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毀約
不同於貝蒂的羨慕嫉妒,聽見這名字的塞拉如雷劈般僵立原地,腦子裡猛然間塞入有關這位公爵的部分記憶信息。
安娜希三位男主中最為殘暴的一個,是個擁有讀心術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作為炮灰的她遊戲線中有一種死亡結局就是被他吸成乾屍。
「地點在餐廳3號包廂。」男僕說完便挺著背傲然離開了。
「塞拉,你怎麼認識公爵的?你昨晚不來舞會是跟他見面了?」貝蒂緊隨其後的追問。
手腳冰涼的塞拉一句話也不想跟她說,等男僕走了就回房間鎖上門癱坐在了軟椅上。
難怪當時她在夾板上發出的那一聲感嘆會惹來他的視線追蹤,他根本就是在眾多雜亂的心聲里聽見了她說的那句吸血鬼,難怪今早在海上死了個女僕也無人出來追究,這位掌握王國地下大半個黑色生意鏈的吸血公爵根本不在乎那幾百頁厚的法律,他腳下的屍骨估計都能堆成一座本尼維斯山。
塞拉抖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早已冷卻的茶水灌入肚子卻平復不了她心慌的情緒。
上船前,她滿心打算如果遇上男主們,就盡量打好關係也不插足他們與安娜希之間的感情,現在來看她說羅斯希爾像吸血鬼被他聽見,她又目睹了一起與他有關的謀殺案,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在夜晚吸干她的血。
塞拉撂下杯子痛苦扶額。
開局不幸,真是開局不幸。
她晚上應該去參加船上的多人派對,這樣就能避開公爵的晚餐邀請,或許她整個晚上都應該在派對屋裡通宵,人多眼雜,她會相對安全。
「令人絕望。」塞拉倒在桌子上,有氣無力。
早上死了一個女僕的事在船上沒有激起一點浪花,臨近傍晚邊海上下起了小雨,風浪大了一些。
還在服喪期的塞拉從皮箱內僅剩不多的幾件衣服里,抽出一條亮片露臂黑色長裙,套上肘長手套,隨意將自己的棕色捲髮盤起就出了門。
晚上七點鐘,公共餐廳和吧台正式營業。
穿著華服的富商和貴族們來來往往,為可能達成的聯姻或商業合作尋找目標。
只能穿黑禮服的塞拉無疑在一堆閃亮珠寶加持下的女人們中間異常顯眼,她獨自佔據一張距離包廂較遠的底層小圓桌,背影顯得孤寂。
「你不是說塞拉被公爵邀請了?」
二層包廂,光鮮亮麗的女人舉著酒杯,手肘碰了碰同樣疑惑的貝蒂。
「貼身男僕親自邀請的,我就在場。」她堅聲表示自己沒撒謊。
「所以...公爵臨時毀約了?」
貝蒂眉毛一挑,晃了晃酒杯幸災樂禍道:「情有可原吧,誰不知道她窮的叮噹響。」
「那真是可憐,你去邀請她過來。」
在一眾隱晦的嘲笑聲中,貝蒂走到縮在角落裡喝悶酒的塞拉身邊。
正陶醉在濃厚葡萄酒香里的塞拉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肩膀。
「塞拉,派對開始了,上來和我們一起坐坐?」貝蒂語氣憐憫,眼裡的嘲諷隱藏的很好。
「當然。」塞拉求之不得,她就是因為找不到她們的派對包廂才坐在大堂里的。
她的同意也讓貝蒂更加覺得她是被毀約了,連著表情也變得同情起來,「羅斯希爾公爵真不紳士,這麼對待一位女士。」
無端給他扣了帽子,主動毀約的塞拉立即澄清,「我根本沒同意要去,他是位紳士。」
「塞拉,整條船的人都想嫁給公爵,撒謊不是好行為。」貝蒂沖她翻了個白眼,「你可以不用這麼愛面子的。」
塞拉一時語塞。
面無表情的稚嫩男僕站在包廂牆角,透過窗戶望向那個從懸梯另一面上樓的女孩。
「我去把她帶來。」
坐在皮質軟沙發里的公爵緩緩撩起眼皮,褪去黑手套的手指放置桌面輕點,指節上佩戴了數枚顏色各異的戒指。
「不用。」
「她發現了秘密?她很怕你。」男僕轉過身。
「還沒破壞規則。」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芒刺在背的顫慄感讓即將進門的塞拉一個哆嗦,她回過頭去,只有從頂部垂掛落下到一層的巨型水晶燈散發著奪目光芒,走廊對面的包廂大門敞開著,似乎剛剛有人從那離開。
「塞拉,歡迎。」
包廂里的氣氛熱鬧非凡,壁爐里的炭火燒的旺盛,長矮桌上放著精緻糕點,香濃的咖啡味混合著不同香水味,塞拉頓感頭昏腦漲。
令人窒息的香粉氣味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夠呆這麼久。
對上十幾雙望過來的統一憐憫目光,塞拉確定貝蒂把羅斯希爾放她鴿子的消息傳遍了,她現在希望他不會小肚雞腸的把這件事也算進去跟她計較。
她面色如常的和每個人打招呼,保持端莊在沙發上坐下。
他們熱情詢問她的近況,試圖挖掘她那倒霉身世下還有什麼特別的新奇八卦,她儼然成為了貴族中心的議論話題與玩具。
「你們可別在為難她了,被公爵放鴿子她已經足夠傷心。」貝蒂老好人的出來勸解。
「不過塞拉,這次回家你該爭取一份體面的財產,你現在身無分文。」
這番話使塞拉的處境更糟糕,空有美貌卻身無分文的貴族可不值當男人們真相追捧,幾個想坐到她身邊搭話的紳士們紛紛去了旁邊。
輿論中心的塞拉捧著一塊檸檬小蛋糕慢條斯理的吃著,餘光睨了一眼『善意』的貝蒂,「貝蒂,尖酸刻薄的刀子都要扎到家人身上,你的朋友們以後出了可憐的意外你也要這麼做?大肆傳播?貶低嘲諷?」
貝蒂笑容僵住,在派對徹底冷場前,幾位活潑的女士出來打圓場活躍氣氛,也沒人再去招惹塞拉。
這些上層討論的話題實在不能往塞拉身上挖下一塊肉,讓她臉面無存,她反而感謝貝蒂幫她把周圍的男人清掃了個乾淨,給她空出足夠的空間在這默默呆上一晚。
她優雅緩慢的吃掉蛋糕,端起桌上的香檳酒杯,起身走到窗邊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