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雨欲來、動蕩的開始

輝夜帝國.庫卡領.賽勒西亞農場

深秋季節的清晨，烈日彷彿也失去了灼熱的狂放，只剩下暖洋洋的光芒揮灑在金黃色的農場，寧靜，祥和…大片大片的金黃隨著微風輕輕泛起麥浪，遠處的牲畜低著頭，悠閑的享受著草料的芬芳，勤勞的農夫已經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勞作。

恬淡的少女綁著藍白相間的頭巾，猶如晨間的精靈一般唯美，莉莉手上挎著花籃，沿著小路往倉庫方向走去，腳步不快也不慢，時不時的抬頭歡快的與周圍的農夫打著招呼，臉上笑意吟吟。

「伯特大叔，早安~」

「啊，莉莉小姐早安~又去見那傢伙嗎？天天這麼勤快的往倉庫跑，莉莉小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我家那個小混蛋可沒有機會咯~」

農夫對少女報以揶揄的微笑，忍不住打趣著。

「伯特大叔，你說什麼吶~我只是…只是…誒~」

被人調笑的少女臉上霎時布滿紅雲，羞澀中慌亂的想要解釋，但是好像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辯解，只能落荒而逃…引來周圍一陣善意的鬨笑。

倉庫門前，少女輕輕抬起手，猶豫了一下，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少女稍微用力。

「吱呀~~~」老舊的木門發出一陣難聽的聲音。

「雷…你…醒了嗎？」

少女輕聲呼喚著。陽光透過被推開的木門灑落於陰暗的穀物倉庫，刺穿了黑暗的迷霧，也照亮了大門正對著背靠木牆而坐的那道身影。

被稱為「雷」的年輕人微微抬起右臂遮擋住略有些刺眼的陽光，緩緩抬起頭，眼神依舊空洞，但是現在卻稍微有了些生氣。

半個月以前…少女莉莉駕車把滿身傷痕的年輕人帶往布魯鎮之後，在灰鴉旅館的老闆的幫助下，找來了鎮上的醫師對受傷的兩人進行了治療。老安克沒有受到嚴重的致命傷，只是腹部被刺穿有些失血過多，在醫師的治療后昏迷了一天一夜就醒了過來。可是這個年輕人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傷痕，新傷舊傷斑駁交錯，當時看得那名經驗豐富的醫師都是驚叫出聲，直呼沒救了。在莉莉的堅持下，醫師只能小心翼翼的對這具殘破的身軀進行了仔細的治療。

「恕我直言，如此嚴重的傷勢，如果沒有聖職者的恢復魔法，他很難活下去。」

這是當時醫師的原話。

可惜這個年輕人的生命力的強大簡直超乎想象，僅僅在兩天後就蘇醒了過來，僅僅是顯得有些虛弱而已。

在他昏迷中，莉莉臉紅耳赤的為他更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塊殘破的金屬，具體是什麼物品不太能確定，有點像是一塊勳章上面的一角，上面刻著字的樣子，由於過於殘破所以只能勉強能分辨出來一個字——雷…這就是這個年輕人名字的由來。「雷」全身幾乎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物品，一把斷裂的長劍，一塊殘破的金屬，一身破爛的亞麻長衫和一件幾乎成為布條的帶罩帽的斗篷，這就是他全部的物品，換下來的衣物莉莉也沒有丟掉，只是用布包裝起來跟他放在了一起。

之後，交接完貨物之後的莉莉就把受傷的老安克和這個奇怪的年輕人一起帶回了農場，期間他還是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依然是那種如心死了一般的空洞神情。回到農場后少女找到父親說明了路上的遭遇，並請求父親把「雷」留在農場。

老倍特看著重傷卧床的馬夫安克，心驚膽戰的聽完了女兒描述的經過，神色擔憂的仔細查看著寶貝女兒有沒有受傷。在確認莉莉毫髮無損后表示一定會好好感謝對她們伸出援手的年輕人，在見到這個被寶貝女兒稱為「雷」的年輕人的時候，老倍特略顯詫異，看上去頂多20來歲的容貌，只能稱之為青年，黑髮黑瞳…這可不是常見的特徵，他倍特?賽勒西亞年輕的時候作為行商，經常在各大帝國與王國之間往返，積累了一定的財富之後，年齡也越來越大，才選擇在這個地方買下農場安家，他的見識可是相當豐富的，像這種黑髮黑瞳的人他一個都沒有見過，聽說有些高位魔族會有這種特徵，但是青年身上卻沒有絲毫屬於魔族的特徵，比如魔紋，犄角之類的。在查看過青年身上的傷之後更是瞳孔一縮，在他身上的傷口，一半屬於刀劍等利器造成的，另一半分明就是與魔獸進行了慘烈戰鬥過後留下來的，就像胸前那道明顯的爪痕，從左肩直插腹部右方。至少在他的認知中，沒有見過這麼巨大的魔物。還有那柄斷劍，從劍柄和護手的精美工藝就能認出，它是出自精靈與矮人之手極品貨色，說不定還是那種價格貴到離譜的魔法武器，只是因為斷裂損壞才不具備魔法武器的特有光暈。

沉思片刻之後，老倍特已經將這個來歷成迷的青年劃為不可預知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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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一類了。雖然他很感謝青年拯救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作為感謝他也願意留下他，但是謹慎起見只能把他安排在距離住宅較遠的穀物倉庫里。生性謹慎的老倍特並不想給自己增加一些未知的麻煩。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莉莉每天都會過來這個距離住宅一里地左右的穀物倉庫照顧著受傷的「雷」，給他送來每日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每天都會絮絮叨叨的講一些日常中的生活見聞給他聽，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也不顧他的一言不發，好像就這麼跟他說說話自己的心就會感到很滿足。她也仔細思考過，他一定是有著什麼痛苦不堪的過去才會成為現在這樣子，那種彷彿失去一切后才會擁有的悲傷，雖然她不知道他的過去具體經歷過什麼痛苦。她只想試著用自己的溫柔去慢慢治癒他的心。

那一天發生的事，那種可怕的記憶，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彷彿就能夠遠離自己，就是這種踏實的安全感，讓莉莉無比痴迷。

從把「雷」帶回來安頓在倉庫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座建築，雖然莉莉也爭取過想把他安排到住宅，但是老倍特堅決不同意，只能作罷。

「雷…你睡醒了嗎？早安…」

少女輕輕邁步，踏入光線暗淡的穀物倉庫，四周堆滿了各種農作物的收穫，捆成方塊的草料，隨意擺放的農具。

「想要出去看看嗎？我弟弟這幾天總是拿著木劍到處淘氣，嚷嚷著要學習武技，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能請求你教教他嗎？」

莉莉來到「雷」的跟前，彎著腰把花籃輕輕擺放在身旁。溫柔的話語，溫柔的眼神。

在「雷」的眼裡，眼前恬淡美麗的少女在晨曦的勾勒下，顯得那麼的…聖潔，純粹。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融化…空氣中傳來穀物特有的醇香，自然野花的芬芳，還有少女身上淡淡的甜香，交織成為一股名為「救贖」的氣息迎面撲來。

這一幅美妙的畫卷彷彿就此定格…

遮擋陽光的右手微微顫抖的往前伸出…彷彿想要抓住這種能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氣息。

「可以嗎？我們走吧…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然後…他的手被眼前的少女輕輕握住。封閉內心的堅冰出現了一絲裂痕，淚水…從眼眶涌了出來。一時之間他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什麼，但是只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只是這些畫面卻能讓他的內心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種深刻的疼痛。於是他放棄了去拼湊那些碎片，像是在逃避什麼可怕的事實一樣。

「幽…彌…爾…」

沙啞低沉的聲音，就像許久不曾開口說話，已經忘記說話的感覺…那些記憶碎片中最清晰的就是這個名字，「雷」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屬於誰，只知道每次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中都會伴隨著一陣深深的心痛。

「什麼？幽彌爾？那是誰？」

少女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雷」，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雖然很沙啞，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難聽，反而感覺到非常開心，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一絲回報，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雷」輕微的搖了搖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屬於活人的氣息，望向少女的雙眼不在空洞無神，只是有些疑惑。

「啊，這樣么？我們出去走走吧，這十多天你都沒有出過門吧？不是我自吹，我們農場的景色可是很好的哦~現在是收穫的季節，到處都是金燦燦的，可漂亮了，來，我帶你去逛逛。。。」

莉莉無法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嘰嘰喳喳的描述著自家的農場，手心稍微緊了緊握住「雷」的手，好像想到什麼一樣，臉色微紅，但是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並沒有放開手。

就這麼被拉著手，「雷」十多天以來第一次走出了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倉庫，右手被莉莉拉著，輕輕抬起左手遮擋了一下還不太適應的陽光。身上的傷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不影響身體的活動。

適應陽光后，放下手，轉頭注視著這個名叫莉莉的少女，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觀察這個善良的少女…還是如初見一般的裝束，身穿淡藍色長裙，髮帶也換成了淡藍色，在鬆散的馬尾上扎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顯得純潔無瑕，看著歡快的少女，「雷」內心的某處微微一動。

「雷」望著笑顏如花的美麗少女，認真的說出了一句。

「謝…謝…」

「不用謝我啊，反倒是我需要感謝你呢，謝謝你救了我和安克叔叔。走…我帶你去見見我弟弟，他叫德諾?塞勒西亞，是個富有正義心的少年，雖然有些調皮搗蛋…嘿嘿…」

二人就這麼手拉著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周圍都是金燦燦的一片麥田，時不時的有一兩隻小巧的飛鳥略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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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無垠的田野上嬉鬧著飛向遠方。

走了一陣，穿過一片麥田，繞過一座規模不小的馬廄，二人來到了住宅區。這裡兩邊錯落的分佈著幾間樸素的平房，應該是被農場雇傭的各種勞工的住所，此時農夫們都在田地里勞作，這裡顯得有些安靜。再往前面不遠處就是農場主人的莊園。莊園稍顯大氣卻不會讓人覺得庸俗，石料堆砌的院牆正中有著一道金屬構造的大門，門上鏤空著一些花紋樣式。

來到門前，莉莉抬頭看了「雷」一眼，有些害羞，又有些不舍的放開了握住他的手。

「嘭嘭嘭~」

莉莉敲響了宅院的門。

隨著「嘎吱」的開門聲響起，門口竄出來一個少年模樣的小腦袋，和莉莉一樣顏色的褐色短髮，帶著汗水的劉海有些雜亂的貼在額頭上。少年有著一雙明亮的雙眼，充滿英氣卻略顯稚嫩的小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有些微微喘息，就像剛才在進行什麼劇烈運動似的。

「姐姐，你回來啦？正好父親有事找你，他在書房等著呢…」

少年看了看姐姐，又帶著些疑惑的打量了一番莉莉身邊的「雷」。

「這是我弟弟德諾，有些調皮。」

莉莉微笑著對身邊的年輕人介紹道，然後又轉頭望向自己的弟弟。

「德諾，你不是想學武技嗎？這是雷，之前就是他從強盜手裡救了我和安克叔叔，他可是一個人幹掉了十幾個強盜哦。你不想讓他教你武技嗎？」

莉莉彷彿炫耀般的對弟弟介紹著雷的厲害。

果然，少年一聽這話，看向雷的眼光一下子就從疑惑轉變為崇拜，趕忙打開宅院大門熱情的招呼著二人進去。

「啊…那個…雷大哥，感謝你救了我姐姐和安克叔叔…那個…那個…我叫德諾?塞勒西亞，今年15歲，您能當我的老師，教導我武技嗎？我一定會用心學，努力練的，總有一天我也要變得像雷大哥你這樣厲害，去救助弱者，成為正義的騎士！」

德諾用略顯堅定的語氣對雷說著，只是話語裡面多少帶著一絲討好和崇拜的意味。

雷仔細觀察著眼前熱血的少年，身材不算高大，略微比他姐姐高上一些。也算不上瘦弱，至少看起來比自己顯得壯碩一些，或許是在農場這樣的偏遠環境下長大，15歲的少年已經有了一些健碩的肌肉，這說明少年的體魄不錯，良好的體魄是修鍊武技基礎，會直接反饋到人的力量，敏捷上面，當然，光有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武技的修鍊主要還是看一個人的天賦與毅力。

「嗯…」

雷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雖然自己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但是那些武技，戰鬥經驗這類知識彷彿深深的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一般。雖然那些需要「氣息」作為支撐的強大武技現在的他沒有辦法施展出來，但是那些知識卻被身體牢牢的記住了。他也感覺很奇怪，以自己對這些武技的熟悉程度來看，他以前肯定施展過相當多的次數…為什麼現在的自己卻感受不到身上有一絲一毫的「氣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只好作罷，或許跟自己失去的記憶有關。

「德諾，我先帶他去見見父親，別太頑皮了，還有…去叫你妹妹露娜起床，她今天還有學習數算的功課呢。」

說完就帶著雷往書房走去。

莉莉口中的露娜是德諾的雙胞胎妹妹，比莉莉小兩歲，是個有些懶散的問題少女。

來到書房，老倍特正坐在書桌前看著一份文件。看到莉莉進來，身邊還帶著那個奇怪的年輕人，不由多了一分謹慎。

招呼兩人坐下之後神情慎重的緩緩開口：

「莉莉，前天附近巴略特農場出事了，好像是遭遇了洗劫，老巴略特一家所有男丁都被殺死在自家宅子里，包括所有的僕從，死狀極其凄慘，包括妻女在內的所有女性都被人劫走。明顯的盜匪所為…」

聽完父親的話，莉莉震驚的不由捂住嘴。

「天啊，盜匪竟然這麼大膽了嗎？敢如此明目張胆的行事，庫卡子爵的巡邏隊呢？」

巴略特農場距離她們賽勒西亞農場不算太遠，僅有20多公里，記得小時候老巴略特還來她們家拜訪過，是個不錯的人。

旁邊的雷聽完以後低下頭彷彿在思考著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莉莉，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和德諾，露娜送去布魯鎮，鎮上有我們家的房子，雖然不大，但是足夠你們幾個生活了，到時候多帶些金幣，也能支撐一陣子。等庫卡子爵的巡邏隊過來調查完事情的詳細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老倍特好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的，用慎重的口吻對莉莉交代著自己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