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櫃中之視
【進入選擇一：不管心裡的聲音，過去打開那個衣櫃，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
思慮良久，連心的目光最終還是不可抑制的轉向了衣櫃。
好奇心中總是潛藏著致命的殺機。
連心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了衣櫃前，然後緩緩伸出手。
在手掌與衣櫃門把手輕輕觸碰到一起的那個瞬間，連心忽然覺得衣櫃里像是有什麼東西顫動了一下。
他咽了一口唾沫，左手在門把手上握緊，右手則隨手抄起打火機，夾在了右拳指間。
「三……」
「二……」
「一！」
連心猛地拉開了柜子。
柜子里是空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衣服和衣架都看不到一個。入目所及之處，只有衣櫃內側的一塊塊木板。
連心長出了一口氣，慶幸著衣櫃里空無一物，那心裡的預警似乎僅僅只是唬人用的。
就在他剛剛放鬆了不到兩秒以後，衣櫃底部突然有什麼東西貼著木板緩緩游弋了上來。起初連心還以為是蚰蜒、蜈蚣一類的小蟲，可仔細看去時，卻發現是一縷頭髮。
一縷纏繞在一顆被壓的扁扁的眼球上的頭髮。
那眼球拴在頭髮的末端，隨著頭髮一起升了上來，眼球中的瞳仁本來還在四處張望著，一見到連心，便立刻定住不動，散發出了奇異的光。
這算什麼？眼球怪嗎？
望著眼前這驚悚又可笑的一幕，連心一時有些無語，反手就要把柜子關起來。便是在這時，那顆眼球鼓脹起來，漂浮在空中，並開始了不斷地分裂、複製、分裂、複製，不過短短兩次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從一顆眼球變幻成了數十上百顆眼球，懸浮一片由炫光和點點星光一起組成的大片光團之中。
每顆眼球都在凝視連心，每顆眼球都在散發光輝。
連心本能的認為自己似乎曾經看過什麼更加噁心、更加可怖的東西，對眼前這景象應該不至於害怕。但事實證明，有一種莫名的戰慄感正開始從他的心底生出，逐漸充盈他的全身。顯然，他以為他不會怕並沒有用，這種從心理上由內而發產生的恐懼感完全不講道理。
他的手在抖。
連心努力定了定神，甩手重重關上了衣櫃的門，然後不受控制的開始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
不對，怎麼會這麼怕？
連心咽了一口唾沫，下一刻便看到衣櫃的門開始透光，那木製的門明明還在原位，沒有被打開，也沒有被破壞，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能夠看到木門後面的輝光，還有光芒中上下浮動著的一顆顆眼球。
它們還在凝視連心。
不對，不止是凝視。
它們似乎還在不斷向連心傳遞著什麼信息。
是什麼？
連心的頭開始刺痛起來，不同於先前那因為傷口而產生的疼痛，這次的痛感是源自於整顆腦袋，就好像有無數根針藏在他的腦子裡，正試著從他的腦子裡鑽出來，鑽破他的頭蓋骨和頭皮，直至重見天日。
「嘶——！」
疼痛越來越強，連心忍不住抱頭蹲了下去，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希望能夠減輕幾分痛感。
他應該什麼都看不到了吧……？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向上瞟去，即便他壓根沒有抬頭，甚至沒有撐開自己的眼皮。事實上，他就那樣看到了漫天星雲之中懸浮著的一顆顆眼球——透過自己的腦子。
布魯斯？這是我的名字嗎？
布魯斯？布魯斯什麼？
這是什麼場景？畫面里的男人是我嗎？這是在一間酒吧里？那女人是誰？是床頭柜上那半包香煙的主人嗎？
警官證？是我的嗎？不對，不是，上面的照片不是我。
好刺眼……什麼地方？好大的蘑菇雲，是什麼軍事武器試驗嗎？還是正在打響的戰爭？
那個穿著白衣服的男人在幹嘛？他為什麼要一邊看著我一邊在實驗器材上操作？他想要教我製備什麼物品嗎？
那是什麼？好大的巨象，不是大象，是……
猛獁？還有劍齒虎？
這……都是什麼？
連心終於意識到，那漫天的眼球似乎正在給他的腦海里灌輸記憶。不對，確切地說不是記憶，而是知識，很多很多的知識，極少一部分是有他參與其中的屬於他的記憶，但更多的還是亂七八糟的各式知識。起初他還有些欣喜，但很快他就發現，因為被塞進來的東西太多，很快，那些最先被塞進來的東西就被完全擠壓、磨滅，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這意味著到了最後，他的腦子裡很可能只會剩下一些卵用沒有的東西，比如一部「史前動物世界」。
可他無力反抗，無力拒絕，他只能勉強接受著這種灌輸，甚至在這期間連動彈一下自己的手指都是痴心妄想。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彷彿只過了一瞬間。
事實上，從連心甩手關上衣櫃門，然後被迫因頭部的刺痛而下蹲到現在，手錶上的秒針僅僅跳了三次。
這意味著時間只過了三秒。
「嘭——！！！」
連心的腦袋整個爆掉，無數紅色、白色的液體、半液體四散迸濺，濺的到處都是。牆壁、天花板、衣櫃門……
無頭的殘屍衰頹的撲跌在地上，再沒了痛，也沒了動靜。
…………
「這是……哪？」連心睜開了有些模糊的雙眼，看向了天花板。
有點熟悉的天花板。
「我……是誰？為什麼頭這麼疼？」連心揉著自己的眉心，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到了衣櫃。
似乎是本能一樣的，連心猛地打了個寒顫，心底對衣櫃的那扇門滿是無盡的恐惶和抗拒，就像是打死都不願意多靠近半步一樣。
十數秒后，依靠著房間里一些其他的蛛絲馬跡，例如床頭櫃里的東西、亂糟糟的床鋪、不斷按著等距步伐一次次前進的手錶……連心最終還是勉強拼湊出了自己先前究竟做了什麼、在做什麼。
也因此，他又一次陷入了兩難之中。
打開卧室門的鑰匙不再衣櫃里，衣櫃里只有一堆奇怪的、會爆了他腦袋的眼球。
到最後，他還是要找那把鑰匙。
連心嘆了口氣，目光開始在房間里逡巡起來。
——
今日無選擇，連心死亡后重新復活，回退到上一次、也就是上一章的選擇之中。
在上一章里選擇了第一個選擇的書友可以重新選擇其餘選項，明日依然參照3.5章的選擇結果（去除選擇一）來繼續推進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