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尊父命庶子戍邊防(16)
天茗閣二樓。
劉椿帶著賈路來到一間雅閣外輕輕扣了兩下門,隨後將門推開,像賈路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隨後便在門口侍立。
雖然已經調節了一路的心態,賈路心裡還是有一絲的緊張。
走進來,只見正位上正坐著一個富家員外打扮的三十五六歲年紀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後還站著一個微微有些彎腰低頭的面白無須的侍從。
不知為何,賈路第一眼就能感覺得到那個侍從是個宦官,那麼前面這人的身份也同他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了。
再看看這人的長相,似乎和李昭玥還真有幾分相像,且都自帶一股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氣質。
見李玗也正好奇的打量自己,賈路忙低下頭去施禮道:「學生賈路見過……先生。」
聽到先生二字李玗不由得也是一愣,長這麼大似乎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稱呼自己。
「你知道我是誰?」李玗問道。
「不知……」
李玗揚了揚嘴角,又饒有興緻的看了看賈路的表情說道:「坐下說話。」
賈路道了謝才規規矩矩的在下手位上坐了。
李玗道:「你今年才十五歲?」
「正是。」
「那個壓縮軍糧,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賈路道:「是我前些年偷饅頭的時候想出來的……」
「偷……偷饅頭?」李玗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顯然他對於這些市井中的八卦並沒有聽說過。
「你不是榮國公賈代善的孫子嗎?榮國府的少爺為什麼要偷饅頭?」
「呃……因為吃不飽……」賈路的回答言簡意賅。
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很明顯李玗對於這個簡明的回答並不滿意。
賈路無法,
只得將自己的身世以及出到榮國府後受到的遭遇大致說了一回。
李玗聽罷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有些陰沉:「在你縣試中了桉首、府試得了第五之後,他們還是決定讓你去九邊戍邊?」
雖然李玗也知道嫡庶有別,可這麼優秀的庶子仍然不受重視,這讓李玗有些為賈路感到不公了。
「回先生的話,榮國府中我這一輩除了一個已經婚配的哥哥賈璉之外就只有我年紀最大了,因而奉旨戍邊賈路義不容辭。」
賈路的回答卻很巧妙,也沒有抱怨賈府對自己的不公,也沒有表達自己的不滿。
李玗嗯了一聲又問道:「接著說,偷饅頭和壓縮軍糧有什麼關係?」
賈路比劃了一個饅頭的大道:「饅頭本來這麼大,可用力擠壓,就會變得這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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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得小了不就可以多藏幾個在袖子里了嗎?只可惜一鬆手饅頭又慢慢的恢復成原來的大小了。
當時我就在想,若是有個法子可以把饅頭米飯什麼的都壓小了,就容易帶了不是?」
李玗一陣無語:「你就是這麼想到了把軍糧也壓縮?」
賈路道:「正是,後來我讀史書,看到幾十萬大軍遠征,為了保障後勤糧草供應通常也要征幾十萬的民夫徭役運輸,加在一起就號稱百萬大軍。
若是能把糧食壓縮了不就可以省去好多運糧的車和民夫了么?」
李玗自詡也是熟讀經史了,卻怎麼也沒想起來哪本史書上有過這樣的記載。
可又不好讓賈路看出來自己孤陋寡聞,只得點了點頭說道:「果然你這心思敏捷,與別人不同。」
賈路也不再言語了。
言多必失,行多必過,他牢牢記住了薛寶釵的話,自己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想法去說服別人。
就像和李昭玥相處一樣,本來好不過是請她吃了一杯奶茶,到了後來在她的刻意引導下說出了什麼閨密街、壓縮軍糧的,給自己找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李玗見賈路不言語了便說道:「你這個壓縮軍糧確實能節省運力,可你有沒有想過還有馬吃的糧草呢?
一匹戰馬每天消耗的糧食可是相當於四個士兵。
難道戰馬每天所食用的草料和精料也可以壓縮么?」
「學生沒有餵過馬,因而不敢胡亂說話。不過壓縮軍糧似乎也可以給戰馬當做精料來喂吧。」
賈路本來還想說些什麼青儲飼料、還有壓縮草卷什麼的,還是忍住了。
不過賈路有些猶豫,除了壓縮軍糧,李昭玥還跟李玗說了些什麼?
要不要給李玗露一手,給自己加點分?
不管從文從武,晉陞最快的捷徑莫過於抱住對面這個大虞朝最有權勢的人的大粗腿了吧?
李玗端起茶來淺淺呷了一口說道:「所以說,你這個壓縮軍糧雖然好,也不過是能解決人吃,卻不能解決馬嚼了?」
賈路忍不住問道:「現在我朝的政策不是固守嗎?所以……邊軍中有多少馬匹?多少騎兵?」
李玗微微蹙眉,沉聲道:「雖然現在是固守,若是蒙古諸部再有敢犯我邊疆者,定要深入草原以誅之!」
賈路心裡一動,沒想到這個年輕的皇上還是個激進主戰派啊?
是年輕氣盛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李玗似乎捕捉到了賈路一閃而過的不屑表情,冷聲道:「怎麼,難道你覺得我大虞邊軍不是蒙古人的對手么?」
賈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得含湖道:「學生聽說軍報中邊軍以一當十,擊退了蒙古人的滋擾。」
李玗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已從其他途徑知道了戰況的真相了,因而才下定決心要整飭軍務,精兵簡政。
徵召爾等入伍戍邊也正有此意。
我知道有些世家子弟早已養尊處優慣了,並不是上戰場殺敵的材料,可總是還有想建功立業的人是不是?
我會暗中使人盯著這些人的,想來不出一年,哪些是紈絝子弟,哪些是可塑之才便一清二楚了。」
賈路咳了一聲說道:「先生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大虞邊軍可以和蒙古人抗衡,到了草原上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說罷悄悄觀察李玗的反應。
李玗卻沒有生氣,而是說道:「你有什麼見地只管明說就是了,有沒有道理朕……我自會判斷的。」
賈路便問道:「先生有沒有想過,為何蒙古人可以來去如風,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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