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也許會很久但最後都會忘掉吧。

葉曦看著窗外，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了已經凌晨了，毫無困意。

一縷煙一點點飄向窗外，這時候本來應該是最快樂的時候，高考結束，緊張很久的心情終於放下。

葉曦伸手點了支煙，紅盒的人民有著淡淡的甜味，她想起來了第一回給她抽人民的人。

「你喜歡吃甜的話，就抽人民吧，她是甜的。」

「好」

葉曦永遠會把喜歡的事一直做下去，直到厭倦為止。

及腰的長發已經剪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像是一道鐵命令，切斷了她的長發，也切斷了她和他。

把頭髮往後甩了一下，隔壁屋子傳來陣陣鼾聲，葉曦的姥姥已經睡熟了。

說起來，葉曦喜歡吃甜的和葉曦姥姥有著直接關係，小時候清清淡淡的白粥因為葉曦的哭鬧就加了很多的糖，燉菜永遠是甜的，連喝中藥也要有糖水和著。

在葉曦看來這就是表達愛的方式，永遠記得你的習慣，永遠偏向你。

葉曦姥姥家樓下是遊戲廳網吧，偶有人喝醉就會吵架砸東西，聽到了喧鬧聲，葉曦探頭，只是吵了幾句就歸於平靜。

葉曦手裡的煙抽完了。

手機總是在有電和沒電之間徘徊，這個感覺很鬧心，葉曦皺眉。伸手搖了搖煙盒，還有很多，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那時候天天總能聽見印子月的落空，雖然說是落空，但是葉曦總感覺這歌表達的總有歡快的感覺，像是徹底擺脫了一個人之後的歡快。

果然什麼東西和愛情扯上關係就會很狼狽。

又想到他了，葉曦忽的又點了支煙，只要和他沾上一點，記憶就馬上翻湧出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砸在地上是有聲音的。

這已經不知道是葉曦哭的第幾次了，連著好幾夜的失眠，葉曦的精神和身體已經很虛脫了。葉曦也想睡覺，閉眼睛全是回憶，去他媽的，睡不著。

在去姥姥家之前，一直在家住著，葉曦領著弟弟寫了作業，把電腦也給了他玩，葉曦弟弟只要玩遊戲就不吵不鬧。葉曦不喜歡吵鬧。

屋子裡就葉曦姐弟兩個人，葉曦洗了個臉做了個面膜，葉曦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眼睛空的嚇人。

「葉卓陽，媽媽說沒說幾點回來」

「沒，沒說」

葉曦又開始鬧心了，他們出去喝酒，回來又是她收拾爛攤子。

抖音上的文案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樣，一點新意都沒有，那時候她和他還沒分手。

那時候葉曦也沒想過，像以前一樣胡鬧生氣以後就真的分手了，她只固執的覺得他永遠在她這邊，就算她說了一萬句反話，他也能理解她。

葉曦錯了。

葉曦父母晚上回來之後大吵了一架，葉曦在過去得幾年裡，一直頻繁見證他們吵架，合好，吵架。反反覆復的死循環。葉曦已經麻木了，她不覺得她們吵架怎麼樣她只覺得他們聒噪，人類的悲喜本不相通，她們不理解葉曦，葉曦也不理解她們。

然後她就跑來姥姥家了，姥姥永遠不會和葉曦吵鬧，還會給葉曦講故事，會做葉曦喜歡吃的菜。

葉曦最喜歡姥姥了，姥姥還不管葉曦抽煙，只是喜歡在葉曦抽煙時候碎幾句，內容不外乎就是，姑娘家抽煙身體不好，以後找不到好婆家，以後懷孕身體不好。

葉曦聽著只是笑。明明她勉強才滿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