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交易
「你明白什麼叫力出一孔嗎？之前父皇不明白，但他現在明白了。」寧子桓說道，「你也是飽讀史書之人，我問問你，父皇最像哪個歷史人物。」
寧陽棣想了想，「趙武靈王。」
「你真是一個聰明人。」寧子桓再次感嘆道，「趙武靈王最後什麼結局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作為一個父親，他可以補償他的兒子。但作為一個皇帝，他絕不能這麼做，尤其是不能用公權力補償這個兒子。」
「這麼機密的事你也透露給我？」寧子桓話語中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寧陽棣根本就不該知道。
「所以說，你都知道這麼重要的事了，我還能輕易放你離開嗎？」寧子桓說道。
寧陽棣現在明白了，皇帝經此一仗他不敢再放任涼國朝廷內耗了。現在後棠軍還佔著櫟陽城，要想從后棠手中奪回櫟陽城，就必須上下一心。
「原來這就叫力出一孔啊。」寧陽棣自言自語道。
「可你既然成功了，你又何必搞這一出，我們堂堂正正的在外面談這事不行嗎？」寧陽棣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行，我是想招你這種人才，可我也得對原來就站我一派的人有所交代。」寧子桓說道，「因為我要是重用你的話，別人就會心有不甘。你知道，世人向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你把我弄進來，給別人演一出你收服我的戲，那我不還是後進門的嗎？」寧陽棣問道。
「那就不一樣了。首先是你受罪了，受罪的人得點補償別人是不會說什麼的。其次是我父皇怎麼用你，我就怎麼用你。高風險，高收益，誰人也不好說什麼。」寧子桓解釋道。
「噢，我算是明白了，那你先聽我縷一縷啊。從剛才你我的談話中我聽出如下幾點：一，陛下想要力出一孔，所以他決定停止黨爭，以免涼國內耗嚴重。二，結束黨爭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在完全結束之前我要站在你這邊，我所立的所有軍功都有你的份。三，我後面貌似還有一劫，因為你需要對其他人有所交代。」寧陽棣總結道。
「我真沒有看錯你，你值得我付出心血。」寧子桓誇獎道，「之後你會被剝奪你現在得到的一切，包括你的魁首身份，你的校尉官銜。你會以一個普通騎兵的身份加入到呂鴻陽的隊伍中，接受他的指揮。當然，呂鴻陽會為你儘可能的製造機會。我想憑你的才能，很快就會被提拔上來的。」
「騎兵？可我一直都是指揮步兵的呀。」寧陽棣問道。
「你得承認一點，騎兵的指揮權要比步兵金貴的多。你要不是我的人，我才不會給你騎兵指揮權的。」寧子桓說道。
「被你們扣下的十個兵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寧陽棣問道。
「你這個搶婚的主使都受這麼大的懲罰了，他們當然跑不了。如果把他們放了，這件事的目的性也太強了，他們當然得背這個黑鍋了。」寧子桓回答道。
「也就是說，他們得死？」寧陽棣試著說道。
「我正有此意。」
寧陽棣往後退了兩步，他說道：「我現在還能提條件嗎，如果能的話，我要你放了他們。或者讓他們隱姓埋名也好，總之我要保他們的性命。」
寧子桓盯著寧陽棣看了半天，他開口說道：「你是我見過少有的聰明人，但你現在還沒明白權力場上的規則，心裡太乾淨在權力場上不是什麼好事。從古至今，只要涉及到政治，就沒有一個乾淨的人。犧牲十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稀疏平常，你對此真的沒有必要反應過激。」
「大人物講話都這麼輕鬆的嗎？那是十條人命，不是十條劈柴，說燒就燒掉了。」寧陽棣激動的說道。
「得，我敬你這份乾淨。這十人我可以不難為他們，但他們短時間內不能出現在別人的視野中，起碼是在你混上來之前不能。」寧子桓鬆口了。
「那我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我現在先幫你保留住你這顆乾淨的心。但終有一日你會發現，甚至你會出賣你這顆乾淨的心換取成功，換取權力。你也別著急否認，這是權力場上的鐵律，除非你不想混了，否則你是避不開的。」寧子桓臨走前對寧陽棣說道。
等太子走後，寧陽棣一屁股的坐在地上，他現在明白了，郭子儀一派完了。
郭子儀能和呂顧仁斗到現在，全憑著皇帝的支持。可皇帝現在面對后棠的入侵他動搖了，他決定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讓太子順利繼位，以免內耗過多。
想到這裡，寧陽棣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他自言自語道：「他娘的，不會是皇帝的身體出什麼狀況了吧，不然的話如何要如此的著急。」
即便是有趙武靈王的先例在先，寧陽棣也不會相信皇帝會因為所謂的力出一孔就放棄寧子徹。他要是有這份覺悟，這件事早就停止了。
「師父啊，師父，你現在在哪裡啊。這暗虎翼不是你的地盤嗎，你怎麼到現在還不來救我。」寧陽棣內心呼喊道。
寧子桓他們比寧陽棣想象的還有耐心，他在這座監牢中一直被關押了十五天，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能進來看他。
寧陽棣現在倒不擔心別的，他就擔心寧子桓會不會遵照約定放了祁虎他們。如果寧子桓違約的話，這幾天祁虎他們都能死好幾回了。
就在寧陽棣百無聊賴之際，這座監牢又關進來一個人，常遇春。
「你他媽的怎麼回事，這才過去幾天，你怎麼就被抓回來了。」寧陽棣見到常遇春后瞬間就不淡定了。
「你誤會了，常遇春不是我們抓回來的，而是他自己投案自首的。」押送常遇春的呂鴻陽說道。
聽聞此言后，寧陽棣就如同看傻瓜一樣看著常遇春，他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