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摩托和裁紙刀

4

再次睜開眼時，是一棟灰濛濛巨大的建築。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被套上了灰濛濛的衣服。

「請同學們有序前往體育館集合，請同學們有序前往體育館集合，請同學們有序前往體育館集合。」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這應該是重要的事吧，前面的建築就是體育館了吧。為什麼集合？管他的先走吧！

不知道從何而來，不計其數的同學們有序地，整齊地匯入體育館。統一的學生制服，清一色的髮型。帥氣的寸頭，溫婉的單馬尾，鮮明的，被劃成兩部分。

儘管忍不住左顧右盼的我顯得那樣突兀，卻意外的不被質疑進入了體育館。

看台上早早坐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正看著舞台上同樣整齊劃一的表演，然後整齊劃一的鼓掌。

真討厭啊！彷彿被架著摁在了座位上。單馬尾討厭地阻礙著，不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想解開皮筋的束縛啊，不想留著個麻煩的長發啊。但一產生這樣的想法，彷彿就被某個視線狠狠瞥了一眼。披頭散髮，你就是瘋女人！

想蓄長一些啊，不想留著個像砧板一樣平整的頭髮啊。但一產生這樣的想法，彷彿就被某個視線狠狠瞥了一眼。不規不矩，你就是街痞子！

無聊地數著牆壁上的孔洞，昏昏欲睡，昏昏欲睡，沒有恐怖的boss需要打倒。如果要歸錯於誰，只能怪灰濛濛的一切吧？又或許大家都樂在其中吧？

5

「喂……！醒醒醒醒！」染著誇張的藍色大波浪的少女出現在我眼前。不知道過去多久，體育館里只剩下我們倆了。

但是……擁有色彩？紅色的幕布垂躺在深棕色木的舞台上，略微泛黃的地板投著影影綽綽從孔洞中透露出的陽光。

「不如一起去兜兜風？」她輕巧地順著一台台座位上跳下，愣神時已經在門口向我招手了。

連忙從一旁的樓梯踉蹌著跑下，「趕上你了……我叫千！」喘著氣進行自我介紹。「嗯嗯，叫我汐就好！今後要是誰欺負你了看我不一拳打飛！」

手被拉著，一下就坐在了摩托上，腦袋被頭盔重重壓著，但並不壓抑，新奇的感覺。

「好！我們出發！」「等等，頭髮……頭髮被壓住了！」「頭髮啊？想剪掉嗎？給，這是我的剪刀。」

我接過剪刀，頭髮變成了想要的短髮。「輕鬆的感覺，輕鬆的感覺～輕盈的要飛起來～」

「那麼走吧！」汐收起剪刀，摩托嗡嗡作響，像流星一樣劃出去。

直到這時，才發現體育館像蝸牛的殼一樣，一圈一圈，被繞起在高台上。即使還是被籠罩著灰濛濛的色彩，但是路上的樹翠綠得有趣。

巨大的街區，好像都在朝著體育館匍匐。人群直勾勾地盯著我們，注視的目光令人害怕。

汐拐進一個拐角，停在路邊。「給，裁紙刀」我接過裁紙刀，非常輕巧，即使纖細的手腕也能輕鬆使用。漂亮的金屬光澤，打開的咔擦聲……

「很帥吧？這大概是這個世界里我們能用的武器，應該能幫上你。」她吐著煙霧，大姐頭一樣的語氣。

「雖然你成年了！但抽煙是壞習慣中的壞習慣！」幼稚地拍她的手阻止卻被躲開。

「切，不在你面前抽就是。」汐掐滅煙，「千，你得好好保護自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路，我不被允許通過，只能送你到這了。」

「好！」我故作俏皮地回答，「那下次還要讓我坐你的摩托哦。」

煙幕吞噬了我，看不見那頭惹眼的頭髮了。迷茫，因為沒有答案，只能徘徊在窄窄的巷子里，向前走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