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未改變的命運
枯燥單一的碧藍天空，下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大海，海水乾淨的沒有一點雜質，被太陽曬過後，水溫舒適待在裡面很溫暖。
飆在海里漫無目地游著，它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抵達岸上，但在水中的它不管往哪個方向狗刨前進，結果仍發現自己處於水中央，身邊永遠是無邊無際的水。
當飆沒力氣停下來不再動了時，水忽然變得冰冷刺骨，一隻只像影子般的詭異黑手從海底鑽出，慢慢靠近了它的身體，在被黑手接觸抓住的剎那，一陣鑽心的疼痛傳遍了飆的全身，飆痛苦的掙扎著，它拚命的扭曲著身體，希望逃離這些可怕的東西，它的四條腿拚命的划著水，可是根本就無濟於事，
身體被扭曲的黑手拖進水裡，無情的水吞噬了飆，只留下一顆腦袋還在不斷下陷……
飆驚出一身冷汗，猛地醒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做了噩夢。
睜開眼，飆看到的是關住它的鐵籠子，白茫茫的牆壁，鼻孔中聞到的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身下是一個印著文姐寵物醫院logo的狗狗坐墊。
這是文姐的寵物醫院？
看到這個logo，飆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寵物醫院，記得那天它明明暈倒在馬路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飆，就稍稍動了一下腿，結果牽動傷口渾身疼的不得了。
當時在不停戰鬥的飆腎上腺素高速分泌，那時的它只知道自己身上多處受傷，但是並不覺得有多麼嚴重，因為在它的眼中這些小傷不足掛齒，卻沒想到現在這些傷口集中起來反噬身體是那麼的疼，平時自詡為狗中硬漢的飆呲牙咧嘴，疼的快要喊媽媽了。
飆咬牙強忍著痛，想起坐起來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它剛勉強支起兩個前爪就沒力了栽倒，撲通一聲，一頭撞到籠子上，暈頭轉向的。
清醒過來后飆才發現自己身上坑坑窪窪的，身上的毛除了頭部和尾巴幾乎全被剃了，光禿禿的非常難看，跳下橋時摔的最嚴重的左後腿上更是被固定住打上了石膏，被像包棕子一樣包的嚴嚴實實。
聽到屋裡傳來的動靜，小葉小跑著過來，發現飆醒過來后先是一喜，然後看到飆受傷了還在亂動，小臉又板了起來。
她打開籠子，把手伸進去輕輕地給了飆頭上來一個爆栗，然後拎著飆的耳朵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道：「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愛到處打架，你看你這次傷的多嚴重，你知道嗎？你足足昏迷了兩天……」
多次起身未果的飆，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乖乖卧在籠子里耷拉著眼皮，時不時有氣無力的叫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小葉的批評教育還在繼續著：「你說這次多危險，要不是韓哥出完警，在回來的路剛好碰到你滿身是傷倒在馬路邊，就立馬把你送了過來，不然你就小命就不保了。」
在摸清楚事情緣由后，飆一臉對對對，你說的都對的表情誠懇的接受批評，小葉講了許久，發現了飆眼巴巴的看著她，終於想起什麼，給飆面前的空食盒裡，放上了水和狗糧。
飢餓的飆正欲大快朵頤時，嗅到外面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聽到皮鞋在地面上由遠到近的摩擦響聲，飆猜想應該是它的救命恩人，那位韓警官過來了。
果然，一個身著警服的警官出現在門口，這位韓警官長的很帥，但眼睛里有著藏不住的疲憊，他鼻樑高挺，嘴唇薄厚適中，整個五官看上去非常俊俏，雖然不似電視劇里那種陽光型帥氣的臉龐，但是看到的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他一身正氣、平易近人，給人很舒適的安全感。
韓警官在看到飆醒過來后愣了一下，朝飆笑了一下，飆在忙著吃東西，畢竟兩天沒吃東西的它現在太餓了，只是簡單的回應了一聲。
那位韓警官沒有進去，在門外揮手示意小葉出來一下。
飆有些好奇，有什麼事要瞞著它不能當面說，於是它機警的支楞起耳朵聽到了這段對話。
「韓哥你怎麼來了，文姐剛做了床手術，現在還在休息，用不用我去喊她？」
「沒事，不用了，我就是下班順路過來看看飆的。」
「飆剛剛才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受傷受的太重了。」
「你給小文說一聲，等飆傷好了，我先把它接到我家住幾天，然後我再給它找個主人了。」
「怎麼了？我看老李對平時對它們挺好的呀。」
「哎！老李二天前的晚上突發腦溢血死了。」
「好好的人怎麼就走了呢？」
「聽說陵園附近診所的那個老醫生趕過去時，他就已經沒救了，後來120過來也沒搶救過來……」
聽到老李的死訊，飆心裡咯噔一下，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那天晚上它面對群狗殊死奮戰，林與時間賽跑爭分奪秒，到頭來卻被命運捉弄，什麼都沒有改變。
談話戛然而止，小葉聽了韓警官的講述沉默了，一時間房間內外里陷入寂靜中，沒有人說話。
過去的那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著，讓飆的心裡難受的想哭。
它想起和老李初遇時的場景。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老李到派出所辦完暫住證，正準備回家，看到了派出所院子里被繩子拴住無精打採的飆，於是他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根火腿腸，剝開后就要拿給飆吃。
因為派出所工作性質的原因，作為編外人員的飆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當飢腸轆轆的它看到老李手裡的火腿腸，雙眼放光，一口奪了過去。
出來送文件的小警員，看到這一幕剛想訓斥，就發現老李又從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腸剝開，飆也不跟他見外又搶了過去。
老李也不生氣，看飆吃的有些快還用手揉著飆的頭輕聲說：「狗兒，慢點，慢點。」
一人一狗就這樣熟絡，飆主動和老李親近，而老李也樂呵呵的揉揉飆的頭。
屋子裡的韓警官看到這一幕，正愁為飆找個主人，忙跑了過去問老李願不願意收養飆，知道飆還沒有主人後，老李很高興一口答應。
老李是個善良淳樸的老人，收留飆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伴而已。
二十年前他們因為孩子上學的原因舉家搬到陽城，後來女兒遠嫁外地，兒子也在外面打拚，不是逢年過節才回來，三年前他老伴也因病去世，他孤苦伶仃閑著無聊，就找了個管理墓地的差事。
確認收養關係后，老李牽著飆走出派出所大門后，他蹲下來對飆說：「飆，以後咱們就一起生活了。」
「嗷。」那時有了新主人的飆叫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卻沒有想到老李違背承諾，就這樣撒手人寰棄它而去，想到這兒飆鼻子酸酸的，一陣濕潤湧上了它的眼框，一滴滴淚水順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