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麻雀

第二天一早飆睡醒了，睜開眼就看見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它不緊不慢的從墊子上爬起來往旁邊一看林還在旁邊睡著，飆叫它一下沒叫醒，於是飆扒開房門獨自走出房間。

它們住的地方是陵園外面的一排小平房，像這樣的房子一共有四間，它們住在最左邊的一間隔壁就是老李頭住的房間，老李頭房間隔壁是一個雜物間，最右邊大一點的那個房間是一個小賣部，專門向前來掃墓的人出售飲料零食和喪葬用品。

飆走出門伸展一下腰后一眼看見門口擺的兩個鐵碗，裡面滿滿當當盛放著食物，飆仰頭看了看外邊牆上一個半舊不新的紅色方形掛鐘，現在的時間是七點半了，這個掛鐘原本是在老李頭屋子裡的，但他發現飆似乎很喜歡跑他房間看時間就索性把掛鐘掛在它們門前的牆上了。

確定了時間飆走到老李頭房間，掉漆的紅色門上掛上了鎖，根據以往的經驗飆估計老李頭今天早早地起床做完飯後就出門散步去了。

飆轉身回屋叫林，林在墊子上仍然在呼呼大睡，飆費儘力氣才把這隻懶狗從睡夢中喚起，林還想負隅頑抗一會結果被飆咬著它的耳朵著把不情不願的它拽出房間。

打算吃飯時飆發現有幾隻灰棕色的麻雀先它們一步品嘗起屬於它們的早餐，甚至對食物主人的出現視若無睹，一昧的埋頭痛吃。

對於這些麻雀飆並不陌生，麻雀多活動在有人類居住的地方進行覓食繁衍生息，它們性情活潑，膽大近人，好奇心強，警惕性高，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這些麻雀也迎來了除四害運動的又一次風波。

第一次可以說是人禍，在1958年，偷吃了農作物的它們被光榮的列入「四害」人人喊打被大力捕殺幾近滅絕，最後人們才發現沒有了它們捕食害蟲，蟲害發生導致糧食減產到最後還引進了一批「外國雀」來解決蟲害問題。

第二次是間接性人禍，一支名為發展的箭矢被射出后一直在一條名為時代道路上飛速前進著永不墜下，青磚瓦房被高樓大廈所取代，一輛輛汽車在道路上賓士，可以說到處都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在這個自然環境和社會背景下麻雀卻在一步步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現在在城市中已經很少能再見到它們的身影了。

好不容易起床的林看到這些小小的麻雀頓時來了興緻，它壓低身體，慢慢地向這些無知的小強盜們靠近想要打它們個措手不及。

見林擺出一副狩獵姿態，飆沖那些貪食的麻雀們吠叫了一聲，麻雀們被驚到了同時也發現圖謀不軌的林，一隻頭上禿了一塊的麻雀看見林如驚弓之鳥般，它叫了一聲立馬飛到屋頂上，其他鳥見它見狀也嘰嘰喳喳的扇著翅膀離開了。

被飆故意打斷林生氣地埋怨道；「飆，你幹什麼呀？」

「吃飯，一會出去。」飆沒有理會它，淡淡回了一句。

飆阻止林做是有前車之鑒的，一個月前林在這附近抓住一隻麻雀，用爪子按住在地上時不時把玩，那隻可憐的麻雀被搞的奄奄一息，最後還是被飆發現后林才不情願的把它放了，麻雀再小它也是一條命，如果再讓林逮住後果肯定和之前一樣，雖然飆這幾年試圖跟林講道理，可林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大概是天性使然吧，飆一直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不速之客離開了，林也只好乖乖低下頭吃飯，可它剛低下頭，頭頂上就傳出喋喋不休的叫罵，就像唐僧在耳朵邊碎碎念一樣，飆倒是無所謂依然在吃飯，林可忍不了它聽的頭都要裂開了，強忍著刺耳的聲音林抬起頭就要罵回去。

林抬頭一看，是剛剛的麻雀去而復返站在屋頂上，再仔細一看其中一個還是它的老相識，正是一個月前被它逮到並被它薅禿的麻雀，今天碰巧認出林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隻麻雀回想起一個月前的不幸經歷越想越氣，氣鼓鼓地在屋頂上叫罵著，一隻鳥罵不過癮竟然還領著朋友一起罵它解氣。

幸虧林夠不到它們，要是夠到了又是一個慘案，不會飛的林對來自頭頂的叫罵無可奈何，只好學著飆一昧的埋頭吃飯，有時候實在忍不了就氣急敗壞的朝上面汪汪的回兩句。

早餐時間就在一鳥一狗的爭吵結束，飆的碗里還剩了一些，林倒是吃的一乾二淨。

但它吃完飯飛一般逃了，完全不顧身後傳來的叫罵聲，因為它發現自己罵不過上面那些碎嘴的麻雀，也無法理解那隻麻雀為什麼這麼生氣，自己當時明明就是想和它玩呀？

「被折騰壞了吧，你說你當初折騰它幹什麼？」飆追上來看它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幸災樂禍。

「這隻麻雀真是小心眼，我不就是不小心把它弄禿了嗎，至於嗎，吃個飯的功夫一直在罵我。」林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這隻麻雀怎麼歇斯底里的。

飆突然問它一個問題：「你當初被棕頭咬的屁股還痛嗎？」

林想了想：「還有一點點疼，你不知道那天它追著我咬時我害怕成什麼樣了。」

「棕頭要殺你時你很害怕，你的身軀對於麻雀來說是龐然大物，而且它不知道你的意圖自然會害怕，更何況你以為你當時是在和它玩，但在它眼裡它以為你就是惡意欺負它，今天見到你怎麼可能不生氣。」飆為林分析了那隻麻雀當時的心理和現在的行為。

聽了飆的話林沒有說話了，它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在走出大門時林突然說：「我現在要去找那隻麻雀認錯道歉然後順便跟它做朋友，仔細想想它除了嘴碎了點它還是挺有趣的。」

飆欣慰的看看它，這小子終於長大，但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飆把它攔下怕它貿然前去會驚到那些麻雀。。

在二狗離開后，禿頭麻雀謹慎地觀察四周后帶著其餘麻雀飛下來幸福的在飆的碗中啄食著剩下的食物，時不時發出「啾啾啾」的滿足叫聲，對它們而言此時此刻它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