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櫻城一家檔次很高的音樂餐廳。

千葉羽一手抱著一捧紅得炫爛的玫瑰,一手托著一個首飾盒,對方汀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以後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情深款款的樣子,他對著鏡子練了很久。

認識方汀十年,從高中到大學畢業,再到參加工作,千葉羽和方汀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兩人的關係好到無話不談,不管是開心還是煩惱,都會相互傾訴。假日的時候,還會一起約吃飯逛街。

千葉羽一直把方汀當成了准女朋友。他覺得,方汀未來一定是自己的。他們一定會在一起。

千葉羽覺得該有一個女朋友了。同時,他也覺得,他存下的錢可以讓方汀過得好了。趁著方汀過二十五歲生日,他策劃了這次表白。

方汀的臉上並沒有驚喜,反而一副為難的樣子。

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小羽,我有男朋友了,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千葉羽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什麼時候,你騙我玩的,對不對……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是真的。我們談了己經有一年了……對不起……」

「為什麼不是我?」千葉羽臉上的悲傷讓每一個看了的人都肝腸寸斷。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花了多少時間陪我?你上班埋頭畫圖,下班不是打遊戲就是對著你那一堆破船的模型發獃,經常一周不給我發一條信息。我是個女生哎,我需要人陪需要有人哄,需要在每一個節日的時候有禮物有關心,你懂不懂?我不想陪著一個男生長大。」方汀振振有詞的說。

「我懂了。對不起,打擾了。」千葉羽扔掉了手裡的玫瑰,轉身離去。轉過臉去的瞬間,早己是淚流滿面。

這幾年,他努力工作,努力畫那些枯燥的結構圖,就是想給方汀一個衣食無虞的未來。方汀說喜歡熱愛運動的男生,不善言辭的他去報了一家搏擊班學搏擊,想給她安全感。方汀說他喜歡穿衣有品味的男生,省吃儉用的他擠出一些錢來打扮自己。

加班加晚了,他想給方汀發條信息聊聊天,又怕吵她休息。平時給她發消息,她都是輪迴。只要方汀給他發信息,他都是第一時間回。

十年的時間,換來的是他最後才知道方汀有男朋友。如果不是他突然表白,還不知道方汀會瞞自己多久。

太狗血了。

回到家,千葉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蹲坐在書桌前,把頭埋在雙膝間。

身後的展柜上,是整整一柜子的各類船模。基本都是古代的木船,涉及各種船型,有小舟、平船、商船、戰艦、樓船……花費千葉羽不少的銀子。他甚至還動手做過船模。

把頭從雙膝里抬起來,書桌上,一個剛淘回來不久的船模出現在千葉羽的面前。正是這些船模,讓他失去方汀。

千葉羽拿過船模,狠狠的摔在地板上。一本書從壁櫥里掉落在書桌上。那本書書頁泛黃,外皮用白色的書皮包了一遍,外皮上用毛筆寫著四個字:航海筆記。

這本書是千葉羽的爺爺留給他的。爺爺說:這是他一生最珍貴的東西,是他的爺爺留下來的東西。因為經年日久,他重新抄錄了一遍。

爺爺說:小羽,當你失意頹廢的時候,就看看這本書。

這本書千葉羽早就看過了,裡面講的是一個關於揚帆海洋的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主人公應該是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總之就是他家的老祖宗。不過,那些故事荒誕不經,看著像奇幻故事。很多地名在地球儀上根本找不到。千葉羽基本上是當冒險故事在看。

不過,既然是爺爺的遺物,千葉羽一直收藏得很好。他記得,這本書被他收在書櫃的深處,用收縮袋密封收好,裝在一個盒子里的。

怎麼會從壁櫥里掉下來?難道爸媽動過這本書了?沒經許可就動他的東西,千葉羽雖然有點生氣,都也懶得追究,誰讓他失戀了。

翻開封皮,扉頁上的一句話千葉羽很喜歡: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總是誕生在最黑暗的前夜。

翻過扉頁,是一張橫跨兩頁的圖。圖是用水筆畫的,猜測應該是爺爺那個年代畫的,至於這幅圖描繪的是什麼時代,葉小羽說不清楚。

畫的內容是一個港口外的大路上。港口內千帆林立,從船型看,都是木質大船。港口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中西混雜,類似民國年代。但是詭異的是,馬路上過來過去的卻是馬車。

千葉羽早就思考過,按爺爺生活的年代,那是中西文化碰撞,一個屬於鐵甲艦的年代,怎麼港口裡還是中世紀的船型。

或者,這些都只是爺爺的想象吧!千葉羽這樣安慰自己。

書的最後一頁,也是最詭異的。那一頁的紙明顯的和這本書的用紙不同,泛黃得相當歷害。這頁紙是插在書的最後面的。猜測應該是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

那頁紙上是一幅海洋地圖,地圖上是一些奇怪的象形文字。地圖和文字是用類似碳水筆一類的筆寫畫出來的。

紙上隱約間,還有一個像影視劇里的海盜旗一樣的骷髏頭。

千葉羽記得這本《航海筆記》里也有和海盜戰鬥的細節,書里明確表示,海盜的戰船上飄洋著戰旗就是骷髏頭。

千葉羽無聊的翻看著那本發黃的破書,手機突然響了。他隨手拿了起桌上的充電寶壓在書的最後一頁處,翻看手機。

是他的一個好友發來的一張照片,照片里,方汀和一群朋友在ktv里狂歡。看得出,她玩得很高興。

朋友問千葉羽:方汀在這裡,你怎麼沒來?

千葉羽沒有回,心突然一陣絞痛。

突然想喝點酒,聽說一醉解千愁。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手上一滑,啤酒摔得粉碎。彎腰去收拾瓶屑,手不小心被扎到了。

聽到聲響,千葉羽的媽媽從房間里走出來:「出什麼事了?小羽,你沒受傷吧?」

「對不起,媽媽,我摔爛了一瓶酒。我沒有受傷。」

「沒受傷就好,你回房去吧,這裡我來收拾。」媽媽手忙腳亂的去找工具來收拾殘局。

千葉羽的左手包裹著右手受傷的手指回了房。他懶得包紮。似乎手上的傷能減輕心裡的痛,那就這樣吧。

血一不小心滴到了《航海筆記》的地圖上,讓千葉羽非常驚奇的是,血滴在地圖上很快就融解消失。

一排暗紅字在地圖上逐漸清析。

「回來吧,來這個屬於你的波瀾壯闊的時代。」

千葉羽吃了一驚,他擦擦眼,再看時,那排字就消失了。

晚上,輾轉難眠的千葉羽直到後半夜才睡覺。夢裡,他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充斥天宇,猶如悶雷滾滾的那種感覺。

那個聲音在說: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總是誕生在最黑暗的前夜。

千葉羽看到爺爺站一棵娑羅樹下,慈祥的看著他。

「爺爺……」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張開雙臂奔向老者。

葉千羽知道,那個小孩就是自己。

「爺爺,我好想你……」

爺爺輕撫著孩子的頭,千葉羽覺得混身一暖,彷彿那雙大手撫過去的是他的頭。

「小羽,知道我們家的姓氏為什麼這麼奇怪,姓千葉嗎?」

「爺爺,這個故事你講過很多遍了。是因為爺爺的爺爺違反海禁出海,被皇帝通緝。爺爺的爺爺逃啊逃啊,逃到了一座大山裡。那時候正是秋天,爺爺看到漫天飛舞的落葉,把姓氏更成了千葉。」

「是的。小羽,回去吧,去那個屬於你的波瀾壯闊的時代。去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

爺爺說完就消失了,那個七八歲的自己也消失了。

「爺爺,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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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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