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花魁大賽（3）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唐靖覺察到周圍似乎多出一些不自然的視線。

有些較為拙劣的，甚至讓小龜都感到不自然。

對此，他並沒有多大意外。

只是吩咐小龜按兵不動。

有些時候甚至是他刻意引導，故意誘導對方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

自己初來乍到，本來就是各方著重關注的對象。

畢竟，各大青樓都歷史悠久，彼此間都知根知底，常規人員根本無需調查。

需要著重防備的也只有外援，亦或者像自己這樣剛加入不久，看起來形跡可疑的。

不過對此，他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每天依然像無事人一般，正常上班，下班。

讓人看起來自己似乎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跑堂，久而久之，探子也對他失去了興趣。

「藍葉姐，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小弟弟，你有什麼麻煩，儘管說吧。本來鳳兒姐就讓我幫助你，因此你不必客氣。」

「很好，我希望這次由藍葉姐你，作為我們群玉苑的代表，參加花魁大賽。」

藍葉大吃一驚，這件事唐靖之前根本就沒有和她提到過，只是一直不停的吩咐她搜索消息，因此她根本毫無準備。

「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小弟弟，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哦。」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我是真的認為這次只有藍葉姐你才可以代表我們群玉苑參加花魁大賽的。」

唐靖的眼神清澈透明，從他的眼睛里藍葉讀不出一絲一毫玩笑的痕迹，這才終於相信。

不過對此她並沒有表現出喜悅之色，反而嚴肅的看著他提醒到。

「小弟弟，你要明白花魁大賽有多麼重要，有多麼嚴格。

姐姐雖然自負，但也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在咱們群玉苑比我優秀的人有很多，你為什麼不去選擇他們卻來選擇我？」

唐靖自然明白藍葉的顧慮。

雖然藍葉作為四大紅牌之下，八大清官人之一，也不可謂不優秀，但如果說要想在花魁大賽上奪魁的話，仍稍顯不足。

按常理而言，唐靖的第一選擇對象，理當是四大頭牌，其次才是從八大清官人當中選擇最優秀者。

如果在這裡，自己無法拿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就算藍葉平常和自己關係要好，也絕對不可能為了他而讓群玉苑喪失這次花魁大賽的獲勝可能。

「這一點我和梅蘭竹菊四位姐姐商量過了，她們也都同意了。

打從一開始鳳兒姐交代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第一個人選就是你。

的確就像你說的，你並不比他們優秀，甚至即便在八大清官人當中，你的排名也較為靠後。

可是在他們12個人當中，唯獨只有你和我關係最為要好，也唯獨只有你肯無條件的支持我，而這一點就是這一次我們能不能獲得花魁大賽最終冠軍的至關重要的條件。

因此藍葉姐，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並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而是這一次真的非你不可。

你精通琴棋書畫，身材樣貌也是頂級存在，甚至我知道，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並非不可以搏一搏所謂四大頭牌，但是你主動放棄了，對吧？

我並不會去探究你的過去，去詢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是我希望至少這一次，你能盡全力幫我一次，你的認可是我這次究竟能不能獲勝，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

「小弟弟，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讓姐姐我如何拒絕呢？」

藍葉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偽裝居然有一天會被人識破。

她之所以之前不表現的過於優秀，唯一的原因，是她並不想為了一些所謂的虛名而出賣自己。

這句話看似矛盾，既然自己已經成為群玉苑當中八大清倌人之一，那麼所謂的低調似乎無從談起。

然而，這卻是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成為八大清官人之後，她不必像其他人一般去陪侍客人。而之所以不願意成為四大當紅頭牌，則是為了避免出過多風頭，引來他人的嫉妒。

這些女人之間才獨有的勾心鬥角，自然不是唐靖一個大男人所能夠想得到的。

「不過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麼說服梅蘭竹菊四位姐姐的？他們可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類型，你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說服了他們？」

「這個容我賣個關子。」

唐靖本想抵賴，但藍葉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好吧，我坦白，其實我是稍微威脅了一下他們，我告訴他們這一次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們又不像你，對我並沒有那麼信任。

一聽說我未戰先怯，頓時就慌了，你想啊，花魁大賽雖然重要，如果獲勝的話，必然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但是失敗的後果也同樣嚴重，她們本來就是頭牌，只要再努力一下，即便將來不嫁人，憑藉他們手中賺取得來的錢財，也足以安度晚年。

何苦要為了一個名聲，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藍葉狐疑地看著唐靖，她才不肯相信呢，以她對那四個人的了解，單憑這番話，還不足以令他們徹底死心。

「好啊，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撒謊。

告訴你，姐姐雖然比你笨了一些，但還不至於被這麼蹩腳的謊言給糊弄過去。

雖然別人我不太了解，但是冬梅姐似乎沒那麼容易屈服吧，她一貫的性格要強，你越是這麼說，她反而越會去參加。」

聰明的女人果然不好糊弄，唐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隨即惹來藍葉的白眼。

想到自己還需要她幫忙，無奈之下，只好坦白。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確實就像你說的，巨大的風險也伴隨著巨大的利益，而且作為頭牌，她們本來就有高人一等的心氣，想要說服他們確實不容易，僅僅是靠威脅是不足以完全打消他們的想法地。」

「所以呢？你答應了他們什麼？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放棄並且轉而支持我，配合我？」

「他們的訴求都不一樣。

冬梅姐，是希望我能夠幫忙找到他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我也答應，無論這次花魁大賽最終能不能獲勝，一定會說服鳳兒姐答應她的祈求。

夏荷姐則是希望借我之手，讓我幫她把她積攢多年的積蓄交給他的男友，幫他考取功名，當然，在此期間不足部分則由我幫她墊付。

星竹姐則是希望我和鳳兒姐提議，讓她贖回的賣身契約，她想獲得自由。

至於秋菊姐，她要我和她約會。」

「你答應了？」

藍葉根本無法形容她此時究竟有多麼震撼，只是機械般的開口詢問道。

「不然呢，我有拒絕的條件嗎？」

唐靖苦笑，除了最後一個條件自己可以輕鬆做到之外，其他三個條件無不是難比登天。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答應，但是沒奈何，要想獲得什麼，必須要付出代價，這一點覺悟，他還是有的。

「除了第一個條件還算合理之外，其他三個條件你不覺得都太過分了嗎？

無論是要你幫忙，把她的積蓄交給她的男友，這不是損公肥私嗎？

要你找鳳兒姐拿回賣身契，這不是逼你和鳳兒姐撕破臉嗎？

要你陪她約會，這簡直簡直是……

一個比一個過分！」

「嗯？問題的關鍵在最後嗎？」

唐靖獃獃的問道。

難道在藍葉看來，自己毫無頭緒的在茫茫四海之中，尋找一個失散多年又音訊全無的人，比同女孩子約會要更加令人難以無法忍受嗎？

藍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臉一紅，感受到唐靖古怪的視線，忍不住嬌羞，瞪了他一眼，讓唐靖悻悻然的收回了他的視線。

當唐靖真的收回視線，她目光又變得黯然，有些失落，有些留戀，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看著我，我為什麼要阻止？

隨即又意識到不對勁，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在他面前失態？藍葉突然有些恍惚。

「藍葉姐，你還好吧？」

唐靖不由擔憂的看著她。

如果藍葉因為身體緣故，實在無法上場的話，雖然無奈，但他也只能夠找其他人了。

「沒什麼，這兩天沒睡好而已。」

隨便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掩蓋自己的失態，多年養成的習慣，令她瞬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那就好，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或者身體實在不舒服的話，你儘管告訴我，雖然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妹妹精通醫術，我可以讓她幫你看一下。

你別看他年紀小，但她可是很有本事的，至少比我這個無能老哥好的多。」

提到唐寧，唐靖不由得流露出既驕傲又暖人心扉的笑容。

那個丫頭，這幾天自己每天早出晚歸的，忽略她的感受，即便這樣，她也一聲不吭的全力支持自己，實在是早熟的令人心疼，等忙過這段時間之後，找個機會，好好陪陪她吧。

藍葉從來沒有看到唐靖流露出這麼令人動容的笑容。

那是一種毫不加掩飾，發自內心的，驕傲的笑容。

什麼時候他會為我流露出這樣的笑容呢？

藍葉不由得如此想到。

隨即又想到眼下不是正好有一個機會嗎？

如果我能夠奪得花魁大賽的冠軍的話，他是否也會在別人面前，提到我的時候，流露出這樣驕傲的笑容呢？

一念及此，本來內心還有些抵觸的她，突然覺得花魁大賽自己似乎非參與不可。

唐靖也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居然會在自己的一笑之間，讓藍葉堅定了信念。

說服了藍葉之後，唐靖又馬不停蹄的來到來鳳兒的房間，畢竟自己只不過是說服了他們五個人而已，最終要拍板決定，還需要獲得來鳳兒的支持。

「小弟弟，你不去籌備大賽，來姐姐房間做什麼？」

房間一如既往的素凈，來鳳兒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進門的唐靖疑惑的問道。

「鳳兒姐，我想和你要一項權利。」

來鳳兒並不言語，而是靜候唐靖未盡的話語。

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即便是唐靖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事態緊急，已不容他猶豫，因此目視著來鳳兒沉聲說道。

「我想獲得群玉苑接下來三天時間，全苑上下的指揮權。」

唐靖面色嚴肅的說完便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彷彿等待審判的死囚。

他知道這樣的要求極為過分，畢竟他只不過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而已，如今驟然說出，想獲得最高權力的確是強人所難，因此，他早已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來鳳兒在聽完唐靖的要求之後，也是一楞，但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復或拒絕他，而是用她那精美的指甲輕輕敲著桌面，認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就在唐靖內心倍感煎熬，忍不住放棄的時候，來鳳兒終於開口了。

「我不問你打算做什麼，但我想問你有把握嗎？」

聞言，唐靖立刻張開緊閉的雙眼，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聲音略微有些發顫。

「能不能拿下冠軍，我的確不敢打包票，但是讓咱們群玉苑在花魁大賽成為最耀眼矚目的存在，我卻可以向您保證。」

「好，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代替我指揮全苑上下，剛好這幾天我也有事，打算出去散散心。」

來鳳兒深知令出多門是大忌，假如自己依然留在群玉苑，那麼唐靖所獲得的權利必然會大打折扣，只有自己消失，那麼唐靖才能夠不受束縛的履行指揮人的角色。

唐靖也沒想到，來鳳兒居然做的如此乾脆，忍不住大為嘆服。

「鳳兒姐，你可真不愧是女中豪傑，和你一比，那些所謂的王侯將相，英雄豪傑，簡直不堪一提。」

這並非是他刻意奉承，而是他發自內心的覺得，在這個時代能夠遇到來鳳兒這樣的上司，真的是自己最大的幸運。

能夠無條件的信任有能力的下屬，哪怕是他穿越過來的現代，也沒有幾個老闆能做得到。

「別拍姐姐的馬屁，姐姐之所以做到這個地步，還是因為相信你。

你可千萬不要辜負姐姐的期待哦。」

「您就拭目以待吧！」

在開戰之前，就能夠統合自己陣營所有人，這是此前的唐靖萬萬想不到的，不過正因此，本來並沒有太大獲勝把握的他頓時信心爆棚。

他相信在他們所有人的努力之下，一定可以輕鬆拿到所以花魁大賽的冠軍，並且最終光耀全城。

來鳳兒看著唐靖信心十足的樣子，恍惚間彷彿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也是在這所房間里，一個和唐靖一樣驕傲的男子，也是如此拍著胸脯向自己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