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發瘋
一路無話，周凡此刻更是心中迫切，不想讓大家著急。
林中兩道身影迅速的穿梭著，驚起一道道鳥雀，撲騰向天空。
好在大致路線周凡還是知道的。
先前林中花費了兩天時間才走出來，如今又是全力以赴的趕路，景象也逐漸熟悉起來了。
「快到了！」
周發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看著附近的環境，心情也是十分的激動。
此處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樹木倒塌的跡象，想必距離異**戰的地方也是不遠了。
周凡很高興，出去這麼長時間也是非常懷念村裡。
「快點小虎！」周凡急忙催促道。
小虎：……
你信不信我一下子讓你看不見背影！
休息片刻，互相嘲諷一陣，兩道身影又迅速前行。
「已經到曦谷了！」
周凡看著面目全非的山谷，隨處是倒塌下來的巨石，獸群早已撤離，只剩下遍地的屍體遺落其中。
「屍體呢？」周凡大驚！
一番交戰，四獸基本上都死傷殆盡。
金羽鵬的屍體被腐蝕成一灘爛泥，血翼狼也因為自爆蕩然無存。
可暴猿的屍體依舊算是完好無損。
如今，布滿巨大深坑的地面上哪還有半點屍體的跡象，只有濃重的血腥味提醒他，自己先前的經歷可不是大夢一場。
「難道是村落找我，發現后帶回去了？」周凡猜測。
自己在村落長大，可從來沒見過其他人。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應該是村落擔心自己進山尋找，發現了龐大的暴猿實力帶回去了。
周凡也是心中高興，本來就打算回去告訴他們！
異獸可都渾身是寶啊，如今既然已經被村落發現，再加上自己的收穫，那麼這一次，村落可是收穫滿滿。
周凡心中喜滋滋的想著，隨後也不再停留，趕緊加快步伐，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還帶著滿滿的收穫回來的……
想必，到時候全村人都會大吃一驚！
當然幾天不見雪曦小丫頭，周凡也是有些手癢了，有點懷念小丫頭嘟著嘴故作生氣的樣子了。
距離不遠不近，趕路的話大概是三個小時左右，如今歸心似箭的周凡帶著小虎更是全力以赴。
金烏西懸，便可以看見村落模糊不清的樣子，眺目遠望，本該高興萬分的周凡卻莫名感覺到一陣不安和疑惑。
按理說，平常此時，家家戶戶應該已經有炊煙升起。
可今天卻如此的安靜。
「難道大家還在山中尋找我嗎？」
壓下心中的不安，周凡一言不發，向村落衝去。
突然，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傳到他的鼻中。
此時距離村落還有一段距離，周凡大驚失色。
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瘋狂沖向村落，證明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大家擔心自己，自然此時還無炊煙升起。
村子里剛發現暴猿的屍體，血腥氣自然不可避免。
古村有神眷庇護，不會有異獸侵犯，更不用說普通野獸了。
更合況獸潮和交戰的地方距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呢……
可是，無論周凡如何去想，就是壓不下心中的不安，一雙眼睛也出現一絲血紅。
小虎看著似乎有些緊張，有些瘋狂的周凡，迅速跟了上去。
血腥味越來越濃，絕不是一隻異獸就能夠散發出來的。
周凡瘋狂的向前衝去，模糊村落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
一聲凄厲的吼叫從周凡口出發出，嘶聲力竭，彷彿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比野獸還野獸。
當周凡逐漸看清村落的景象時，心中的不安早已化作滿心的絕望。
身軀更是失去控制，彷彿血液被一瞬間抽空，向前倒去。
村落，此時一片狼藉，倒塌的房屋，以及隱約倒在地上的屍體，更是猶如利劍刺穿周凡的心臟！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幻覺，村落有神眷，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呢？幻覺，對，一定是幻覺！」掙扎著起來的周凡獃滯的自言自語。
只是，淚水瞬間從一片血紅的眼睛中流出。
「都是假的，哈哈，古村有神眷在，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一定是我太累了，這幾天太過緊張，都出現幻覺了。」
「小虎，你說是不是？」
話音落下，不去理會小虎的回答，掙扎著起身，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邊走邊笑，狀若瘋子。
小虎看著眼前瞬間有點陌生的周凡，沉默的跟上……
夕陽西下，晚霞將天空染成一片血紅，山脈，一道孤零零的消瘦身影，慢慢走向一處滿是廢墟的村落。
「砰！」
走進村莊的周凡再也堅持不住，望著眼前猶如修羅地獄般的景象，轟然癱坐在地上。
滿目蒼夷，整齊的房子早已倒塌，狼藉滿地。
地面上一道道縱橫的溝壑隨意遍布著，大地猶如被翻過無數遍，橫七豎八，無數的屍體倒在血泊中。
村長爺爺，周子龍叔……
周凡失魂落魄的望著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容。
「都死了，古村的親人都死了。」
突然，瞳孔一縮，一個健壯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本強健有力的胳膊此時如一灘爛肉癱軟在地上，堅毅的面龐上，依舊殘留著痛苦。
周凡難以想象，什麼折磨能讓一位每日血腥廝殺依舊談笑風生的阿叔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神眷，神眷呢？」
周凡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血液瞬間從嘴角流出。
很疼，可是，心更疼……
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不願相信罷了，那些倒在地上，都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啊！
周凡不相信，不敢，也不願！
隨後瘋狂的沖向某處。
一道座倒塌大半的房屋，周凡瘋狂的拍打著碎裂的大門。
下一秒，下一秒，說不定就會以一個古靈精怪的丫頭給自己開門，喊自己周凡哥哥。
有一個健壯的漢子眯著眼笑問自己喝不喝酒。
有嬸嬸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砰砰砰」一聲接一聲。
碎裂的木茬狠狠的劃破周凡的手掌，鮮血淋漓，渾然不覺，依舊不停的拍打著碎裂不堪的木門。
希望著，嘎吱一聲，就能再次看見熟悉的音容笑貌。
「轟！」
本就布滿裂痕的木門，瞬間倒塌，只是，依舊沒能看見熟悉的人啊！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桌子，熟悉的布局，可再也看不見熟悉的人了。
一瞬間，心如死灰的周凡再也堅持不住，也不願再去堅持，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獃獃的望著天空……
無神的雙目只有淚水肆意縱橫。
村落死寂，沒有風聲，沒有老人的咳嗽聲，也沒有孩子們的嬉笑聲，沒有漢子們豪爽的大喝聲，也沒有婦人們的低語聲……
只有若有若無的嗚咽，以及淚水落地的滴答聲。
周凡只想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面，沉沉睡去，也許一覺醒來，就會有人笑著問自己要不要喝兩杯！
到時候，自己一定不會拒絕，兩杯不夠啊！
只是，手掌上傳來一陣陣刺痛，讓不願相信的少年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血淋淋的現實瘋狂擊打著脆弱不堪的心臟！
明月高懸，村中的枯樹上幾隻老鴉在月色中呱呱的叫著，發出刺耳的聲音……
小虎望著躺在地上的周凡，輕輕的舔著他的臉龐，也發出一聲聲悲吼。
黑夜侵蝕著冰冷的村落。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瘦弱的身影慢慢在黑暗中坐起……
清晨，大霧四起，只是再也看不見那些音容笑貌，那些坐在石頭上互相吹噓的漢子，看不見村頭嬉戲的孩童，也看不到村裡嬸嬸們彪悍的身影了……
周凡疲憊的坐在地上，身後是數百道大小不一的坑洞。
一言不發，沉默著，望向地面，似乎要把那些熟悉的面貌深深映入腦海里。
抿了抿蒼白的嘴角，一雙布滿血泡和血痂的雙手，慢慢撐起顫抖的身軀，一步步向前走去，彎腰。背起，彎腰，放下。
每背起一個人，瘦小的身軀都會不自覺顫抖著。
「這是村長爺爺，從小教我醫術。小時候我調皮搗蛋，村長爺爺家中養了幾隻山雞，可每次都被我偷偷烤掉，被發現了他也不生氣，只是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和藹的笑道。有時候，被逮到了，中午還能吃一頓雞肉。」
周凡閉上眼睛輕輕說到，那一雙溫暖的大手似乎不曾離開。
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的周凡輕輕的笑了，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子龍叔叔，你說的話可不能不算話啊！你家閨女我可看上了啊！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反悔了啊。」
「嬸嬸放心，月兒真要是交到我手裡，我肯定對他好的！」
月兒，正是他們閨女的名字，此刻正安安靜靜的睡著，睡的很香。
周凡每背起一個人都會低聲說到，有時候哭有時候笑，像一個瘋子。
「鐵柱叔叔，別睡了，你跟我說一下，我就娶了你家閨女，怎麼樣？………」
「嬸嬸，你家的烤肉最好吃了……」
「……」
周凡不停的說著，聲音從沙啞到微不可聞，依舊自顧自說到。
只是當看向最後一道躺在血泊中的壯漢，這次周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背起。
顫抖的雙手一捧捧把土放入，小心翼翼，生怕動靜大點，把這位熟睡的漢子吵醒。
漢子身邊是還在睡覺的嬸嬸……
青椒雞蛋可好吃了！
只是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砰！」
周凡重重的跪在地上，身前一座座墳包坐落著，默默無言。
「周力叔叔和大家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雪曦，為大家報仇，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周凡跪在地上，死死咬著牙，一字一頓堅定道！
丫頭不在，這是周凡堅持下來的希望，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找到月兒，報仇雪恨。
周凡不傻，自然能看出傷口不是野獸導致，雪曦這丫頭可能也被帶走了，如今很有可能處在水深火熱中。
自己有長生訣，一定要抓緊修鍊……
三天三夜，周凡不吃不喝，滴水未進，靜靜的跪在地上。
小虎在期間送過來一些食物，也沒有理會。
此時他身體已經不斷的顫抖，搖搖欲墜，好像一陣清風吹來，便能吹倒。
這三天他想了很多，自己要出去，修鍊，變的強大，才有報仇的實力！
不知道仇人在哪裡，也不清楚兇手是誰，但是周凡突然想起之前在山林中，看到的幾道虹光，心中自然有了猜測。
而這正是自己復仇的唯一線索。不管多遠，自己一定要走出去！
周凡心中堅定的想到，山脈不知多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
一路上，肯定危險重重。可那又如何！
默默起身，身體一陣顫動，三天滴水未進的身體早已虛弱不堪。
剛剛站起的周凡更是搖搖晃晃，腦中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天旋地轉，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向前走去。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吼……」
看到暈倒在地的周凡，小虎也是十分擔心。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臉上有幾分濕意的周凡慢慢張開眼睛，小虎正在舔著自己的臉龐，眼中濃濃的關切之意。
「讓你擔心了小虎！」周凡歉意道。
看著身邊拜訪的食物和一些漿果，也是有些感動。
似乎知道周凡不喜歡吃生肉，小虎特意將肉用火焰烤了一下。
雖說外觀猶如黑炭，但裡面還算不錯。看著小虎的烤肉，周凡也是虛弱的笑了笑。
狼吞虎咽，他還要養足精神，穿越大荒呢！
看到開始吃喝，眼神也恢復幾分神採的周凡，小虎也是十分高興。
原先的樣子可把它擔心壞了！雖說平時不著調，可這些日的相處，自然和周凡感情深厚。
吃飽喝足的周凡，疲憊的身軀也感到幾分暖意，慢慢的坐了起來。
「小虎，我要出去，走出山脈，去修鍊！」
恢復幾分力氣的周凡一字一頓道，語氣十分堅定。
小虎聞言愣了愣，看向周凡，也是點頭，表示一起去。
「自己還是跟著吧，主要是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好運的貨，還是要靠自己保護的！」
「當然順便蹭飯。自己只會烤熟可不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