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十 亦真亦幻

連心突然覺得自己的胃沒由來的痛了起來，就像是有人把手伸到了他的肚子里，然後狠狠一把攥住了他的胃袋。

這痛不是因為某種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因為一些心理因素。

至少連心是這樣感覺的。

就像是有些人在受到忽然的驚嚇時會感覺渾身發冷，有些人在恐懼之中會不自覺地咬緊牙關一樣。

他看著門縫裡毫無顧忌的與他對視著、甚至沒有一點點離開意圖的那隻眼睛，開始猶豫起自己究竟要怎麼做。

直接一把推開眼前這扇門？

開口叫兩聲傑茜的名字？

還是繼續與她對視，直到她願意抽身退開，自己再走上前去？

如果是在什麼搞笑漫畫或搞笑小說里，或許此時此刻他會轉身回到床上繼續睡下，這似乎能讓傑茜吃癟，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笑點；亦或者他直接走進衣櫃，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出來，然後與衣櫃中的怪物相視一笑，友誼地久天長。

可惜這裡並不是那種地方，連心很清楚，從他與傑茜對視的那一刻起，這間屋子就已經不適合他繼續龜縮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連心緩步上前，走到了門邊。在此期間，傑茜的目光也一直跟隨著他的身影。

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連心終於在三秒之後鼓起勇氣，一把推開了面前的這扇門。

沒有想象中的碰撞，門被輕易推開，一直盯著傑茜雙眼的連心看的十分清楚，就在他推門的瞬間，門外的傑茜忽而消失了。

連心抬頭看向門外，穿過很短的一段走廊，那頭是亮著燈的客廳。

原本剛剛醒來時的安靜從這一刻起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舒緩的小提琴聲、水流的嘩嘩聲以及電視里播報新聞的聲音。

從連心的視角上，只能看到餐桌、客廳窗戶、座鐘和房頂的水晶吊燈。他看不到沙發，也看不到任何一種聲音的來源。一切都迫使著他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客廳。

想了想，連心沒有急著過去，而是先到床頭櫃邊，拿了兩個火機，又帶上了他的錢包和那半包香煙。

說不定會有用。

將一切全都揣好，連心不再猶豫，大踏步走出房間，穿過走廊，來到了客廳。

「安迪，你醒啦？」傑茜的聲音從右手邊傳來，連心轉頭看過去，發現依然穿著那身寬鬆居家服的傑茜正抱著抱枕盤膝坐在沙發里，在看到連心的那一刻，她漂亮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她臉上那甜美而又充滿了驚喜感的笑容絕對發自內心，連心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這一點。可是，一看到她那雙翠綠色的眼眸，連心便會想起剛剛門縫當中的那充滿了貪婪的眼神。

他的胃又痛了起來。

連心沒急著回答，而是先打量起了客廳的設施。

傑茜的後面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從整齊的擺放在架子里的刀具和空空如也的各個機器看來，實在不像是正在烹飪的樣子。但偏偏那個水龍頭開著，不知道是在幹嘛。

沙發與開放式廚房之間，往右手邊看去還能看到一條走廊，走廊的燈像是關著，也不知道會通向哪裡。

客廳中似乎所有的窗帘都是拉上的，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連心轉過頭，又看向了自己的左側。

緊挨著他所在走廊的這面牆壁上做了一個壁爐——不是真的燒火的那種壁爐，而是電子壁爐。與傑茜的沙發正對著的那面牆上則掛著壁掛式液晶電視，

此時此刻，那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一個新聞節目，主持人長著兩個腦袋，面容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在播報新聞，另一個卻帶著嘲弄的笑，透過電視屏幕死死盯著連心。

連心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小半步，可那屏幕突然一花，隨後主持人便恢復了正常，彷彿剛剛那一幕只是他的幻覺一般。

「安迪？」傑茜關懷的又問了一聲。

「呃，嗯，對，醒了。」連心按捺下心裡的不安，轉頭笑著看向傑茜「在看電視？廚房的水——」

嘩嘩的流水聲突然消失不見。

「廚房的水怎麼了嗎？」傑茜扭頭看向身後廚房的方向「你是不是又看到什麼了？」

連心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水龍頭裡又流出血了？」傑茜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的走到連心身旁，溫柔地拉起了連心的雙手「我瞧你剛剛看向電視的時候似乎也被嚇了一跳，該不會電視屏幕里也出現了怪物吧。」

連心這次連頭都沒點，只是靜靜望著傑茜，心裡原本堅定不移的懷疑開始出現了一點動搖。

傑茜的這種溫柔……她手心裡傳來的溫熱感……真的不像是假的。

他看向傑茜那對翠綠的彷彿澄凈琉璃一般的雙眸，恍惚間卻又想起了那滿是惡欲貪求的眼神。

「沒事，放心好了。」連心笑了起來，抬手給傑茜理了理頭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傑茜一怔，彷彿想起了數年前她與安迪在街頭重逢時的那個瞬間。

她感覺自己的鼻子有點發酸。

「嗯，會好的。」傑茜抱住連心，輕輕依偎在了他的懷中「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醫生那裡吧。」

「好，都聽你的。」連心拍了拍傑茜的背，目光卻遙望向了廚房的水龍頭。

水龍頭不知何時再次被人擰開，但並沒有水從裡面流出，因此也沒有水聲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刺耳難聽的「嘶嘶」呲聲，就像是水管裡面被什麼東西給憋住了一樣。

連心鬆開傑茜，傑茜會意，也張開了環抱著連心的雙臂，只是略有幾分不解的看著身旁這個男人，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了廚房的水龍頭旁邊，然後伸手擰開了水龍頭的開關。

下一刻，連心突然猛地向後退去，險些撞到身後的灶台。

在他的眼裡，他本想關掉水龍頭，可才剛剛擰動旋鈕，水龍頭裡便湧出了無數漆黑的髮絲，瘋狂的向他纏繞過來。

他只能向後退，可這裡的空間本就不大，他又哪有什麼退後的餘地？

髮絲已經纏上了他的雙手，連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下動作，看向了傑茜。

傑茜面帶嘲弄的看著他，一如剛剛電視里那個主持人。

髮絲還在往他的身上蜂擁過來，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在他鎮定下來后就直接消退。所以他掙了一下手臂，勉強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用力按下。

火光亮起，黑髮消退，傑茜的表情也在那個瞬間變得略帶幾分驚訝和心疼，甚至還在往這邊走著。

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連心煩躁的收起火機，已經走到旁邊的傑茜關掉了水龍頭，憂心忡忡的看著連心。

「安迪，你……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醫生吧，或者你吃點醫生之前開的安神鎮靜的葯、再睡一會兒？」

看著眼前這個傑茜，連心心裡沒由來的開始浮現怒火。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還是說，一切其實都是真的？

連心沒有回答傑茜，而是轉身走出廚房吧台，來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帘。

「轟——！！！」

便是在這一刻，炸雷聲猛地響起，隨即是雨聲。豆大的雨點從天上連綿不絕的墜下，窗戶上早已滿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水痕。這雨是如此之大，以致於一眼望出去竟像是雨里夾雜著大霧一般。

可看窗戶上那些水痕，這雨分明不是才下起來的。

原來外面竟一直在下暴雨嗎？

——

下列選項中，六/七/八和九可以雙選，另外，若對傑茜的信任度有所變動，請在本行留言。

【選擇一：按傑茜的說法，吃藥。】

【選擇二：按傑茜的說法，跟她一起冒雨去看醫生。】

【選擇三：拒絕傑茜的提議，先吃點東西，然後回到主卧看看情況。】

【選擇四：拒絕傑茜的提議，先吃點東西，然後重新回次卧里待著。】

【選擇五：拒絕傑茜的提議，直接回到次卧。】

【選擇六：殺了傑茜。】

【選擇七：殺了傑茜，一把火燒掉這座房子。】

【選擇八：打暈傑茜，一把火燒掉這座房子。】

【選擇九：一個人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