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攻其人，必先拿其室友

隔天

「哎，同學，臨床a班是這吧？」帶著棒球帽的女生提了一大堆早餐攔著進班的人。

「是這，你找誰？」

莫聆爽氣的遞過去一個餅「找杜昀，給他送早餐，幫個忙唄」

那人瞭然的上下打量了下她，瞅了瞅教室揶揄「他還沒到，妹子，咱們班長可是很難追的」

「難不難，不是也要試試嘛，是不是這個理兒」莫聆滿不在乎擺手。

「嗨，你不知道咱班長，出了名的看破紅塵，一心學習，就上個周，c班的班花豪言必要拿下我們班長，下課天天堵人，這幾天，人都看不到了，聽說被拒絕特別慘，嘖........」

莫聆若有所思。

那人突然睜大眼，對莫聆擠眉弄眼示意，「咳，班長好，班長再見」在杜昀冷冽眸光中灰溜溜進了教室。

「你來啦」

馬尾來回跳動，女生熱烈的像驕陽的笑容有些灼人。

「你來幹什麼」

「想你了，就來了唄」莫聆眨了下左眼「你想不想我」

杜昀面無表情就要進教室。

「哎哎哎，別走別走」拉住他「我是來給你送早餐的」

女生舉起一堆麵包，酸奶，雞蛋餅十來種早點。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都買了，你看看」

「不要」

「哎，別先拒絕嘛，早餐又沒惹到你」

買的早餐太多，又要拉人又要擰早餐，帶得莫聆腳下不穩，撞到他背上，捂著鼻子「嗷——你背怎麼這麼硬」

旁邊圍觀者有的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

杜昀皺眉黑臉揮開她手進了教室。

「嘶~哎哎，早餐，早餐沒拿」莫聆低頭在胳膊上蹭了蹭被撞痛的頭，被他揮得後退幾步。

「霸王花小姐，來看我們家老三？」

身後傳來一道男聲調笑，見她滿手早餐，挑眉，果然道「被拒絕了？」

「是啊」莫聆聳肩，沒半分失落。

來人是那天和杜昀一起打球的室友老二，莫聆笑了

「你也是a班的？幫我帶進去給他一下唄」

「我有什麼好處？」老二笑

「分你一份咯，等杜昀挑完隨你挑」

「那我不是吃老三剩下的。」

「別人五人六，我還不知道你們一個寢室，好得都穿一條褲子，也不怕交叉感染。」翻了個白眼

「什麼感染，胡說八道」老二哭笑不得。

「我要去上課了，記得給杜昀哈」莫聆把早餐都扔給他，揮手，晃著馬尾跑了。

老二笑出聲，擰著早餐喊道

「喂！我叫姜子浩」

「知道啦！」女生揮手跑下樓。

兄弟幾個圍過來打趣

「哎哎，你不會真的對這朵霸王花感興趣吧？」

「你們不覺得挺有意思的？」老二姜子浩擰著早餐進教室。

「有趣是有趣，但是人家喜歡的是老三！」

「等她受幾次挫，就放棄了，那我不是正好乘虛而入」

「嘖，人渣」

姜子浩坐到杜昀旁邊想，不過要是受幾次挫就不來了，他可能也沒多大興趣了。

手肘點了下杜昀，把早餐推過去。

「拿開」杜昀目不斜視拒絕

「不要？正好我們幾個還沒吃」姜子浩和其他二人分了早餐。

咬著雞蛋餅，姜子浩又點了下杜昀，意有所指「老三，這次這個也care?」

回應的是個後腦勺。

姜子浩揚眉「那我可下手了。」

默了一刻，冷冷道「隨便你」

姜子浩點了他一下「無趣」

正想繼續打趣幾句，教授開始上課。

連著送了一個周的早餐，連姜子浩這個厚臉皮都覺得總是蹭吃蹭喝得不好意思，透露杜昀每下課後必去圖書館，一般在六至八樓。

莫聆瞭然，早餐繼續送，人繼續堵。

下課了，莫聆去臨床學院照舊堵人，沒堵到也不氣餒，自己吃了飯去圖書館看書。

做了幾頁題，扭動了一下脖子，往上抬想緩和頸椎壓力，一眼撞進黑眸中，莫聆楞了一下，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是杜昀。

揉了下眼，見杜昀離開六樓走廊，連忙起身追上去。

剛追上六樓，杜昀正站在電梯前等電梯，見莫聆從樓梯口追過來，立刻往另一邊的樓梯走。

「杜昀，杜昀」莫聆低聲喊道

前面的人走得更快了。

莫聆咬牙衝上前推了他一把，兩人踉蹌撞進黑漆漆的樓梯旁的儲物間。

莫聆緊緊的抓住他，堵在牆角，淺淺的喘息「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杜昀用手格擋開她「走開」

「走什麼走，我還沒和你說話呢？」用手抵著牆「你今天有沒有想我，我今天一直都在想你，每一秒，每一分。」

見她越說越過，忍不住警告「蔣離」

「哎，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那我們就正式認識了」莫聆低低笑「所以，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你走」

「不走，除非你答應我」

氣氛極具壓縮，莫聆深知不能再逼他，站直身體「不做我男朋友也行，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的愛好，特長，手機號，還有加個微信唄」

「不」杜昀揮開她「蔣離，你沒有羞恥心嗎？」

「對自己喜歡的人，要什麼羞恥心」莫聆毫無壓力說道。

天旋地轉，二人位置顛倒，杜昀狠狠的按住她的手，低沉的冷冷道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也不想玩什麼戀愛遊戲，你和其他人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不要來找我。」

似乎撞狠了，莫聆低著頭一時半會兒沒發出一聲。

杜昀收緊手，莫聆吃痛悶哼了一聲。

「你，明白了嗎？」見她不發一言的沉默，杜昀稍微收斂自己情緒。

「明白了」

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可憐，杜昀心間劃過一道異樣，微鬆開手。

「明白.......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莫聆抬起手猛的拉下他的脖子，眼睛閃閃發亮。

杜昀不得不雙手撐住牆防止被拉下去，黑了臉。

莫聆貼著他耳朵一字一句道「你剛剛的樣子，真性感，我想親你」

一把拉下脖子上的手，杜昀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自己再呆下去，他會忍不住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第一次不禮貌的點了一下莫聆，低氣壓大步離開。

莫聆吹了個口哨，心情極好的回到三樓，繼續寫未做完的實驗報告。

杜昀回到寢室，床上的老大探頭下來。

「三兒，你臉色怎麼黑中發紅？發燒了？」

老四也摘下耳機，似乎要站過來「三哥，你沒事吧？」

「沒事」杜昀深吸一口氣「今天筆記在桌上，自己拿」拿了衣服洗澡。

「謝謝爸爸」

「謝謝爸爸」

冰冷的水沖洗在身上，火熱的大腦終於冷靜了下來

「你剛剛的樣子，真性感，我想親你」

橘子味的香氣在黑暗中浮沉。

杜昀一掌拍在潮濕的瓷磚上，內心一股氣不斷膨脹，生平第一次杜昀覺得自己涵養太好也不是好事，在他想爆粗口的時候，什麼也說不出。

洗完澡，杜昀連頭都沒擦乾就上床，還沒看兩頁書就看不下去了，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躺床玩手游的莫聆連贏三局，完全忘記了自己撩人不管的行徑多麼惡劣。

正準備開第四局，微信發來了一道消息。

莫聆點點手機回復：圖書館6樓，偶遇。

那邊回了個ok。

第二天。

莫聆繼續早起蹲點送早餐，依舊被拒絕，咬著包子，一點被打擊感覺都沒有。

強制塞他懷裡，作了個飛吻，晃著馬尾離開。

「我真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老二姜子浩咬著餅感慨道「老三，你真的不心動？」

「就沖這早餐，我也心動」老大盯著餅。

老四埋頭苦幹，胡亂點頭，也不知道肯定前者還是後者。

杜昀依舊是冷漠後腦勺。

姜子浩笑著搖頭。

又連續送了半個月早餐，連a班人都見怪不怪，甚至有人看到莫聆出現，還會調侃：杜昀，你的小女友又來投食羅！

莫聆拱手「見笑了，見笑了，要是咱倆成了，在座各位都是紅娘！」

時不時的零食投喂和網吧四黑成功策反除杜昀外其他三人。

收穫課程表一張。?

收穫除了杜昀以外的其他三人的手機號微信。?

收穫更多杜昀行程軌跡圖。?

莫聆在計劃本上畫了個勾：策反室友，?完成。

接到臨時通知，下午所有人到解刨樓，莫聆邊接語音邊穿白大褂。

「聆聆，昨天我去圖書館沒有遇到杜昀呀？」

「或許臨時有事，你多去幾次總會遇到的，不要太刻意，要自然而然，慢慢滲入」

「聆聆，你時間地方再具體一點」

「下次你直接過來，我場外援助」

杜昀們下午也是在解剖樓上課，幾人回寢室拿了白大衣提前過去。

穿著白大衣的杜昀，越發挺拔俊逸，一手握書，一手插兜，面無表情的垂著眸子，氣質嚴謹，幾乎像極新來的年輕助教老師。

一路上收穫女生小紙條和詢問微信12345……。

姜子浩等人「……」

等再次被路過的小姐姐臉紅眼神飄忽送奶茶，暗示給杜昀，姜子浩三人立刻與杜昀拉開距離。

幾人到解剖樓時，離上課還早。

同一層解剖教研室打開了兩個大教室，為了節約大體老師損耗，解剖課一般都會兩到三個班一起上課。

此時開放的教室都零星來了幾人，已經在複習周圍的大體標本。

兩間教室旁邊有準備室，杜昀幾人剛好路過，下意識的往裡看了一眼。

只見一女生手舉著手術刀，戴著手套拿起一節頸椎骨打量，然後透過中間的錐孔看到門口張大眼的姜子浩等人。

幾人隔著福爾馬林味，大眼瞪小眼。

「喲~」莫聆率先打了個招呼。

「離離，你這是幹啥呢？」姜子浩抬手遮住鼻子味道「這裡是準備室，教室在前面」

「我知道，來得早，老師讓我把不太好的標本先處理下」莫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看她手上的標本。

「你們看，這種影響判斷的肌肉，就需要人工剔除掉，這樣就能最大暴露出我們學習的斷面。」

莫聆用手指指了指錐孔旁邊泛白的肌肉，動作利落的用手術刀剔除乾淨。

「現在離上課還早，老師一個人也做不完，我幫忙做，也能更熟練標本結構，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姜子浩驚奇的嘖了一下「我以為你們女生都挺害怕接觸這些。」

莫聆搖頭笑了一下「這裡的每一個大體老師，都是為了讓我們更徹底的了解人體結構」

「他們貢獻出自己的身體給每一屆的學生解剖學習，即使支離破碎，也是為了讓學生的臨床知識更加紮實完善，畢竟再類似人類的動物也比不上真正的大體老師教導得更完善。」

莫聆仰頭漏出被遮住的眼睛，眼睛星星閃閃，一字一句道「他們是老師，也是英雄，我不害怕」

杜昀眼眸微動，神色帶了幾分動容。

記憶中似乎閃過一道畫面，小女孩清澈又明亮的眸光看著他：我不害怕。

一道男聲打散畫面。

「哎，正好，你們四個過來下」身後門外穿著白大褂的老師喊道。

老師戴著鴨舌帽，臉上架了一個黑框眼鏡，鬍子拉碴的對他們幾個揮手。

靠近門的老大連忙回應「哎，老師有什麼事嗎？」

「今天的解剖課還差一位大體老師，需要去再請一位上來，你們幾個正好，跟我走一趟吧」

幾人對視了下，雖然之前都上過解剖課，從來沒有自己去請過大體老師，不約而同都起了幾分好奇，連忙答應。

姜子浩對莫聆眨了下眼舉了個大拇指，也應道去。

杜昀直接沉默的跟上。

「老師，我可以一起去嗎？」莫聆摘了手套揮手，聞聲杜昀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

「我也可以去幫忙，給你們開下門或者電梯，而且我也想知道大體老師們安息的地方在哪？」

那老師瞅了她兩眼，認出她是幫自己清理標本的學生，膽子挺大。

「你要來就來吧，記住不要大聲喧嘩。」

「保證不會」莫聆行了個少先隊員禮，對杜昀眨眼。

後者回了個後腦勺。

解剖樓其實是雙子樓，後面還有一棟樓，從正面看是看不見的，它就像解剖樓的影子，中間連接是個很短的廊橋，只有乘坐電梯到特定樓層才可以穿過去。

影子樓比解剖樓破舊多了，地轉也長了不少青苔，從廊橋過去后，樓邊開始出現上面有鐵拉環的地磚，又大又厚重。

每隔三塊地磚上編碼了編號，姜子浩好奇的蹲下看了看，石磚上還有兩個氣孔，可以隱約看見似乎是袋狀物。

「老師，這些地磚下面是什麼」老大好奇開口問道。

「不要亂動，這裡是備用的暗室」老師示意繼續走。

幾人穿過長走廊，又坐電梯到一層。

鐵門打開，類似寬敞的廠房，地面全是封閉的大池子。

走在前面的老師翻了下掛在牆上的記錄本，記錄了幾筆直接往前走到一個大池子旁。

老大老二兩人跟著指示打開池子一半。

一股子陳舊的福爾馬林的味道瞬間湧上來。

幾人掩住口鼻，從上往下看，深不見底的池水中不知道裡面有多少大體老師。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寢室老大捂住鼻子。

「這麼大，估計至少十來個」姜子浩捏著鼻子蹲在旁邊。

「這要怎麼弄上來，這個池子最少有個三四米」

「老師來了」莫聆抬頭示意往這邊過來的老師。

只見他從裡面拿出兩根特別長的夾子，類似核桃夾。

一根遞給杜昀，一根給了姜子浩。

杜昀正要接過，手中突然塞了一雙打開的一次性手套。

莫聆眨了下眼，退開幾步。

老師先撈起一部分，然後讓姜子浩夾住，然後再走到另外一邊抬起剩下的部分，杜昀立刻夾住下面部分。

老師讚許的看了眼他，揮手「剩下的人幫忙抬起來」

隨著大體慢慢拉起來，福爾馬林的味道越來越重，少有表情的杜昀也不由自主的皺起眉。

突然一陣淺淡的橘子香傳來，交叉的雙手間多了一雙手，隨著後退，橘子清香越發清晰。

杜昀下意識的吸了一口，肺部充盈清甜的橘子香，幾近醉人。

「等福爾馬林再滴乾淨一點，你們再往上拉。」老師出聲道。

杜昀眉頭緊鎖，后牙咬了一下，低聲道「你站過去」

「嗯？」女生下意識回頭，杜昀鼻尖幾乎蹭到她的頭髮。

「你過去，不用你」偏頭，拉住桿的手青筋外露。

「你一個人……」

「我可以，不用你幫忙」打斷她的話。

「三兒？你們吵什麼？」另外一邊的姜子浩幾人聽見動靜疑惑的抬頭。

「無事，我一個人就可以」手上用力，大體穩定的往上抬動，牽動他們也一起用力。

幾人和力抬上車后運送到解刨樓。

下樓後幾人便分開上課。

「唉！下課老地方見？」莫聆揚眉。

杜昀脫下手套扔進垃圾桶，率先進了教室「不」

「小離離，你倆什麼小秘密呢？」姜子浩從身後轉出來，幽幽道。

「去去去，上課了」莫聆被他背後靈嚇了一跳。

「離離，你還記得峽谷河畔的夏侯惇嗎？多少次我寬厚的胸膛為你擋著一次次傷害！」

「阿西吧，每次我要五殺都搶人頭的人是誰？」白眼都要飛上天了，每次被搶，她都恨不得飛過去錘他一頓。

「那是意外」

莫聆無情的拋諸腦後。

姜子浩爾康手「小離離」

「上課了」進教室的杜昀冷著臉又出現在門邊，抱手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