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互為牛馬

「善馬者，速上俘馬！」郭嘉看著面前騎在馬上投降的袁軍立即舉起曹操的令劍喊道：「若有不遵者，亦可殺無赦！」

一名曹軍士卒聽聞此言，眼前一亮，立刻持著長戈對著上方的袁軍說道：「快快滾下馬來，要不然我一戈***！」

他本是馬夫從軍，久聞隻身刺董的曹操大名，特意從遠州投奔而來。

那名投降的袁軍看著眼前恍恍惚惚的戈尖，一邊大喊著「降者不殺啊！！」一邊毫不拖泥帶水的滾下馬來。

「呸，你若不聽軍師之言便不是降者。」那曹軍縱身一跳，嫻熟的攥著馬繩，他已經好幾年沒摸過它了，但是自己的肌肉記憶尚且還在。

很快，幾千匹俘馬各自花有名主，曹軍善於騎馬的人能夠一眼分辨出哪些馬是折了腿的，哪些馬是腳力有損的。

曹軍攜著俘虜撤出了山谷，將阻擋之物擱置到了入口處和出口處。

為什麼曹操能那麼快將這些東西弄好？

郭嘉這幾個月可不是白呆的。

「軍師。」撤離途中，郭嘉旁邊的曹純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道：「為何不繼續設伏，如此不是可以一潰再潰嗎？」

雖然曹純知道郭嘉此時的作法肯定是正確的，畢竟人家郭嘉說的話還有錯？但是他還是想要問一問，假如他曹純自己統軍，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他就會按著剛才的說法那樣去做。

郭嘉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內心一慰，自從上次夏侯淵日行百里，他曹純追著討問方法的那一刻起，郭嘉就覺得曹純這個人可能是好學之流，現在自己說的話曹純估計會聽進心裡。

「子和有如此想法，我必全權告知。」郭嘉用著一種鼓勵的語氣說道：「且問你，若你是袁紹，你可會追擊？」

「呃…末將倘若是袁紹，夜受敵襲，士受敵挫，必然不追。」曹純想了想猶猶豫豫了很久才開口說出，因為他想起了幾個月前郭嘉說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倘若你是文丑呢？」

「文丑？」曹純聽的雲里霧裡，不知道郭嘉想表達什麼意思。

「那我且換個簡單的法子。」郭嘉頓了頓，說道：「如若曹仁深追敵軍，你領的大軍遠超敵寇該如何？」

曹仁是曹純的哥哥，二人自幼長大，關係甚好。

「末將必隨！」曹純這次答的異常之快。

「這便是了。」郭嘉知道重頭戲來了，緩緩開口說道：「顏良、文丑乃是同鄉，相伴多年，文丑知顏良引騎深追，必會後隨。」

「那且不是更好，我等伏殺文丑啊！」曹純聽了郭嘉的話，萬分激動，他先前只是想埋伏點追來的步兵的。

「哼哼…重點且在這裡，文丑必引精兵來追，若我軍伏擊，先前所做之事皆將功虧一簣！」郭嘉大聲說道，把前方的趙雲、張遼都給引了過來，側耳偷聽。

「受襲乃是外圍，袁紹精兵亦在城內未損，倘若文丑追來必引精兵而至！」郭嘉低沉沉的說道，注意到了偷聽的二人，說道：「戰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殺敵為下，攻心為上。」郭嘉說到這裡就策馬奔去，只給曹純留下了一道背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殺敵為下…攻心為上？曹純細細的琢磨著這句話，前面文丑的事他已經搞明白了，現在覺得這句話的含金量更高，更有逼格。

郭嘉在不遠處暗自發笑，有些時候，偷聽來的東西要比別人親自跟你說的要更加印象深刻，指不定趙雲和張遼現在還在偷著樂呢。

這也是郭嘉故意將話傳遞出去的目的，可惜的是只有這兩個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也是，郭嘉不由得想到——假如人人都像呂蒙那個樣子，這後期不得跟個勾心鬥角的老六一樣。

能動手，決不動腦，呂布就是個經典例子。

還有就是…這典韋和許褚的配合看起來不咋滴啊，兩人搭配起來都沒有什麼好的化學反應，純粹是1+1小於1了，畏手畏腳的，看來以後不能再組這個隊伍了。

郭嘉現在感覺自己就跟在遊戲里組隊一樣，不由的發出一聲悶笑。

「奉孝有何歡心之事，可於我一同道來？」那曹操沒話找話的說道，此刻正意氣風發，滿面紅光。

「我笑那郭圖無謀，逢紀少智。」郭嘉靈機一動說道。

「那是自然，奉孝勝於其百倍矣。」曹操笑嘻嘻的說道：「那奉孝看我如何也。」

「我觀主公甚是牛馬。」郭嘉斜眼道，感覺現在曹操就好像等著他猛誇一頓。

「何為牛馬也？」程昱從旁邊跑出來，帶著疑惑說道。

「是啊，所言何意？」曹操附和道。

「哦，其言乃是，如牛般穩固踏健，如馬般**遠矚。」郭嘉拱手說道。

「哈哈哈，所言極是，我乃牛馬也。」曹操哈哈大笑，對著陳昱說道：「汝也乃牛馬矣。」

「謝主公。」程昱也拱手說道：「主公牛馬勝我百倍。」

郭嘉現在已經快要笑死了，看著曹操和程昱兩個人互相叫對方牛馬，還引以為豪。

「奉孝，你也是牛馬啊。」曹操又轉說道：「這個詞與你甚是般配啊。」

郭嘉：？

有那麼一瞬間，郭嘉覺得自己的主公好像也是個穿越的，居然反過來罵他，不過好在想了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我不是牛馬。」

「是也，奉孝乃是當代奇謀也，牛馬一詞形容不得。」程昱見此插話道。

隨後郭嘉就跟程昱來了一波商業互吹。

晝夜更替，遠處的地平線上好像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抹穿透黑夜的金光，在這昏暗的環境下顯得那麼突兀。

文丑見到顏良屍體的話…郭嘉想到這裡，望向天穹之上金光破虛，沒了下文。

…

…

「文和。」

「啊？」賈詡本想留守官渡的，但是被郭嘉硬拉了過來，昨天早上同曹軍睡了一天的他現在精神抖擻，毫無困意。

程昱向他跑來，笑呵呵的說道：「汝真乃牛馬也。」

「何為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