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少爺
又過了一個時辰，沈謙看天色已晚，自己又沒有準備燈燭，便準備收攤回去了。
「被那小子給騙了，這奪丹大會有什麼稀罕東西了，浪費我大半天時間。」不遠處傳來一句話，聲音清脆悅耳。
沈謙本來擺了半天攤，又與眾多女修鬥智斗勇，已是疲累不堪，但聽見這聲音卻覺得莫名的舒服，疲勞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沈謙抬頭望去，只見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人，前面那個作書生裝束，十五六歲年紀，面容俊俏，皮膚白嫩，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非常，讓人一眼望去便不能忘；後面那個是個滿鬢霜華的老人，作家僕打扮，躬身走在書生後面。
那書生想是看見沈謙的攤位有桌有椅，與其他攤位都是隨地擺放不同，便往這邊走了過來。
那書生走到近前，便有一陣淡淡的香氣襲來，沈謙本來就要收拾東西收攤了，卻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朝書生一拱手：「道友請隨意挑選。」
那書生既也不回禮也不答話，直接低頭看起沈謙攤上的那些首飾來。
沈謙已是相貌俊逸，那書生的俊俏卻猶勝沈謙三分，只是略顯脂粉氣，不似沈謙俊逸之中帶有幾分陽剛之氣。
沈謙不知怎地，見了這書生后，結交之心油然而生，那書生雖然無禮，但沈謙卻不以為意，見這書生對首飾感興趣，立刻拿起紫檀盒打開，取出步搖放在手中遞了過去，說道：「道友請看，這支步搖乃是青蓮山人所做，與凡人匠師所做有雲泥之別。」
那書生聽到「青蓮山人」幾個字的時候並沒有如其他女修一般驚呼出聲，便好似沒聽說過這個人一般，只是隨意地把步搖接了過去，但當他把這支步搖拿在手上看時，卻立刻臉現驚喜，顯然已發現了這支步搖的不同凡響之處。
沈謙又給他細細說了玉珠上的花紋、玉珠相交時的鳳鳴以及輸入神念的蓮花，那書生連連點頭，拿著這步搖翻來覆去地細細觀看，顯得愛不釋手。
驀地，那書生從袖中取出一面銅鏡置於桌面，又往後退了幾步，對著銅鏡伸手將步搖舉起往頭上插去，但卻碰到了頭冠上被彈了開去。
那書生身體一僵，臉上一陣飛紅，慢慢將手放了下來，沈謙也滿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他也沒想到一個男子會把步搖往自己的頭上插。
過了一會兒，那書生臉上的紅色逐漸褪去，說道：「這支搖我要了，多少錢？」聲音依舊清脆動聽。
沈謙離近了聽那書生說話，覺得比方才更悅耳，不禁想：「他說話的聲音怎麼能這麼好聽！」又想，「若是能天天聽到這聲音就好了。」
沈謙一時沉于思想，忘了回那書生的問話，那書生不耐，語氣加重了一些道：「我問你這步搖多少錢，我買了！」
沈謙驚醒，連聲抱歉，但對於價格他實在有些難以決定：照理來說，既然他之前開的價格是兩千靈石，那麼現在也應該開兩千，但沈謙一見對方就起了結交之心，你叫他如何肯把價格開高？他還怕價格高了那書生嫌貴扭頭就走，從而失去結交的機會呢。
「一千五百靈石。若是道友覺得貴，價格還……」
「夏伯。」書生直接打斷了他，喚道。
「是。」那老僕聞聲走上前來，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十五顆中品靈石遞與沈謙。
沈謙看著這十五顆中品靈石呆住了，若是官方的兌換價格，自然十五顆中品靈石便是兌換一千五百顆低階靈石，
並沒有錯，但實際兌換的話，一塊中品靈石便可以兌換二百左右的低階靈石，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極少有人用中品靈石去換低階靈石，這十五顆中品靈石便相當於三千塊低階靈石，只多不少。
那老僕見沈謙不接靈石，抬頭不解地看向沈謙。
「這十五顆中階靈石，雖然官面兌換價恰好是一千五百低階靈石，但私下裡足可兌換三千低階靈石有餘了，在下既然說了一千五百靈石，那便是一千五百靈石，決不會多收。」沈謙伸手將那老僕的手推回說道。
沈謙若是收下了這十五顆中品靈石，便相當於把這支步搖賣了三千靈石，與他之前所說的價格大異，沈謙自幼受父親教導，於信諾方面看得極重，開價多少，那便收多少，絕不會多收。
即便是下午那些女修，若是拿著二十顆中品靈石來買，沈謙也是決計不會收的，何況這書生又是他想極力結交的人物，那就更不可能收了。
「中品靈石又是什麼好東西了？給你就拿著，啰嗦什麼！」那書生不耐地說道。
那老僕見沈謙依舊不肯收，便笑了笑說道：「九公……少爺給您，您就拿著。您這步搖我看做工著實不俗，便是賣上三千靈石也不算貴，況且一千五百低階靈石，我們找遍身上也未必能湊得出來。」
沈謙還待再說。
「你其實是覺得賣得便宜了吧？」那書生似有些生氣，「想要多少靈石你說！」
「我說您就別惹我家少爺生氣了，這靈石您還是收下吧。」那老僕見沈謙還是不收，便將手中的中品靈石往桌上一放。
沈謙見那書生誤會自己是想要賣高價故意不收靈石，心中也犯了難，若是收了，那是不守信諾，但若是不收，卻會受到那書生的誤解，那就沒法與對方結交了，更是不妙。
就在他心中反覆思索衡量的時候，那主僕二人已翩然遠去，等沈謙回過神來才發現已不見了兩人身影，不禁大為懊惱，沒想到自己這一猶豫，竟失去了與對方攀談結交的機會。
沈謙手忙腳亂地把靈石和攤子收了起來，然後往前追想找到那書生，但人海茫茫，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他悵然若失地回到了駐營地，沒有去程元化那邊，而是直接進了自己的帳篷，躺在地上，獃獃地望著帳篷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