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七 第3層

【進入選擇四：不接鏡子，繼續讓陳章元自己攜帶鏡子，並給出真正的解釋。】

…………

「鏡子還是你自己拿著吧。」

濃淡混雜的煙霧繚繞在連心臉龐附近，片刻后又緩緩散去，只留下些微煙草的氣味。

「之前在大冢正士那裡，你能第一個擺脫大冢正士的操控，想必前面幾個團里你應該把大量的屬性分配點分配在了心智屬性上。那時候你還沒有鏡子，而且又受了傷，本來就處在意志較為薄弱的階段，如此看來，這方面你應該是我們當中最為優異的那一個——老實講我還挺驚訝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連心語氣平淡，哪裡有半點像是在驚訝的樣子。

「聽你的描述，那鏡子應該在抵抗心智操縱這方面有一定的功效，相較於拿在我們幾個的手上，倒不如由最擅長抵抗心智操縱的你繼續掌握，不管怎麼想，有一個人能率先擺脫控制，也總比其他人只是能勉強保有一點自我來的更好。」

「至於若是再碰到那本書一樣的敵人……要是你加上鏡子都只能勉強抵擋，那我們把鏡子拿在手裡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用。」

這理由不可謂不充分，霍恩和大剛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陳章元也很感動。

一方面是因為連心的決定和信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其實撒了謊。

先前在受到那本書操縱的時候，那本書還對他說了些別的。

它說：「殺了這幾個人，殺了這幾個人，他們都瞧不起你，他們帶著你只是為了帶著一個笑料、一個小丑，在真正關鍵的時候，他們甚至會隨時拿你當做人肉盾牌，就像綠川美的那些小跟班一樣。他們還會拿走你的寶貝，搶走你所有的好東西，你以為你留下來就能收穫更多？不會的，有什麼好東西他們都會拿走的。

殺了他們，殺了這幾個瞧不起你的人，殺了這幾個只想利用你的人。」

那本書說要幫他看清楚這幾個人的真實面目，可事實就是，那本書讓他看到的，只是被古怪的手段無限放大了心底惡念的幾個人。

在陳章元看來，眼下的這三個人，遠比剛剛那本書還在的時候他所看到的更加真實。

對於陳章元莫名其妙的一臉感動，連心覺得有點無語。

一個三十來歲乾巴瘦長得又不好看甚至有點賊眉鼠眼的中年人，在那裡眼角泛著淚花面上寫滿了開心和幸福，這場景不管怎麼看都稱不上美妙。

「醒了，鱉載著理髮店，快點抽，抽完走了。」玩著十幾年前的老掉牙爛梗，連心丟下煙頭，抬腳踩滅，催了一句。

霍恩完全沒聽懂，這梗早期流行的時候他才十歲出頭，還是個熱衷於一個人游泳的小屁孩，並不喜歡——至少他自己不喜歡也沒太接觸過這個梗。但是眼見大剛跟陳章元都笑了，他不笑又好像有點不太合群，便也跟著一起傻笑起來。

「你們說咱這算不算事後煙？」大剛笑著笑著，突然蹦出了一句尬的。

「？？？」三臉懵逼。

「啊這……整活還得是你會整啊剛哥……」懵逼過後，霍恩率先情真意切的笑了起來，雖然沒了怪書的蠱惑，但是看到連心一臉吃癟的樣子他還是會很開心。

話又說回來，能看到連心那副像是吃了米田共一樣的表情，誰又會不開心呢？

…………

片刻以後，休息完了的四個人一起起身上樓，大剛依舊是背包的主力，

也依然走在最前面開路

霍恩攙著陳章元走在中間，至於老陳，他這會兒的臉色也說不上到底是好是壞。按理說沒了一條胳膊，這本來是件相當痛苦的事情。但要是那條胳膊之前就已經骨頭稀碎，動作幅度大一些都會疼個大半天的話，那某種意義上也稱得上是長痛不如短痛了。

如果非要描述，那他這會兒肯定就是痛並快樂著。

連心一如既往走在最後，一邊殿後，一邊尋思著雜七雜八有的沒的。

推開了進入三樓的樓道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室內的籃球館，空間大而開闊，中心的籃球場地周圍是圍著一圈又一圈座椅的看台，場地中心還放著幾個漂亮的塑料編織籃，裡面放滿了籃球。

一看到籃球，陳章元的左肩又疼了一下。

狗X的籃球小子，長得還沒有櫻木花道帥，也敢學人家玩籃球。

他正在心裡瘋狂吐槽著當時那個籃球少年森久保陽一，眼前卻突然恍惚了一下。

編織籃里的籃球……好像都是人頭？

陳章元抬起完好無損的右臂揉了揉眼睛，又確認了一遍。

確實是人頭？

「等會兒……你們看那幾個編織籃裡面，那裡面好像都是人頭啊。」

他本以為幾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沒想到幾人卻紛紛點了點頭，走在最後的連心更是應了一聲后直接開口道：「十有八九要出現什麼鬼怪了，準備好吧。」

見陳章元、霍恩和大剛似乎都有些不明就裡，連心指了指腕錶「整點了。」

話音才剛落下，籃筐里的一顆人頭被人拿了起來。

那是個高大的青年，看起來差不多有將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也稱得上壯碩，倒是那張沾染著血污的臉——才剛剛看到那張臉，大剛他們三個便立刻想起了一個人。

沒錯，正是籃球少年森久保陽一。

那青年穿著球衣，除了臉上以外，身上也到處都沾染著血污，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隱約可見一些青紫色的印痕，像是被人狠狠毆打過一般。

更直觀的證明是，他的腦袋是歪著的，不是正常的歪著頭那種歪，而是脖子依舊挺直，但頭部卻整個折到了一側的那種歪，讓人感覺這傢伙的頸椎估計已經被直接折成直角了。

「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多花樣？像是個暴力型的選手。」

連心就近找了處看台坐了下來「大剛，交給你了？」

大剛點點頭，揉著手腕走向了球衣青年。

一顆頭呼嘯著飛向了大剛，大剛不閃不避，抬起手一個正拳直迎上去，一拳將飛來的人頭砸了個稀巴爛，污濁的紅黑色固體四散迸濺，噁心是噁心了點，但視覺效果十足。

看台上的連心嘆了口氣，以後得琢磨琢磨叮囑一下大剛，萬一這要是個什麼帶腐蝕性的攻擊，大剛這種接法不是慘了？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連心腦子裡才剛閃過這個念頭，大剛身上濺到了紅黑色固體的地方便開始冒起了煙。

球衣青年咧著破破爛爛的嘴笑了起來，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可惜，大概是實力不濟的關係，這東西的腐蝕作用很差，大剛應該是感覺到痛了，但沒那麼痛，不但沒能傷到大剛，反而還激起了大剛滿身的凶性。

「咚、咚、咚……」

沉重的聲音響了起來，加速攢滿了怒氣管的大剛像一頭暴躁的黑熊一樣狂奔著沖向球衣青年，腳步落下時的聲音跟沉重的鼓點一般，聽的人心臟都忍不住跟上了那個節奏。

球衣青年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又抄起兩顆人頭擲向大剛，看起來勁頭十足，遠比當時的森久保陽一勝出不止一籌。可大剛這蠻熊一般的傢伙哪管那麼多？人頭才飛到身前便被他一巴掌掄爆，估計這些人頭的原主人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死了之後還要被這種人形怪物抽耳光。

還是會把腦袋直接抽爛的那種耳光。

「他急了他急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肯定不止連心一個，同樣拉著陳章元坐在看台上的霍恩年輕的臉上寫滿了高興，當初他們面對森久保陽一的時候有多慘，現在他就有多爽快。

因此，他指著籃球場中心瘋了一般一顆接一顆甩出人頭的球衣青年，像是在給偶像打CALL的粉絲一樣激動不已，大聲呼喊了起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這麼拉吧！」

他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他玩了一個陳年爛梗，陳年到跟「鱉載著理髮店」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

聽到霍恩的呼喊，連心在心裡默默給球衣青年配上了一句「啊對對對」。

塑料編織籃就那麼大，裡面的人頭不可能無窮無盡。

當然，即便是編織籃里那十來顆人頭，大剛也不打算讓球衣青年全部扔完。

三顆之後又三顆，接著是第七顆、第八……

沒有第八顆了。

已經衝到球衣青年面前的大剛大吼一聲，腳下一個急停，鞋底與籃球場的地板擦出了刺耳的爆響，他右拳一擺，一個勾拳重重捶在了球衣青年歪向右側的腦袋。

打正了？

不對，打飛了！

伴隨著「咔——」的一聲清脆聲響，球衣青年沒能擲出第八顆人頭，自己的腦袋卻像是代替品一樣高高飛起，甚至還連著一段血肉模糊的白色骨骼。

大剛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想法。

就算有這種想法，大剛一貫的殘暴戰鬥風格也絕不可能允許。

飛起來的不只有球衣青年的腦袋，同時還有球衣青年的身軀，在大剛狂猛的力道作用下，那滿是血跡的軀幹也離開了地面，繼而被大剛揮出去的右手再次反手一砸，轟落地面。

重踏！

裹挾著巨力的一腳正中球衣青年的胸腹之間，數不清多少骨骼在這一刻齊齊碎裂，球衣青年的整個身體甚至還沒來得及癟塌下去，便直接被大剛這一腳給踏的四分五裂。

「吼！！！」再次發泄了個過癮的大剛仰起頭喊出了聲。

「壞了，我總覺得大剛以後會長出滿身的毛……」看台上，連心摩挲著下巴，腦補起了半人半熊的大剛，頓時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

本章無選擇，明日進入倒數第二段劇情的最後一章，之後就是本卷的收尾了，如果有興趣的，下一章結束就可以開始猜測結局、揣摩故事原貌了。

木製面具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