，踩踏事件數不勝數。
要問原因？
曹操撤退時是由騎兵殿後的，那些曹騎正在不斷的擊殺落單的袁軍，最重要的是……有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曹軍將領一直在喊著什麼「中」「中」…
「汝彼娘之，住嘴！」郭圖對著那個不遠處騎在馬上的人喊道，剛被袁紹吼了的他需要一個發泄口，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下方的那名曹軍身上。
聲音停止了片刻…
「我中！」
一支綳滿了的離弦之箭極速飛馳，帶著撕裂空氣的破空聲，嗖的一下飛向白馬城城牆上方。
袁紹大驚，那箭是沖著他來的，他還以為是射逢紀的呢。
不知怎麼的，這次逢紀反應異常之快，連忙撲倒來不及躲避的袁紹。
剎那間，箭矢插入了他們身後牆壁的縫隙中，尾羽不斷搖晃，可見力道之大。
「逢…逢紀？」袁紹被逢紀按在身下，看到了牆上的那支箭矢，對逢紀的怒意消散無蹤。
「庶子袁本初～」
底下的曹軍騎兵皆高聲呼喊，重複著一遍又一遍，周圍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逢紀聽到這句話后就起身害怕的趕緊跑路了，他怕被身下袁紹抽死，這個禁忌辭彙可提不得，袁術都死了還要用他來鞭屍。
…
「顏良呢？！」袁紹看著底下的武將，怒呵道：「文丑，顏良何在，莫不是還在睡覺？！」
文丑聞言，將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緩緩說道：「顏良將軍領著騎兵去追敵軍了…」
「匹夫！一群匹夫！」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二句話不是袁紹說的，是郭圖和逢紀說的。
俯倒在地的眾將皆抬起頭來，滿臉怒容。
「怎麼，不服氣？」郭圖不由得向退了一步，說道：「為何不設哨兵？竟能讓曹軍襲營，怕不是沒我等提醒，汝等都忘了？！」
哨兵…哨你娘啊！
急行軍了一天，連他們這些將軍都倒頭就睡，更何況手底下的士兵？
「對啊，為何不設。」袁紹開口說道。
底下的武將見袁紹開口，本來打算的說出的話語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文丑見道這幅場景，連忙說道：「主公，咱們不管顏良將軍了嗎？」
「你能跑的過騎兵？能跑的過就去撥五萬精兵去追他啊。」袁紹開口諷刺道。
文丑聽后，沒有說什麼，起身抱了一拳就向外跑去。
「這傻子…」逢紀忍不住開口說道，在場的人都聽見了，見袁紹看向了他，逢紀連忙閉嘴。
袁紹猛的錘向桌案，筆直的坐下，放聲道：「文丑回來后，一齊去領十大板！」
考慮到大戰將至，袁紹沒有重罰，將一切的過錯歸咎於下方的武將身上。
「遵命…」
「好了都起來吧。」袁紹沒好氣的說道：「死傷幾何？」
沉默不語，片刻后才有一人對著袁紹彎腰抱拳，緩緩開口說道：「亡萬餘…傷無計。」
說話的人正是張郃，他在遇襲后最先反應過來，將麾下的士兵聚集一處，以持器莫甲的命令很快就穩固了自己營地的陣型。
……
曹軍。
白馬以南有一處山谷，奔步聲在山間不斷嗒嗒響起，雖陣型雜亂無章，但各軍井然有序，倘若細心觀察，你便能發現，剛打了勝仗的他們雖面容帶興奮之色，但卻無一聲嘈雜。
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他們赫然已經做到了令行禁止，逐漸開始凝結軍魂。
郭嘉轉頭就看見曹操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主公何必如此看我…」郭嘉感覺有股怪異的氣氛飄散在周圍。
曹操聽見郭嘉說話，激動的將踱步的馬匹靠了過去，拉著郭嘉的手道：「吾得奉孝，天下可定矣。」曹操使勁的搖晃郭嘉的身子，險些將郭嘉搖落下馬。
「為主謀事，當如也是。」郭嘉甩下這一句就連忙跑開。
「何故奔走？我還有未言之言啊。」
「主公慎言～」郭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卧龍鳳雛二者得一可安天下…曹操這麼說真是讓郭嘉驚起一身冷汗，別等等觸發什麼名人效應被流矢射死了！
或者早死…不過郭嘉好像本來就早死。
二騎在隊伍前列撒蹄，感受到身後的呼嘯聲越來越近，郭嘉的後背一陣緊繃。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天下可定。」
我艹啊，曹孟德，你怕不是有什麼大病，為什麼這麼執著給我說這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