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偵查
林暮嗤笑一聲，隨後化身為另一個人的樣子。
他的臉龐有些秀麗，好像女人的臉一樣，白皙的皮膚上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如同一顆璀璨的珍珠上一道多餘的裂痕，破壞了原本的美感。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張野只要能為我的兄弟們報仇，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張野長舒一口氣。
他的目光沒有從拿到金屬牆壁上挪開，臉上洋溢著欣賞的笑容。
「在對抗暗影組織這件事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而且我已經給了你這麼大的一個消息，讓你再幫我個小忙不過分吧？」陌生的聲音從張野背後傳來。
張野微微點頭：「那是自然。一個活了快一個世紀的老傢伙，也該壽終正寢了。」
在這片無人之境，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計劃著接下來的行動。
三個孩子已經回到各自家中，他們正按照林姚所說，將放學后的所見所聞全部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很快，姚飛便與白浩的父親白正初進行溝通。可只知道對方使用林暮的虛擬影像這一個線索，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會不會是暗影組織的人？」白正初猜測。
姚飛卻搖搖頭：「你退出暗影組織的手續完全合理合法。而且暗地裡找退出組織的人，被你們的山本大哥知道了可沒好果子吃。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組織的人不會做的。」
「我過去看看吧。」姚飛在電話中提到，「對方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沒來由的，姚飛想到了那個人工智慧的預言。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就在姚飛準備出門時，林麟卻跑到走廊來：「爺爺，你是不是要去調查我們的秘密基地？帶我過去吧，我很強的！」
「弟弟，不要搗亂。」林姚從後面跟過來。
姚飛大笑，敲了敲林麟的腦袋：「想什麼呢，一片廢棄的荒地，保不齊是哪家淘氣的孩子，和你們一樣闖入那個地方，然後丟了一個虛擬影像在惡作劇呢。」
「可是那面牆……」
「我白天上班的時候都看到了，連曹益那小子都閑著沒事幹開著手動跑車在大街上亂竄，一面牆又算什麼？我也能弄出來。」姚飛點了點腳尖，穿好鞋準備出門，「我出門是因為學校的戰衣壞了，修理部的夜巡員讓我過去看看。」
林麟沮喪地低著頭，不過眼睛卻調皮地向上乜，想偷偷看看爺爺是不是在說謊。
「好好吃飯！」姚飛輕輕揉了揉林麟的腦袋，隨後向林姚叮囑道，「因為是突然收到的消息，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損傷，可能需要測試很長時間。如果太晚了我還沒回來，你們就自己早點休息。」仟韆仦哾
林姚點點頭，相比與林麟冒失的性格，他則沉穩得多。
重新回到餐桌，林麟有些不情願地舉著筷子，隨意扒拉著碗中的飯菜。
「好好吃飯，我都吃完了。」林姚收拾起了碗筷，催促道。
然而，後院的沙沙聲引起兩人的注意。兄弟倆的目光猛地盯著後院的叢林，突然間，白浩的腦袋從灌木叢中竄了出來。
「看來姚爺爺已經走了。」白浩踮著腳走進餐廳，「大人果然都喜歡哄小孩。」
林姚的動作停頓下來，他猜到了白浩出現的原因。
「爺爺說過，讓我們待在家裡。」林姚提醒道，「還有阿麟，別浪費糧食。」
「對，阿姚說得對，得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白浩催促，「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可能很艱辛，沒有可靠的身體可不行。」
「不要把跟蹤說得這麼理所應當。」林姚說道，「那面牆的確很輕鬆就能操作，給我一個晚上時間，我也能變出來。」
「不過，關鍵在於對方的行動。」林姚摸索著下巴，「挑釁的語氣，林暮這種大魔頭的形象，再加上似乎真的要致置我們於絕境的行動，這不像是惡作劇。」
「這麼點線索，你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真相的，還是需要實地考察才行。」白浩勸說道。
「下午的環境太過詭異，我總覺得，這件事超過了我們能夠處理的範疇。」林姚還是很慎重的，「再加上我覺得爺爺似乎在隱瞞什麼，讓我更加不安。」
「所以你不想知道這背後的真相嗎？」白浩幾乎要湊到他的面前來。
林姚一直在低頭分析，聽到白浩的話才察覺到對方的鼻尖都快碰到自己了，下意識跳了起來。
一瞬間的猶豫，林姚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回答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身後水龍頭不斷滴水。
白浩咧嘴一笑：「還是想去對吧。」
林姚不否認，也不肯定。
「我飯吃完了。」林麟的面前，盤面狼藉不堪，不過也算吃完了大部分飯菜。
白浩露出一口白牙：「哈哈，這下子完全沒有爭議了。出發，去秘密基地！」
……
姚飛已經來到廢棄地。這裡毫無生機，路邊都聚集了一指后的灰塵。姚飛走得很輕，在如此寂靜的夜空下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穿過前面的路口，應該就到了孩子們說的地方。姚飛的肌肉在戰衣下綳得鐵硬，似乎下一秒便會迎來洶湧的攻擊浪潮。
長劍先刺了出去，等到姚飛側身沖入小巷中，卻發現周圍一片空白。
汗毛陡然立起，收劍後撤一氣呵成，姚飛的小腿像彈簧一般跳起。下一秒，姚飛的雙腳便踏在地面，停了下來。
天空，肉眼可見的紅色激光漁網般籠罩，徹底封鎖姚飛的退路。
激光網持續收緊，姚飛便是困在其中的魚，只有被捕的命運。
姚飛拔出腰間的電磁手槍，子彈從激光網穿過，四片子彈碎塊散開，在圍牆上激起四團灰塵。
激光網細得連子彈都無法穿過！
姚飛轉身，瞪圓了雙眼，眼球轉動得十分迅速，好似夜晚的貓頭鷹一般。
激光網越來越近，距離姚飛不過三米。突然間，姚飛的眼睛停下來，他的目光盯著地面，鎖定了一塊凸起部位。
那位置就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幾塊碎石隨意壓著，似乎是林麟他們下午破壞時彈在這裡的。
姚飛抬臂，子彈將那堆碎石炸開，淺藍色電火花在夜色下刺得人眼生疼。
激光網停了下來，紅色的光芒閃爍，斷斷續續的，隨後一點點消散。
姚飛猜的果然沒錯！那是整個裝置的控制開關。在白天，林麟拔出的電纜線還在運作，只要觀察裸露出來的電纜分佈，再進行簡單的分析，很快便能找到控制開關的所在位置。
一道光影忽的閃過，向遠處飛去。姚飛陡然上前，想要抓住那人，可無論自己如何提速，卻怎麼也趕不上。
姚飛裝備的可是最敏捷的雷霆戰衣，然而對面的人像是放風箏一般，看似奮力奔跑，卻並沒有與姚飛拉開差距。
腳步陡然停下，十幾年平靜的生活讓老人失去了警覺感。姚飛終於還是意識到不妙，正準備思考對策，卻發現雙腳已經被吸住，動彈不得。
姚飛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圍的地面不斷塌陷，頭頂的天空一點點縮小，直到完全消失。
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姚飛絲毫不懼，他已經向白正初發出了求救信號。
燈光乍現，如同烈日般刺眼。姚飛下意識眯起雙眼，等到雙眼適應了光照，才看到自己面前站著的人。
姚飛瞪圓了雙眼，對方同樣也才適應光照，同樣瞪圓了雙眼。雙方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姚飛面前站著的是白正初！
「阿飛啊阿飛，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單純啊。」那聲音彷彿被砂紙磨過般擦入耳中，「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今晚會是你來。這個陷阱本來是給實驗體準備的。」
黑影慢慢向燈光下移動，金屬的踏步聲節奏地靠近，姚飛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身影。
姚飛沒有多少驚訝，這個世界上還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不多了，他們這些上個世紀的老傢伙，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老朋友見面，連個好臉色都不給嗎？」林隱笑了笑。
他的肉體完全消失，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被別人看到，金屬骨骼外露，並沒有用仿生皮革包裹。
「無腦終究還是侵蝕了你的身體，這套一次性的系統用一套少一套，還能支撐幾年？五年？十年？」姚飛挑眉。
林隱大笑：「無腦是唯一無法找到病理根源的病毒，所有人類在無腦的控制下不可能活過六十歲，這是鐵律，可你居然打破了。除了實驗體，我找不到別的理由。」
「只可惜，你這個理由是錯的。」姚飛說的是實話。他十幾年前才找到實驗體，那個時候他早就過了耄耋之年。
當然，這種話對方是不會信的。
「是對是錯，總得找到實驗體才能知道不是么？」林隱十分自信。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燈光下，白正初再次瞪圓了雙眼。可還沒等他說話，那人便在林隱旁耳語了一句，緊接著，林隱便怒了起來。
「我們怎麼可能走漏了消息？」林隱咆哮道，「兩個人的家裡面都沒有實驗體，這怎麼可能！」
姚飛和白正初這下子也疑惑了，孩子們不在家，會在哪兒呢？
就在這時，房頂突然彈出一道身影，緊接著便是呼喊聲。
「阿麟你怎麼回事？我們說好的要沉住氣等待時機的！」白浩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